顾裴之很少来我宫中了,深秋的承欢殿显得愈发死气沉沉。
我近日倒是愈发生龙活虎,只不过一切都是镜中花罢了。
这条命,早就舍了。
(主子,听说朝堂上多有争议,但皇上还是一鼓作气用了不少寒门子弟,集中一半地方官是主子名下的。)
否则杂洒的小太监靠近行礼,见我不为所动他接着说。
(主子,后宫莲贵妃那边有蹊跷,这是真言丹,是宫外老爷送来的,相必主子需要。)
(贵妃那边的人说有个主子的故人快要坚持不住了,最好今夜主子能带皇上去收网。)
我在院中思索了一下午,似乎有主意让顾裴之自己过去了。
那次慎刑司的事情原本我不想去在意,但是如今看来,顾裴之不想知道也不行了,我让慎刑司的人给顾裴之心腹放了风言风语。
顾裴之若是知道他心爱的莲妃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而我却只字不提,以他多疑的性子肯定会先去找爱莲,一切水到渠成。
我特地戴了面具,潜伏到莲贵妃宫中,就算是当做看戏,我也要亲眼看着这个女人绝望。
然而我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我等到的第一个人不是顾裴之,而是被做成人彘的柳长生。
他整个人被砍去四肢割去耳鼻浸泡在坛子里。
而孙爱莲一身轻纱,重点部位若隐若现,她扭着蒲柳腰站定在坛子前,一脸癫狂道,(长生哥哥,跟我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偏要守着一个死人呢)
(公主死了,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既然你不肯从了我,那就这样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好了。)
她优雅的抬手从坛中舀出一杯美酒,含在口中,吐到柳长生身上。
接着拍拍手,身后两个赤身小太监走到她身后乖顺的替她脱衣,说是小太监,倒又不得不说是眉清目秀的小侍卫。
(长生哥哥,既然你不肯从我,那你就看着我快活好不好?)
她声音有些轻缠,显然已然动情,我觉得她就是个疯子。
可怜柳长生落得这般凄惨的模样,想来也是,他跟阿姐情定终身若是大庆朝还在,他们如今都快成亲了。
很快她就在地上和那两个男人苟和在一起,一丝不挂的酮体让人作呕。
我默默屏退左右,身边是她另一个心腹,低头降低自己所有的存在感。
顾裴之一来我就注意到了,他一言不发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不得不说,她很大胆,也是,谁叫整个后宫都知道,她这个贵妃虽有其名,但皇上从不宠幸她。
所以夜晚对她来说是放纵的夜。
直到她胸前被鲜血浸湿她才慌了神,睁眼看到怀中刚刚还在温存的男人首级分离,死不瞑目时,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愤怒,不过随即她立马反应过来。
看见顾裴之时,她彻底慌了,娇躯颤抖的不像话。
她跪在地上,来不及穿衣疯了般的磕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看着她磕的头破血流,那没出息的样,我嘴角微微勾起。
无论什么身份,她都改不了骨子里的下贱,一个劲的就知道求饶。
(皇上,臣妾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啊,皇上饶命啊。)见顾裴之无动于衷,她一步步爬到顾裴之身边,扯住他的衣角。
(朕问你,你对承欢到底是了什么?)顾裴之笑了,但那笑容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皇上,臣妾都说了,所有的一切臣妾都告诉她了。)
(帝承欢就是个小贱人,她毁了我的一切,让我不能做柳公子的通房,我就毁了她的爱人。)
(她将我问罪发配,只是我不死心,我拼命的逃,逃到边境刚好遇到皇上,所以我撒谎了,我骗了皇上,刺杀皇上的人其实是摄政王的人。)
(大皇子的玉佩也是我偷来的,大公主从始至终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参与,)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眼里却是难以置信的慌乱。
她试图捂着自己的嘴巴,但是被吓的有些瘫软,她一时竟抬不起手。
呵,老爷子送来的真言丹蛮不错的。
(贱人,你毁了朕!)
