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侯爷如何能够看着自己的女婿破了誓言重新娶他人,可他阻拦不及这一件两国联姻的大事,却势必是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的,想来是奔着‘和离’的心来的,可陛下是万万不能允许的。
先不说天子之令,覆水难收,就是万一陛下如今答应了,以后裴大人在请罪岂不是难上加难。
大监也想明白这个理儿,可是又不能掰扯开来告诉永定侯爷,心里默默地同情着陛下。
只是这一直不见也不是个办法,婚期还有几日,万一这侯爷日日来堵门,陛下岂不是寸步都出不得宫殿。
“陛下,老奴有一个好主意~”大监弓着的腰越发弯曲,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偏殿。
永定侯正襟危坐,手边放着的是已经换了四盏的茶,门口再次传来动静的时候,侯爷不慌不乱的理了理袍子,打算站起来。
“侯爷莫客气,坐着,坐着说话。”大监碎步上前来,连忙抬手阻止永定侯爷的动作,笑眯眯的说道。
“敢问……”
“哎呦喂不巧得很,侯爷,陛下方才又身子不爽快,如今太医正在会诊呢。”大监摇头叹气,一脸无奈。
永定侯嘴角隐隐抽搐几番,他怎么就不记得,这个陛下还有这么无赖的时候,为了不见自己,连称病的法子都拿出来用。
一旁的大监一脸的语重心长,“如今陛下被太医嘱咐要好生歇息,静心凝神修养,侯爷若是还要求见陛下,怎么也得等陛下身子好了才行。”
看着沈侯爷无奈的抬脚离开,大监让手底下的小太监确认是看着永定侯也出了宫门,坐上了回府的马车,这才松了一口气,折身回去向陛下禀报。
法子老不老套,有用就行,总不能这关头,陛下的接见一下侯爷,万一侯爷非得给自己女儿讨一封和离书呢?
裴大人岂不是里外不是人?想到这里,大姐无奈的摇着头,唏嘘不已。
京城里的这一桩新的婚事,让众人又有了饭后谈资。
这个说,“实在是羡慕裴大人,旁的人都是妻凭夫贵,搁到裴大人身上,竟然是夫凭妻贵。”
那个啧啧接话,“那你可就说叉了,这台大人好歹娶是异国公主,两国联姻的大事,若是公主的夫婿官位太低,传出去岂不是不好看?”
这话音转着转着就从裴慎的身上转到了他开始成婚娶得裴夫人身上。
“话说,这可不正应了说书人的那句话,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有那愤愤不平的人,拍着桌子感慨。
“可不是?先头永定侯府嫁女儿的时候,那十里红妆谁人不艳羡,可如今呢,又来一位裴夫人,而且这时间君令不可为,陛下御旨赐婚,就算是他裴慎先前发过的誓言又能如何,还不是乖乖的娶了那位北樊公主。”
“嗨,这人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都知道究竟会有什么样的际遇呢?”看看人家裴公子,一入朝为官就有永定侯府嫁了女儿,后来又娶一个堂堂的北樊公主,尽享齐人之福。
“这说起来也不知道是该羡慕裴大人,还是同情裴夫人?”有那好事的,拖着长调说起来,“这裴大人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双喜临门尽恣意,可裴夫人呢,夫君新娶忘承诺,难不成还有日日垂泪到天明?”
他们都只是打趣,同情也好羡慕也好,都只是在他们嘴中过了一个转,毕竟每个人的日子还得每个人自己过。
那人说完,整个茶铺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一声巨响在那人身前发生。
众人定睛一看,一身紫衣的女子高挽长发,手中的长鞭引人注目,与此同时是那人身前桌子的碎裂。
“老天给你们一张嘴,就是让你们在这里说长道短的?”那紫衣女子神色冷漠,浑身又隐隐散发着一股杀气,让人不敢直视,纷纷左顾右盼。
“你们自己的生活过得有多高枕无忧,才能拿高门大户的事情博自己开心,如此的心胸真是令人不齿。”那女子收鞭再度甩出去,直直甩过另一人眼前,打到他一旁的柱子上。
就是那破风声,听着都让人脸疼,那个人吓得捂着脸就蹲了下去,口中连连求饶。
方才侃侃而谈的那几人,都被她或多或少的警告,个个安静的如同窝里抱蛋的母鸡。
店老板手里拿着贵人给赔偿的银子,点头哈腰的送着这位贵人离开,随后心有余悸地挥手,“诸位客人们,今日咱们就到这里了,大家都散了,早些回去吧。”
“对对对。”
“是,是。”
“……”此起彼伏的应和声响起,没过多久整个店里人都走完了。
各自离开的那些人,有些脑子活泛的,还不忘思索方才教训自己的那个紫衣女子究竟是谁?
虽说容颜挺陌生,但是那女子一身飒沓之风,浑然胜过满京城的柔弱女子,颇有巾帼之风。
有人回到家里,这才瞪大了眼睛,想起来这女子是谁?
“是叶将军的女儿。”他十分肯定,一定就是,只是初次见到她身披银色盔甲,肤色又有些黝黑,所以才没有与方才那个女子对上。
裴府今日十分的热闹,鼓乐喧天,间或有专人洒铜钱,伴随喜娘的一张巧嘴,气氛着实不错。
裴慎一身新制的喜服,越发俊美,此时正利落的翻身下马,走到身后众星捧月的轿子前,“公主,还请下轿。”
那头戴凤冠,眼前本就有一排珠帘阻挡视线,更别提珠帘上头,还盖了一层红色盖头,那是真真什么都瞧不清楚。
只能亦步亦趋的随着一旁人递过来的红绸,被人搀扶着往门口走去。
自己,就要是裴慎的新娘,荣瑛公主喜不自胜,嘴角又勾起来,末了想到今日给自己上妆的嬷嬷所言,又艰难的让自己面无表情。
自己要将最美的一面给裴慎,可不能花妆难看。
眼看一行人在团团围绕之下,要踏入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