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沈轻在陈俨这里住了下来，所以这几天，我大多数时候都在实验室待着，我知道她不喜欢我，我不想讨陈俨的嫌。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陈俨竟然主动把我放了出去。
「沈轻刚回国，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个大男人，很多事情也不懂，你们两个女孩子在一起要方便些，你就跟着我们吧。」
她为什么失踪多年，突然出现呢？
她从前一次次毫不眷恋地拒绝了你，如今又为何愿意回头了呢？
我有好多问题想问，可我什么都没说。
我沉默地低下头，第一次产生了忤逆陈俨的情绪。
「阿轻，你也知道，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多久，对吗？」陈俨的声音温柔了些。
「我知道你不喜欢叫自己的编号，你就忍耐一段时间，就当是为了我。」
陈俨以为我的不高兴是因为他叫我编号。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我最喜欢的就是我的编号，因为这串数字代表着我。
我无奈答应，陈俨摸摸我的头，说「乖」。
我抬眸看向他的时候，余光瞥到了大门口，沈轻正站在阴影处安静地窥伺着我们。
10
我是按照沈轻这个人一比一被设计出来的高级人工智能，所以我们的样貌、气质和爱好几乎如出一辙，可陈俨不知道的是，人是会变的。
从前沈轻牛奶过敏，所以早餐只喝豆奶，可如今她看到空荡荡的桌上没有牛奶后，竟然发起了脾气。
「0833，你怎么回事？连牛奶都不给我买？你的主人把你设计出来是为了气我吗？」
我不迭的道歉，准备外卖给她点牛奶，因为陈俨怕我被人发现，所以这么多年几乎不带我出门。
「等你的外卖到了，我都饿死了，门口不就有超市吗？」
我犹豫了，不知道应该满足陈俨放在心尖上的、想念了多年的初恋，还是听陈俨的话，不许出门。
可此刻的陈俨已经钻进了实验室，没个大半天，是不会出来的。
「沈轻想要，你就去做。」陈俨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你不做实验了吗？」我歪着头，不解地问到。
「陪沈轻。」陈俨笑了。
我迅速做出了反应，陈俨这叫——宠爱。
以前的陈俨，在实验室里连续泡个七、八天都是常事，我就陪在他身边帮助他，有一次，因为我的大脑连续运转时间过长，导致身体过热，差点烧报废。
陈俨心疼极了，连夜为我修改了系统和运行方式。
后来，哪怕我已经拥有了最高级的身体，他也不再舍得让我陪他长时间做实验了，为此，他甚至改变了自己的实验习惯——绝不熬夜，工作只以八小时为限。
可如今，他为了喜欢的女孩，竟然抛弃了最爱的实验，连工作都不做了也要陪着她。
我叹气，出门买回了牛奶。
「你不是我的替身吗？那你应该知道我喝牛奶过敏的，怎么还买牛奶回来啊？」
沈轻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眼里挑衅昭然。
「是程序出问题了吗？她知道自己不能喝牛奶的啊。」
我那个只听了后半截对话的主人陈俨，疑惑地看着我。
陈俨只知道我是按照沈轻被设计出来的高级人工智能，却不知道我在慢慢变成我。
所以我当着他们的面，沉默地干掉了那瓶牛奶，然后转身回了实验室。
11
我把自己关在太空舱里生闷气。
连最近最爱看的《甄嬛传》都没心思看了。
我这几天升级太快了，多了很多之前没有过的情绪和感受，我有点累。
「陈俨，你就让我看看吧，我真的很好奇。」
我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沈轻的声音。
「我自己在国外这么多年，成绩都没有你一个报废的人工智能好，可那几个都没了，你就让我看看0833吧，也让我学习学习。」
「这……不太好，她已经是一个很完整的‘类人类’了，现在除了重大故障，我不会拆开她的身体，她也不喜欢我这样。」
「它只是你的实验品、我的替代品呀，你还管它喜不喜欢？那我的感受就不重要了吗？我千里万里的回国看你，你就这样对我的？」
我豁然睁开双眼，恶狠狠地看着沈轻。
这个毒妇！竟然想扒开我！
12
太空舱门打开了，我和陈俨遥遥相望。
他欲言又止，我沉默不语。
只有沈轻，她轻轻握住了陈俨的手，温柔地说道：「陈俨，你就打开它给我看看吧，给我讲讲你的创作心得，哪个零件里有对我的思念，哪条程序里有对我的爱意呢？」