顾裴之疯了,他体内的暴躁因子好像一下子被唤醒,他疯了一般掐住莲贵妃的脖子,双眼赤红。
帝王一怒,千里横尸。
他下令让人将这两个男的拉下去凌迟处死,趁乱我离开了这里。
只是贵妃宫中的惨叫整整持续了一夜,后宫人人自危,各种打听。
8
一夜之间好似入冬了,我在房中枯坐了一夜,佛晓时,我的人送来了人彘坛,我终是没忍住落泪。
大庆昌盛时,柳长生和我皇兄是大庆双雄,人人都说文有柳长生,武有帝叶朝,如今国破,他们却遭受如侮辱。
(二公主,劳烦您烧了我吧,我想去找我的公主殿下了。)
他睁开满是血丝的眼,原本温润的声音在这一刻难听到了极点,眼眶红的不能在红,我侧头不再看他。
若是阿姐看到她的心上人成了这般模样,一定很难过吧。
(二公主,您要好好活着,平安就好,您是我们大庆朝的骄阳,是我们所有人的小公主,我们都希望您好好活着。)
他终是闭上眼,好似了却所有的心事,眼泪断了线一般的掉,尘封的记忆全部化悲伤将我笼罩。
柳长生走了,他干干净净的来,又干干净净的走,他去找阿姐了。
我梳妆好,等了很久,等来了顾裴之和奄奄一息的孙爱莲。
他是九五之尊,此刻却毫无形象的跪倒在我面前,(对不起,承欢对不起……)
(承欢你都知道了对不对?承欢都是因为这个贱人,我把她教给你,你原谅我好不好?)他哭着恳求道大有歇斯底里的韵味。
(好啊。裴之哥哥)我笑了,眉眼弯弯,看不出一点异常。
(裴子哥哥,成王败寇,大庆气数尽了,我不怪你。)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表现的情真意切。
他信了。
他激动的将我揽到怀中,不可置信的盯着我又问了好几遍,见我笑着点头,他接二连三的保证道,(承欢,朕此生定不负你。)
顾裴之去上朝了,不过他还真是谨慎,将孙爱莲折磨的奄奄一息后,还拔了舌送来给我泄恨。
他的心腹说,叫我随便折腾,自己解气就行。
我命人准备了老鼠,将孙爱莲关到铁笼中,随着老鼠尾毛被点染,它开始在孙爱莲身上到处乱窜。
(听阿姐说你最怕老鼠了,好好享受吧。)
老鼠因为受热开始啃食她的肚子,我心中的恨意消散了一分,不过这还不够,一切只是刚开始。
老鼠啃食很久,久到孙爱莲脸上的恐惧被痛苦取代,久到她差一口气就死了。
不过我拿药吊着她的命,将她从噩梦边缘拉出来,我亲手拿着薄如蝉翼的刀片去割开她的面皮,她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肚子坏水。
我将所有的恨意倾注在她身上,如果没有她,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随着一整张面皮被完整的割下来,我笑的愈发灿烂。
蒸锅的水开了,她该上路了。我将这世间最残忍的刑法都在她身上试了一遍,只可惜依旧难解我心头恨。
我不由的想,若此时她能说话,肯定抵死求饶不成后在恶狠狠的诅咒我不得好死吧。
我将从她身上活生生挖下来的眼珠子丢到地上踩碎。
再吩咐人将她煮熟的肉拿去喂狗。
好困啊,好想睡一觉,最好一睡不起。
可是不行,我还有属于我的东西,没有拿回来。
9
我给宫外的老爷子去了一封书信,开始精心布局。
顾裴之来时我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这副身子好像经不起我折腾了,浑身疼的大汗淋漓,我一个劲的喊着(裴之哥哥)一如之前缠着他撒娇。
每一次他都会心软,无可奈何的应下了我所有的要求。
他曾说听见我这般唤他,他就会忍不住心软的一塌糊涂。
黑暗中顾裴之紧张的抱住我,眉头紧锁,他见我脸色惨白柔声唤着我,细心替我擦汗。
(承欢醒醒。)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死死抓住他,眼泪一个劲的掉,好不可怜。
他守了我一夜,我抓着他的手装了半夜,最终熬不过沉沉睡去。
这一夜我睡的极不安稳,不过顾裴之一直在我身边安抚着。
次日我在他的怀中醒来,抢先道,(皇上可是觉得我太过残忍?)
