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蕊,你听进去了没有?”王夫人苦口婆心,“难道你还在耍小性子,还想要全家跟着一块葬送前程?”
“娘,为什么到头来,我不但什么也没有得到,反而坏了名声还要被你指责,这件事情里面,我又做错了什么?”王梓蕊内心十分委屈,“我听您的话,在水中潜伏的差点窒息,我抛头露面不顾名节按照父亲所说的那样去做……”
她不可置信的摇头,泪珠姗然而下,从下巴甩落到衣裳。
“梓蕊!”王夫人无奈的握手,“你为什么不听娘的话了,啊?”
“我就是因为太听您和爹爹的话,所以才会有如今的结果,这一切又何必怨天尤人。”王梓蕊突然想通了,她抬袖擦干眼泪,“您说吧,还要女儿怎么做?”
一看女儿恢复了理智,王夫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乖女儿,你爹的意思除了娘方才说的之外,还有那个犯事的婆子,不过是因为拿了你的首饰想要还钱,被你手下的丫鬟捉住,从而想要按照家法处罚她。”
“然后不巧在送出别院的路上,那婆子为逃脱惩罚向清婉郡君求助不成便威胁,从而坐下错事,对不对?”王梓蕊苦笑着说出来。
王夫人一脸的欣喜,“我的女儿就是聪明,娘想说的话都被你完完整整的猜到了。”
王梓蕊面对着屋子的窗棂,苦笑无人瞧见,“娘,女儿知道怎么做了。”
大监带着人再来的时候,王府的人遍寻小姐而不得,最终还是禁根据小姐的蛛丝马迹追寻,这一查,就查到了小姐的贴身丫鬟身上。
严刑逼供之下,丫鬟吐着一口血笑着抬头,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色,“时候到了。”
王夫人一脸焦急,被身边伺候的扶着,声音颤颤巍巍,“什么时候到了,啊?”
丫鬟身上又是一声闷棍,她却艰难的笑出声,“诸位大人,前去离这不远的白云庵,便会找到答案。”
“白云庵?”王夫人大喘着气,感觉下一瞬就要晕过去一般,“白云庵不是庵堂吗?”
丫鬟再也撑不住,翻着白眼晕死过去,没有人回答她。
大监抬了抬手,带来的禁军中除了一小部分留在这里,看着王家人之外,其他的则是训练有素的骑马,事出突然,大监也是翻身上了马背。
白云庵是座小庵堂,周围种植着许多油菜花,每年初春时节油菜花大片大片的开放,这座庵堂就会迎来许多的信众。
而此时盛夏,油菜花花期已过,这座庵堂又恢复宁静。
夕阳的余晖落在屋角的翘檐上,这份安静被马蹄声踏破,守门的尼姑吟诵着佛号打开大门,迎接着众人的到来。
“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请随贫尼前来。”慈眉善目的尼姑似乎出乎意料大监等的到来,打着手势请着大家进入。
大殿,正是一众尼姑做晚课的时候,清澈悠扬的木鱼声伴随着诵经声,声声入耳,仿佛这些拿惯了刀剑的铁血之人也被感化了几分,走路都轻了许多。
大监看到从蒲团上起身,朝着自己来装束有别于其他尼姑的住持,微微点点头,说明来意。
住持竖掌在身前,听完之后平静的告诉大监,“施主所找之人我白云庵没有,此处是六根清净之所,与尘世再无牵连。”
“不过,外面红尘滚滚,诸位携裹红尘意而来,已经碎了此地的禅意。”住持平视着大监良久,随后朝着已经做完功课的众尼姑说道:“静月可在?”
穿着灰色尼姑袍的静月缓缓上前,“住持。”
大监心头一跳,从今日那丫鬟誓死挨打扛到天色暗,又说出白云庵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就隐隐有了一种预感。
“你今日入此地,并非烦恼丝除掉便可以真正了却烦恼。”住持语重心长,“你亲自去了却未断的尘缘吧。”
“诸位请随贫尼到庵堂门口一叙。”静月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打扰了修行的同伴,大监也体谅,一抬手,所有的禁军整齐有序的退出了庵堂。
庵堂一扇大门,门上的红色已经脱落许多,显得陈旧而有岁月,静月站在门槛外,“大监此番来所谓何事,静月心知肚明。”
“王小姐,舍得割舍一切,从此吃斋念佛了却余生?”大监循循善诱,“这庵堂外,你是锦衣玉食的王家大小姐,动动手指头便有无忧无虑的生活,可进了这扇门,你就与她们无二差别,事事亲力亲为,这就是你要的?”
大监以为这姑娘只是为了逃脱王家的负担,所以选择这种世外之地庇护,可是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再者,为了一次坎坷就要闹到这般地步,堵上一个妙龄少女的一生,实在是不值得。
“大监仁善,愿意在此时劝静月,”静月眼眶微红,“只是人各有志,静月于红尘再无一颗甘愿的心,谢过大监好意。”
“王家的事,因王梓蕊一厢情愿以死相逼,王夫人是不得不为女谋划,从而有了设局溺水之事,那婆子本就是庄子上的人,高门大户为恐秘密泄露,行事极端也是常见之事。”静月话里话外都已代称称呼所有人,也算是真正划清界限的意思。
大监长叹一声,“王大小姐,陛下亲自过问此事,你这个时候以避世为应,可知后果?”
旁的人,因过错削发为尼,待风平浪静还是可以再次回归身份,可这一次事情重大,静月也想到了这些,坦然一笑,“阿弥陀佛,贫尼已然皈依,往后余生长伴青灯古佛,足以。”
大监点点头,“既然你如此坚持,老奴也不拦着,难得碰到如此血性的巾帼女子,”大监仰天长叹,一脸可惜,“只可惜你那个被打到半死的丫鬟,就剩一口气,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收尸。”
静月一直平静的脸上有了波纹,她身形一颤,久久没有开口,而在寺内一声晚钟响彻云霄时,她姣好的眉眼一闭,再睁开已然是古井无波,“阿弥陀佛,贫尼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