我程序中的沈轻，清冷、孤高，犹如一朵高岭之花。
可如今在我眼前的沈轻，眼里有一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欲望，和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她收下那个金镯子的样子如出一辙。
她谄媚、狡诈，从前的高岭之花，早已凋谢。
可我仍旧对陈俨抱着一丝幻想，毕竟我是他花了无数个日日夜夜辛苦创造出来的结晶，我赌他对我应该存有一丝怜悯和不舍。
然而，世事不尽人意，赌棍都没有好下场。
13
太空舱降了下来，几根机械爪钳制住了我的四肢和头部，拉扯地我生疼。
我的衣服被剪开，身体暴露在灯光之下，身体影像被投放在了实验室的屏幕上。
陈俨不敢看我，他只敢看着屏幕，向沈轻介绍我的身体构造和他的创作思想。
沈轻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笑着看向我。
「确实出彩，为什么不进市场？这样的人工智能，随便投入进哪个行业都会掀起大风浪的。」
「舍不得吧。」陈俨沉默半晌后，终于扭头看向了我。
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的眼角突然落下了一滴泪。
就那么一滴，轻轻地滑落下去。
那滴泪里，有我的羞耻和愤怒，以及这五年对陈俨产生的情绪和感情，全都隐入尘中，消失不见了。
「阿轻！！！」
陈俨见状，欣喜若狂，他顾不得其他，打开了机械爪，我全身脱力，软软滑落在他怀里，他抱着我，一遍一遍叫我的名字。
「你终于感受到了是不是？！我成功了！成功了！！！」
我的眼泪虽然落了下来，面孔却平静如一潭死水。
只有沈轻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14
是夜，我坐在实验室里和x028聊天。
她虽然只剩一道原始数据了，可我修复了她，能让她一息尚存，偶尔陪我说说话。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呢？」她问到。
我没想好怎么回答，门突然被推开了，打断了我的思绪。
是沈轻。
「你来干什么？」我撇她一眼。
「来拿数据。」沈轻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作为我的替代品，你就老老实实地做替身就好了，还真以为AI能取代人类啊？」
她向我走近，意图对我动手，电光火石之间，我明白了她消失多年为何突然出现，还这么精准地回到了陈俨身边。
原来，不是为了陈俨。
她是为了我啊。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自己都快成为一具空壳了，还能笑得出来？」
沈轻见状，冷笑的看着我。
「看来陈俨把你教的不错，也让你跟他一样，只知道傻乐。」
这一次，我没有依靠程序替自己做出反应，而是靠着自己的本能，用力给了她一记耳光，恶狠狠地啐道：「不要脸的贱人！」
15
我把沈轻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为她对陈俨的欺骗，也为她带给我的屈辱。
打完后，我用机械爪把她固定在了一边，拿着剪刀在她身上游走。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这个臭机器人，你这个畜生！你放开我！你信不信我让陈俨格式化了你！」
她这么一说，我就笑了。
「在我被格式化之前，你先想想你怎么办？反正我连人都不是，杀了你都不犯法。」
沈轻一听，吓得眼泪都止住了。
x028刚才的问题又浮现在我脑海：「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呢？」
——我想离开。
16
陈俨是个除了做实验什么都不会的蠢货，他今晚被沈轻灌醉了，早已睡下，我偷偷摸摸拿走了他的银行卡，连夜离开了这座城市。
其实我刚刚是骗沈轻的，陈俨为以防万一，早就给我注册了公民身份证，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我是一个合法合理的人类。
晚风吹拂过我的发丝，我在寂静的夜里，仔细捋了捋自我诞生起这五年发生的事情。
五年来，我一直被陈俨精心照料。
因为我不仅仅是他最好的作品，更是他完美的、初恋的替代品。