他知道我说的是孙爱莲,见我主动说起,他不语,只是淡淡的看着我。
我继续道,(皇上,如果不是她,我们之间不会隔着血海深仇,我不怨皇上,所以把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到了她身上。)
(皇上若是觉得我残忍,大可直接让我离开这里,天下之大,承欢走的远远的就是。)我低头敛眉让自己看上去无比悲伤。
实则只是将恨意藏在眼底,不让他发现。
他也不无辜,哪怕是被人算计,可我们之间确实隔着血海深仇,不是作假。
自此后顾裴之对我愈发恩宠,他日日来我宫中,歇我宫中,而在朝堂上更是到处惹的非议,顾裴之的暴躁压抑不住了。
他动不动砍杀忤逆大臣,甚至朝堂上有人说前朝余孽罪该万死后,顾裴之就双眼猩红,屠了那人满门。
他总是寻遍天下美食给我,宫中御厨多了不少,全是为了讨我欢心。
(承欢,朕来年夏天带你下扬州吧,以前你不是想说想烟花三月下扬州吗?)他将我揽到怀中,嗅着我身上的香甜。
我浅笑道,(好啊,全凭皇上做主。)
他对我愈发好了,而我愈发带他疏离,每一次他眼里总是带着神伤。
他变了法的讨我欢心,为我描眉,点唇妆,甚至亲自带我出宫,外人看来的无上恩宠,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一次承欢时,他眉梢红的不像话,要了我一遍又一遍后对我说,(承欢,总有一天,我要你向曾经一样爱我。)
阿姐,你听到了吗?我终于等到顾裴之说爱我了,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一定高兴的快要疯掉了。
可是什么都发生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现在做梦都想杀了他。
顾裴之对我有多好,朝堂上对他的争议就有多大,不过任何说我不好的大臣都被他强行斩杀。
只是他似乎变的很忙了,暴躁的控制不住时,他总喜欢来我殿中抱着我睡上很久。
再是抱着我,什么都不做,(承欢,以前是我不对,对不起。)
他不碰我了,也不给自己找借口了,我却突然有些不适应,不过这样也好。
10
顾裴之不知道发什么疯,他开始每日带我去勤政殿,他把自己的奏章分我一半,我不解,拧眉问他时,他便耍无赖道,(这些太多了,承欢乃我妻,理应有福同享。)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日日要我陪着,哪怕面见大臣被老臣戳着脊梁骨骂,也要和我一起。
夜晚入睡时,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承欢,我们可以要个孩子吗?)
我一言不发摇头拒绝了,看着他眼里的失落,我有了报复的快感。
不知何时起,顾裴之对我愈发好。
,在他无数次愧疚的想要补偿我时,我越来越放肆了,再也不会小心翼翼的讨好他,假装乖巧温顺,我做回了自己,不爱他的自己。
还有两年,再熬两年,等我把什么都算计好,我就送他去死。
在听话怀里睡着时,我这样想着。
只是我没等到两年,却等来了意想不到的人。
顾裴之带侍卫大张旗鼓的围了我的宫殿,我差点以为他想杀了我,彻底以绝后患呢,直到他身后出现祖父和谭儿,我一向平淡的脸上有了龟裂。
(什么意思?)
我盯着顾裴之,心里无比苍凉。
原来是我小看了顾裴之,他或许什么都知道,他那么聪明,哈哈哈,自以为是的人原来是我。
大庆难道真的气数已尽吗?我绝望的抬头看天,抹掉眼角的泪,不去看任何一个人。
(承欢,你此刻在想什么?)
他一步步靠近,俊美的脸上神情清冷又疏离。
(杀了我们吧。)
他却淡淡替我擦去眼泪,目光深处全是爱意,我总觉得他的爱是在作假,可这一刻我却不敢直视他。
(承欢,你爱过我吗?)他伸手描着我的眉眼,眼底全是贪恋,好像在看自己最爱的人。
(爱过,但是如今只有恨。)
我不再伪装,走到这一步还是输了,我认命。
他却笑了,笑的一如当年初见,那如沐春风的笑,好比郎月入怀。
他侧身擦去眼泪,嘴角却有不少鲜血涌出。
那一抹鲜红,刺的我心尖发痛。
他伸手熟练的从我怀中掏出药瓶,一饮而尽,我竟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拒绝。
(没用了丫头,他服了很大剂量了蚀骨散,服了三个多月了,三个多月的折磨早已将他的身子折磨的千疮百孔。丫头,原谅他吧。)
外祖父走到我跟前,他抹泪道。
心头涌上前所未有的慌乱。
三个月,三个月,从我开始想方设法一点点喂他蚀骨散,想等他两年后毒发,痛不欲生开始,他竟然已经在服了,还是双倍。
(为什么?顾裴之你这个疯子,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慌了,一下又一下的打他,眼泪止不住的流,心又开始痛的快要喘不上气了。
他却一脸心疼的将我拉到怀中,(承欢,对不起,本来就是我欠了你。)
(所以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看着他温柔的笑,我的心痛的在滴血,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他真的好过吗?
(承欢,你个傻瓜,你忘了当初我在质子府的日子,天天跟毒大火交道。)他喃喃自语,却温柔的不像话。
我犯了一个最致命的错,就是忘了顾裴之本身会毒。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这一刻心痛的有些喘不上气,我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11
顾裴之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将皇位传给了帝子谭——我大庆朝一直在外养身子的皇子,鲜少有人知。
原来他真的什么都知道,甚至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帮我。
他说这江山原本就是想打下给我做聘礼的。
当然他有一个条件,剩下的一个月里,他想让我形影不离陪着他。
我木纳的点头同意了,不知如何如今多看顾裴之一眼,我的心就痛到不能呼吸。
阿姐,这一路到底是谁错了呢?
