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阿茵姑娘她身子不好,在屋中小睡,不如奴婢先进去禀报一声,”流月这么想着便说了出来,却被雅音一声斥责,“夫人屈尊来此见她,正是因为知道阿茵姑娘身子不好,你进去通知了难不成让里面那位拖着病体出来见人,到时候京城沸沸扬扬,又是我们夫人的不该。”
这话说的极是在理,流月听完之后都肯定的点了点头,遂亲自打开门,请着沈宓一行入内,“夫人,请。”
她说话的声音稍稍大了一些,也许就是存着一份心思去告知屋子里的人,希望阿茵姑娘清醒一点好见过夫人,否则只怕难堪。
屋顶瓦片有细碎的声响,旁人没有听到,叶芳菲却是耳朵一抖,状似无意的抬头打量着屋檐的布置,她没有进去屋子里,毕竟是阿芜的家事,自己护送在屋子外头,里头有个什么动静也好照应到。
现下,她更是放轻了几分呼吸,手中捏紧了鞭子首部,等的就是屋顶上的人出手之时。
沈宓抬脚进了屋子,绕过屏风坐在了珠帘外头的塌上,如今的这身子重,走一回儿就觉得腿脚酸麻,雅音一边伺候着小姐,一边看了一眼流月,让她去叫人最合适不过。
哪曾想,流月一进去,就止不住的一声尖叫。
发生什么事了?
屋外的叶芳菲一个健步闪身进了屋子,看到的就是塌上皱眉疑惑看着珠帘里面的阿芜,这才稍稍放下了心,雅音打量着小姐状态还好,便亲自掀开帘子,“你瞧着是个稳重的,怎么做事这么毛里毛躁,不过让你唤一声人,就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雅音说完都看见被说的流月死死的看着床那里方向,甚至不曾理会自己一眼,顿时转头一看,阿茵也忍不住惊呼一声,后知后觉的捂嘴,怎么会这样?
“雅音?”珠帘后头,窗棂之下,沈宓疑惑的问道,雅音听见之后方寸大乱,也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叶芳菲听见房顶瓦片声重,顾不得屋子里的情况,悄声退出去,借着柱子的力便跃身上了房顶,“什么人,胆敢再次偷窥!”
一声怒喝,裹挟着鞭声而去,朝着那猝不及防的人,那人还来不及放下手中的瓦片,便被鞭子逼得后退一步,脚下又踩碎几颗瓦片,这才稳住身形,猛然抬头。
“是你!”叶芳菲看了看那人的脸,又疑惑的朝着房屋里头的方向瞧了一眼,“你堂堂一个府中侍卫,青天白日偷偷摸摸出现在府中客居的姑娘房顶,手中还拿着瓦片,方才在偷窥?”
手中崩裂的瓦片变成了碎块,落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声响,霍安没想到的是,自己终究晚了一步,过来的时候夫人等已经到了走廊,自己过去势必会碰上,到时候无论爷在不在此处院落,自己都是有口难言。
索性飞身房顶一探,只要爷不在此处,那么一切都好说。
却不想自己刚拿起来瓦片,还没来得及定睛一瞧,就被人逮住,霍安实在是有口难辩,只能咬牙看了看一脸细究的叶芳菲,“见过叶小姐。”
“我猜猜,难不成你霍侍卫喜欢上屋里那位阿茵姑娘,心中惦记阿芜此番前来会不会伤到她,这才出此下策?”叶芳菲故意这么说的,裴慎的侍卫在阿茵的房顶,这本来就是一件十分可疑的事情,自己纵然问不到事情,俺么将裴府搅和一团还是能做到的。
霍安喉头微动,要他承认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还不如让自己受罚来的痛快。
就在此时,两人都听见了屋子里的声响,是雅音的,即便她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叶芳菲也听得一清二楚。
“小姐,爷,爷在阿茵的床上,不不不,是爷和阿茵在阿茵的床上。”
“什么!”
“什么!”
屋顶上的两人面面相觑,不可置信的同时从哪个瓦片被拿起之处低头看了下去,屋中之景跃入眼帘,床帐幔撑着,阿茵姑娘正一脸娇憨的靠在爷的怀中,两人皆是阖眸而眠,无比的亲昵。
叶芳菲拳头滋滋作响,“果然,是个花心的,这么快就按捺不住!”
遂抬头,看着同样为回过神来的霍安,一脸的冷笑,“这么看来,你或是为之所以这个时候过来,是想要通风报信的吧,不想你家爷被阿芜逮到这幅香艳之景,所以不顾规矩做梁上君子,嗯?”
霍安内心一阵轰鸣,他想的是自己来看看,毕竟出府的时候阿茵派人传话,说是自己身子不适,让爷过来一看,再者爷也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只是,这场景自己也没料到啊。
沈宓撑着身子从榻上起身,颤抖的掀开珠帘,朝着床上望过去,随后整个人一个趔趄,好在雅音扶得及时,这才稳住身形。
此时,在屋中尖叫不断的情况下,床上的两人终于不耐烦的睁开眼睛。
裴慎头还有些晕眩,他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床顶帐幔不是自己的那顶,而后警觉的环顾四周,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沈宓,“阿芜,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沈宓笑的云淡风轻,她只是替自己还有腹中的孩子觉得有些不值,原以为这人再怎么阴险深沉也是有底线的,没想到自己太过天真,他能毫无负担的抱着美人睡,而自己还想着好生处理此事。
沈宓冰冷的眼神让裴慎有了几分清醒,他一转眼就看到朦胧睁开眼的阿茵,还在自己身旁,床上,阿茵,裴慎骤然睁大双眼,连忙转头看着沈宓,“阿芜,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样子,我今天是……”
他想解释的,可是奈何沈宓不愿意听了,沈宓深吸一口气,面色寒凉,“裴大人,本公主今日在府中遇到刺杀,背后之人交代是授意你身旁的阿茵姑娘,此事无论真假,永定侯府都需要问询一番,裴大人若是心疼,本公主大可以将此案转交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