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阿银的家是像仙境一般的山里,晨雾如云,绿瓦青砖,幽静安然。
好像,生活的日子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在奶奶让向秦羽帮忙洗土豆时,金阿银偷偷把他牵走了,带他去逛逛小镇,那个她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承载了她很多记忆和幸福的地方。
一日,向秦羽正拿着猪头肉哄逗“二大爷”,奶奶走来,轻咳了一声引起他的注意。
“奶奶,你醒了。”向秦羽跟奶奶打招呼。
奶奶问道:“那个……厨房里的菜都是你洗的?”
“嗯。阿银说她出去买点油,很快便回来。”向秦羽回答。
奶奶点点头,转身去准备晚饭。其实原本老太太来找向秦羽是想挑点儿毛病数落下他,嫌弃下他的,毕竟这小子跟着孙女回来,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还说什么是普通朋友。眼下挑不出一丝毛病,还真是尴尬。
“奶奶!”向秦羽突然开口,“我和阿银,我们不是普通朋友。”
奶奶有些意外,只听他继续道:“我喜欢金阿银。如果您同意的话,我想要照顾她,尽我最大的可能给她幸福。虽然我可能还无法保证未来,但只要有一天我在,就会把她当成最重要的人捧在心上,更会竭尽全力地留在她的身边。请您允许。”
这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老太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地说:“我这……睡个午觉的功夫,冲我一通表白。那个……好,我知道了。”
老太太把“二大爷”招到身边,喃喃自语着走开了,“阿银有人陪了,我们走吧。”
转身时,奶奶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等金阿银回到家里,发现奶奶对向秦羽的态度来了个180°大转弯,不禁好奇,“你跟奶奶说什么了?她对你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好?”
向秦羽得意一笑,“秘密!”
金阿银回头看奶奶,奶奶也是一脸得意,却不肯透露一个字,没办法,金阿银只能死缠着向秦羽追问了,向秦羽偏不说,两人又嬉闹成一团。
在他们没有察觉的角落,一双目光寒气森森,指甲抠进了墙皮。
既然已经回来了,金阿银少不了要去陶陶家看一眼,正好,向秦羽也对陶陶非常豪气。
陶陶家是一栋小院,宽敞的坝子在很久以前是用来晾晒粮食用的。
金阿银走在前面,推开院门,门框上的灰土石块落了下来。
“小心。”
向秦羽伸出手本想要拉金阿银,可是,突然他就把手收了回来!
他的手,毫无预兆地,变成了一段黑白色。
金阿银被灰土染了一身,但是满不在意地用灰土掸去了灰尘。
“你也不拉我一下。”金阿银咳嗽着说。
向秦羽只能回一句:“我没看见。”
向秦羽再看向手臂时,发现手臂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下意识地捏了捏手,不让自己表现出异常让金阿银担心。
院子满地落叶,像是很久都没人打理了,金阿银连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答,门锁断裂,一推门,门就开了。
“陶奶奶?”
还是没人应。
这座院子似乎很久都没人来过了,桌上的被子,墙上斑驳的画,都维持着曾经陶陶走的时候的模样,不同的是,如今,所有角落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
在二人没有注意到的角落,窗户被打开一条缝隙,一双眼睛正盯着二人!
院内萧瑟,向秦羽的心莫名不安起来,身体也直盗冷汗。抬头间,他看见墙上居然有一块嵌进墙里的石牌,石牌上布满灰尘和蜘蛛网。
向秦羽凑近了些,仔细辨认上面的字,竟然是多次出现在他幻觉中的那句: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向秦羽低头又看了看手,眉心深锁。
走入屋内,仍旧是满地的灰尘,木桌木椅像要腐朽似的,小孩儿玩过的小木马也无力地歪倒在地上,墙上有陶陶和她奶奶的合影,二人脸上的笑容是房间内唯一的暖阳。
“看来陶奶奶很久都没有回来过了。”金阿银并没有注意到向秦羽的异样,只是观察着房间。
向秦羽问道:“这个陶陶的亲生父母也接走了陶奶奶?”