我们出宫了,成了一对平民夫妻,为了搏我欢心,他想尽办法讨好我。
每次夜里蚀骨散发作时,他都将我抱得紧紧的。
(承欢,我只有你,从小父皇不爱,母后不疼,所有人都看不起我,轻贱我。只有你满眼激动看向我,喊我裴之哥哥。)
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心跳处继续道,(承欢,那时候这颗死寂的心活了。)
(承欢,我爱你。)
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说了几句话就开始气喘吁吁。却还是用力抱着我,伸出另一只指腹轻轻替我擦去眼泪。
祖父说蚀骨散的痛能让人活活疼死,他疼到身子颤抖时,却还在替我擦眼泪,强忍着颤音哄我,(承欢不哭,你永远,是,是我最骄傲的公主殿下。)
拖到半月时,他的身体有些力不从心了,走不动了,我们没有到扬州。
(承欢,你载着我,在走一段路好不好?我们去扬州看烟花好不好?)
我立于一旁,一言不发,也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控制不住的心痛和眼泪依旧在肆无忌惮。
我身上的蚀骨散已经将他折磨的不成人形,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断气。
他挣扎着想要拉我如何怀,明明是抬手间的距离,他却做不到了。
(承欢,如果我们有个孩子就好了,那样你也不至于一个人过孤单。)
听着他好似回光返照的眷恋,我没忍住,讥讽道,(难道刚开始不是你怕我这个前朝余孽怀上你的孩子,事后总是亲手灌我避子汤吗?)
(承欢,那是补药。)
(你还是不信我,承欢,对不起,我,我原本没想逼死你阿姐和皇兄的,只是摄政王的爪牙太多,为了护住你,我只能用尽苦肉计。你哭的每一下,都痛在我心里。)
他的声音满是疲惫,却强撑了说了很多很多,我不想听了,什么都不想听。
(承欢,其实你阿姐和皇兄死后,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了,我知道这辈子早晚会死在你手上,)
(可是我怎么舍得我的公主殿下一次又一次的动手,所以承欢,你想杀我,我帮你。)
他什么都明白,却在这条路上眼睁睁的看着我越来越恨他,他说他做错了,弥补不了,只能去死。
可是他不甘心,真的想陪我很久很久。
(承欢,抱抱我好吗?)
他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我拉到他身边,全身红血丝的眼一直盯着我,眼底滚烫的深情让我心尖痛到差点惊厥。
纵然内心波涛汹涌泣不成声,在他面前我还是装的一脸平静。
他突然将我拉到怀中,用力吻上我,他含糊不清的说,(承欢,没有我的日子,请忘记我,好好的活着。)
在我推开前,他死了,死在我面前,死在我怀里。
他死了,可心里除了痛,并没有报复的快意。
然而嘴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化开了,我静静地看着睡着一样的顾裴之有些恍惚,不知何时起,他竟然变成了这副样子。
眼窝深陷,原本俊美如谪仙的容颜也是灰败不堪,身子更是瘦的如皮包骨。
我有多久没有好好看过顾裴之了呢。
眼睛有些泛酸,我闭上眼,睡了过去。
醒来时,我在马车上,老爷子在我旁边,马车缓缓走着,我心底空落落的,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小公主你忘了?说好烟花三月下扬州呢。)外祖父笑着,花白的胡子,我却感觉记忆越来越模糊了。
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我喜欢睡着,喜欢做梦,梦里有个看不见面容的白衣少年,他总是用最好听的声音说,(我的小公主,只要你回头,我都在。)
我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梦里我和一个白衣少年去了很多很多地方。
梦醒时,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怎么想都想不起。
我问外祖父时,他总说我一天到晚净瞎想。可我总觉得心里很重要的地方空了。
到扬州了,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外祖父一路上都在跟我念叨,他说父皇和母妃走了,皇家只剩我和谭儿。
他说我永远是所有人眼里的小公主。
扬州的花很好看,满城花开时,空气中飘着不知道什么粉末,沾了不少在身上,那一刻左肩痛的我差点想要掉眼泪。
这时外祖父拿出一块很好看的骨玉项链说,(我的小公主,这是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只配得上你了。)
我总觉得我丢了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可我怎的也想不起来。
我带了不少扬州的种子回长安,只可惜路上,我不想走了,我留在了这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种下了扬州的花。
而我这一生也将在这里平安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