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医院灯火通明,麻泽浩从大厅跑出来,一个男人在门口等着他。
这个人是图书馆的员工,也是在金阿银的包里放信号屏蔽器的人。
麻泽浩把一叠钱交给他,那人一边点钱,一边调侃:“这丫头可够好骗的。”
数完钱,好奇地问:“为了逗这么个小丫头花这么多钱,你要干什么啊?你不是没钱了么?”
麻泽浩眉心紧了下,“不该问的别问。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那人回答:“早收好了!我明天就回老家娶媳妇去咯,这大城市就不是人呆的地儿。这钱就当是份子了,有时间去吃我喜酒啊。”
还说了句:“兄弟,保重。”
麻泽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回头看走廊窗外万家灯火,不禁有些伤感。
“这大城市的确不是人呆的地方。”
麻泽浩回到病房,把陶陶挪到了轮椅上。
“陶陶,呆了这么久闷了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张护士看着二人,很是担忧。
“小麻啊,你真的想好了?”
麻泽浩点头,“嗯,我要带陶陶离开这座城市,必须离开。”
张护士既担心也不舍,“行,那你们注意安全,有事儿给张姐打电话。”
说着,她把一份份文件递给麻泽浩,交代说:“这是陶陶从入院以来全部的病例。这是她做过的CT和X光片。还有这个,是我给你写的护理注意事项。我知道你很细心,但是如果你要用护工的话可以把这个给她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上面都有。记住了,陶陶的状况特殊,转院的时候一定提前强调病史。”
麻泽浩接过,感激道:“谢谢您,张姐。”
张护士叹息一声,“别谢我,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那这些你都收好了,转院之后交给新的主治医生,应该就都清楚了,千万别丢了。”
随后又把主治医生签过字的结款单子递给麻泽浩,“你拿着这个单子去大厅办理手续吧。”
麻泽浩很礼貌地点了下头,半鞠了一躬,转身去大厅了。
在大厅办理手续时,正好撞见有警车停在医院门口,麻泽浩下意识地背过身,低头遮住了脸。
一群医护人员冲过去,从警车后的救护车上抬下一个伤者,面目全非,十分吓人。
麻泽浩听见一群人在那儿议论:
“没看新闻吗?这个人是杀人犯,潜逃了好些年,总算抓住了。”
“是吗,怎么伤成这样啊?”
“听说他被抓的时候还藏了把自己做的土枪呢!警察都堵门了,他嘴里还嚷嚷着说自己不能被抓,还有老母亲要照顾。还想着逃跑呢!”
“刚听那边护士说,这枪本来打中了腿,可他受伤了还朝警察开枪,最后逼得警察开枪打了他的肩膀,这人才老实了。唉……真是个悍匪。”
“还算是个孝子……但估计看样子怕是没救了,可怜了家中老母没人照顾了。”
麻泽浩看了一眼躺在担架床上的犯人,那人血肉模糊,眼里充满了恐惧和凶狠两种情绪。
突然,麻泽浩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李龙大。
他正在不远处的诊室包扎伤口,冲着护士很不爽地喊了一声:“小姑娘!你轻点!”
又埋怨道:“你会不会包啊,我看你是新来的吧?”
护士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您态度能不能好点?这种伤,肯定是会有些不舒服的。”
李龙大一下子就来气了,“哎!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们护士长呢!”
李龙大正要发作,却感受到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头,回头一看,竟是麻泽浩。
“你没事吧?”麻泽浩关心了句。
李龙大轻蔑地冷笑了下,“没事,就是拍戏扭伤了。”
麻泽浩道:“我说的是,你脸色不太好。”
李龙大心事重重地叹息一声:“我知道金阿银是你的朋友,她现在也和池宇在一起了,我不该说什么的。但是,这个池宇实在是太过分了。”
“怎么说?”麻泽浩问。
李龙大道:“我们的戏很快就要拍完了。我为了最后的那场重头戏,特意找了私人教练训练身手,辛辛苦苦、没日没夜地练!我就觉得没了感情,我就好好地拍戏,希望自己能够在事业上更好些。可我没想到池宇竟然联同阿银跟导演商量改了结局,把我的戏份全部删掉了,要改走温情牌。呵,我这算什么!”
麻泽浩琢磨着李龙大说这些究竟什么目的,突然,李龙大激动地一拳打在椅子的把手上,疼得皱眉,喝道:“简直欺人太甚!我当初就不该把实话告诉他,我还想说将功赎罪,帮帮他。呸!”
“什么实话?”麻泽浩问,见李龙大深有芥蒂,又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就想开导开导你。”
李龙大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开口了,“当初……池宇不是失踪了一段时间吗?那时候,我其实就在现场。当时……我亲眼看见有人要杀池宇,把他打进了海里。”
“是吗?”麻泽浩故意装出很惊讶的样子,努力克制着心里的震惊和慌乱。
只听李龙大又道:“但是,那天究竟是谁,我也确实没看清楚。那之后,我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池宇,所以处处对他忍让!”
麻泽浩问道:“你告诉池宇了?”
李龙大回道:“当然告诉了啊!我也是缺心眼,他一诈,我就说了。我真心当他好朋友,没想到他知道后,处处跟我过不去……混账。”
麻泽浩迟疑又谨慎,问:“那你……真的没看清凶手?”
两人四目相对。
李龙大并不知道,凶手就站在他面前,说道:“没有啊!黑不溜秋的,我真没看见。我要看见了早说了,哪还用得着这么低三下四,受他挤兑?”
麻泽浩深深呼了一口气,总算放轻松了。
李龙大道:“欸,其实我还有个事儿一直觉得不对,正好碰见你了,想问问你……”
他问道:“你之前和池宇熟吗?”
“不熟。”麻泽浩顿时戒备起来。
李龙大叹息一声,“我就是觉得……唉……也太奇怪了。”
“什么奇怪?”麻泽浩问。
李龙大道:“我和池宇……认识很久了,我知道我不如他,从上学开始我就是他的陪衬。但我把他当兄弟,也从来不介意这些,池宇呢也从来都是有好事儿想着我的……但自从他上次出事回来以后,就完全不像以前了。真的好像……真的好像换了一个人。”
“我姑且不说他好多事都不记得了,可连习惯、口味什么都变了。最重要的是上学那会儿,他可是滴酒不沾,有一次就喝了一小杯,全身起疹子,呼吸困难,我还以为他就要死了呢。但那天金阿银把他送我家的时候,喝得满身酒气,可身上却竟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啊……还有一次,我听见他就连私底下都叫自己向秦羽……我最开始以为是演戏演魔怔了,可是我想不通的是,就连金阿银也这么称呼。”
“我就是不懂金阿银为什么私下也会叫这个名字,而且不止一次。”
麻泽浩盯着李龙大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