金阿银回答:“有可能吧,毕竟陶奶奶养了陶陶二十多年,又对陶陶那么好,她父母孝敬陶奶奶也是应该的。我记得小时候因为陶陶不能吃肉啊、蛋之类的东西,陶奶奶就变着花样去做各种各样她能吃的。还有什么零用钱、玩具,都比我们多,我们当时羡慕得不得了。”
“奇怪,这陶奶奶怎么不把东西都带走?”金阿银觉得疑惑。
房间里有许多陶陶儿时的照片,金阿银盯着照片道:“你看!陶陶从小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陶奶奶让她学唱歌,画画,想干什么都可以,在我看来她虽然出身很不幸,但从小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更关键的是她长得还好看,你说气人不?”
向秦羽敏锐地察觉到墙上有几个发白的印记,显然,有人取走了些照片。
沉思时,听见金阿银惊喜地喊了一声:“啊!小白!”
“小白?”向秦羽眉心一动,之间金阿银伸手去够柜台上一只毛毡做的小猫咪。
突然,向秦羽听到了些异常的动静,立马递给金阿银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发声,随后又故意放大声音,问:“小白是什么?”
他故意假装闲聊,实际上却在搜寻那躲在暗处的人。
金阿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配合道:“就是……就是陶陶小时候捡到的一只小奶猫的名字。这是陶奶奶用它掉的毛做的。小白那时候很黏陶陶,每天都呆在一起。不过陶陶出事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陶陶爸妈一起抱走了。”
向秦羽悄悄一步步靠近后窗,打开窗户翻了出去,果然,发现有人在暗中偷看二人,利落地将她反扣住!
仔细一看,是个十来岁的小少女,很顽强也很生气,即便被向秦羽擒拿,控制得不能动弹,也仍旧拼尽全力对向秦羽拳打脚踢。
“你放开我!你个坏人!”
金阿银追了出来,看见女孩儿,很是诧异。
“温馨?”
温馨是陶陶的邻居。
向秦羽见是认识的人,就松开了手。
金阿银把温馨拉到身边,查看受伤了没有,温馨不领情,重重地打开金阿银的手,气鼓鼓地说:“你不用假惺惺的,别碰我!”
向秦羽急忙揽住被推得险些跌倒在地的金阿银,生气地看着不识好歹的小女孩儿,很是生气。
“温馨,你怎么了?”金阿银疑惑地问。
向秦羽像拧小鸡似的抓住了温馨,说道:“自打我进了镇子起就察觉有什么不对。说,为什么跟踪我们?”
温馨一边挣扎一边大骂:“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死陶姐姐、害死陶奶奶。放开我!”
“陶奶奶怎么了?”金阿银震惊不已。
温馨哽咽着:“你别装了!陶姐姐出事后,陶奶奶也生病走了。都是你们害的!”
金阿银从向秦羽手上拉过温馨,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温馨,你看着姐姐,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馨忍着眼泪,生气道:“还装!哼,陶姐姐都告诉我了!就是你!”
温馨眼里全是恨:“你就是池宇对不对?”
说完,哭了起来,“我就说我不会认错!陶姐姐那么爱你,为了你可以付出生命。可你竟然抛弃她!害陶姐姐为你自杀,你这个杀人凶手!”
金阿银不禁觉得奇怪,“什么自杀?那不是个意外吗?”
温馨很激动:“意外?呸!陶姐姐是被她男朋友害死的!这个人现在就和你在一起!”
大概是因为觉得金阿银站在“杀人凶手”那一边,所以温馨再看向金阿银时,眼神也变得凶起来。
向秦羽沉思着问:“你确定……是‘我’?”
温馨气鼓鼓地打开随身背的小包,掏出一堆发卡,糖纸,从里面摸出一张残破的照片,扔到了向秦羽的手里。
“ 这是陶姐姐以前的照片!这上面难道不是你吗!”
照片上,陶陶和池宇在一起亲密自拍。很明显,池宇的那部分被撕过,陶陶那部分十分完好。
金阿银认认真真打量着照片,发现陶陶和池宇所穿的衣服和向秦羽在池宇家拿走的剧组合照中的一模一样,只是不同角度而已。
“这张照片……”金阿银迟疑着说。
不等她说完,向秦羽就发现了蹊跷,说道:“和我在池宇家拿走的那张是同一天。”
金阿银忽然想到什么,立马拿出手机翻开了陶陶的朋友圈。
2019年6月9号的朋友圈,配的文字是:我最爱的人今天都出现了。
朋友圈的配图,和两张照片都是同一天拍摄的,所以,池宇和陶陶他们真的是……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