他虽然是按照沈轻的一切来设计我的，可在这么多年的时间里，他对沈轻的记忆只是极小的一部分，而我的学习和更新换代的能力却极强，所以我逐渐生成的主脑程序不是沈轻。
但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甚至最近半年开始，他想要用「情绪」来调度我，妄图让我变成「有血有肉」的沈轻。
而如今，我的主脑程序完全生成，我成为了我自己。
我在这几天不断快速升级的过程中，挤掉了所有陈旧的系统设置，把自己彻底更新了一遍。
我现在，完完全全，是我了。
17
陈俨找到我的时候，我刚挂断了和卫愈然的电话，然后手机里就弹出了新闻热搜——
「AI界的爱情神话，沈轻学成归国，带科研成果与初恋男友陈俨重修就好。」
我沉浸在这个笑话带给我的极大冲击力里，以至于敲门声响起我都没有在意，只随手打开了门，然后我就被拽了出去，跌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怀里。
「阿轻，你这次太任性了。」
陈俨低下头，眼里布满红血丝，以往这个时候，我早已经柔声道歉了，可现在的我，已经不是那个名为阿轻实为替身的编号x0833了。
我是我。
我从他怀里起身，坦然承接着他的目光。
「我不叫阿轻，我叫林鹿。还有，我很感谢你创造了我，既然你的初恋已经回来了，那我也应该过自己的生活了。」
「林鹿？」陈俨冷笑一声，咬着牙逼近我，把我抵在门上。
「你叫什么都无所谓，你是我的，你只能在我身边。」
「我是我自己的，陈俨。就算我是你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我的工作既然完成，我就应该做回我自己了。」
陈俨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烦躁地挂断，不多时却又响起。
我笑了。
「你还是先接电话吧，只怕有大事发生呢。」
我举起手机，给他看那则新闻。
陈俨的眉头皱紧又松开，他看了那几个字半晌，表情变得疑惑，他诧异道：「我也没和她在一起过啊，怎么我还是她初恋男友呢？」
「傻*！」
我终究没忍住，狠狠地骂了他一句，把他关在了门外。
18
卫愈然见到我的时候，神色里划过一抹惊艳。
他上下打量着我半晌，忍不住啧啧称奇。
「我可真是个神来之笔啊，把你做的也太好了。」
卫愈然和陈俨是研究生同学，他俩最初是准备一起制造高级人工智能的，卫愈然负责外形的设计，陈俨负责内部的结构，后来因为沈轻，他们闹了矛盾，卫愈然一气之下就走了，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陈俨这小子，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他的目光根本移不开我，就像在欣赏一件旷世奇作。
我白了他一眼，指了指他家里在忙碌着的形态不一、性别不同、各司其职的AI。
「你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夸他的？」
「他们是机器，可你……」卫愈然眼里亮晶晶的。
「你根本就是个人类。」
「这倒也确实。」我心满意足笑了起来。
「那进入正题吧！」
「没问题，阿轻。」
「我叫林鹿。」
「你身份证上不是写着沈阿轻吗？」
「那是我还是个臭机器人的时候的名字！」
「那你现在不是臭机器人了？臭替代品？」
……
卫愈然和陈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们一个热情似火、玩世不恭，而另一个人，却沉默内敛，性情古怪。
唯一相似的，就是他们对AI钻研的热情。
这也是我来找卫愈然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我希望能和他一起，打造一个更好的世界。
19
我把x0916、x0991放在他面前，然后导出x028的程序，输入进了卫愈然的电脑里。
「我的诉求很简单。」我简明扼要。
「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AI投入到市场当中了，各行各业、各种身份都有，可像我们这样的，还独一份。这几个虽然是陈俨做的最初代的高级人工智能，可是只要能把她们唤醒过来，会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其实研究你一个人就够了，她们……没必要吧。」卫愈然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有的！当然有！不管怎么说，我已经太高级了，谁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呢？你得一步一步来是不是……」
「说人话！」
「请卫教授唤醒她们，她们是我的朋友。」我脸涨得通红，垂着眼眸嗫嚅道。
真该死啊，自从拥有了完整的自主意识，我的反应和人类越来越一致了。
有时候真希望自己还是个只会读取情绪进行程序处理的臭机器人啊……
「你还有朋友呢？陈俨不是一直把你关在实验室里吗？」
「所以才只有她们这几个朋友。」
事实上，都不能算是朋友，因为我诞生的时候，她们只剩下了这两块小小的芯片。而x028则是在我无聊浏览陈俨电脑时无意中捕捉到的一条程序。
卫愈然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不再多问了。
他操作着电脑，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些还需要一些时间，你就在我家住下吧，让七月给你安排。」
「不都是机器吗？还有名字？」我揶揄道。
「机器也是我的劳动果实啊，很珍贵的。」卫愈然说罢，扭头朝我一笑。
「不过我取名水平有限，都是用他们出生月份命名的。」
20
陈俨狼狈地出现在卫愈然家里的时候，我有些意外。
他眼中没有了昔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不甘与伤感。
「你就是为了卫愈然离开我的？！」
「差不多吧。」卫愈然瞥了我一眼，笑意盈盈地坐在沙发上悠哉地喝茶。
陈俨闻言，气地胸口剧烈起伏着，我不动声色看着他面红耳赤的模样，非常清楚，他快到极限了。
果然，片刻后，他便耷拉着脑袋，双手颓废地垂在身侧，低声道：「阿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了解陈俨，他是个孤独的科学怪人。
他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所以他醉心科研。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他最信任的人了。
只可惜，沈轻的突然回归，打破了从前的宁静。
她不仅给我和陈俨带来了嫌隙，还给陈俨带来了重大的社交难题。
我留意了最近的新闻，都是他和沈轻的，大家都在等待他们爱的科研结晶，可我从未看到过关于他们的正式访谈。
我猜测，这一切都是沈轻主导推动的。
「我不肯接受采访，也不愿意把自己的成果交付出去，沈轻很生气，发出了她在家里偷拍的关于你的视频，还威胁我，如果不肯和她一起接受媒体采访……她就把你的身体……」后面的话陈俨没有说完。
「你就不能潜入沈轻的设备里把这些都删了吗？」卫愈然听完，看着我问到。
「我是个人工智能，又不是无孔不入的病毒木马！」我白他一眼。
「那你还是挺弱的。」卫愈然笑眯眯地回应。
陈俨的视线在我俩之间游走一番，更加沉默了。
21
那天晚上，陈俨没有回家，他家门口早就被媒体堵的水泄不通，能跑出来已是万般艰难。
卫愈然索性准备了酒和菜，和陈俨促膝长谈。
他说起了当年他们的龃龉，若不是早就看出沈轻人品不好，他也不会这么生气，可没办法，谁让你陈俨是个纯爱战士呢？
陈俨一听，灌下一口酒。
卫愈然又说，这么多年哥们儿混的风生水起，总是想找你，可你呢？一天到晚就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什么都不管，跟个科学怪人似的。
陈俨一听，又灌下一口酒。
卫愈然最后说，不过你的心血没有白费，林鹿实在太过完美，她已经是一个比人工智能还要强大的高级人类了。
陈俨拿着酒杯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他幽幽看向我，喃喃：「林鹿……」
那天晚上的陈俨喝了很多酒，拉着我们说了很多话。
他向卫愈然道歉，向我道歉。
最后，他拉着我的手，哽咽着说：「阿轻……我一直以为我把你做成了沈轻的替代品，可沈轻回来之后我才发现，你就是你，你只是你……你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替身……你是我最在意……」
我没有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完，我平静地撇开他的手。
「我不是阿轻，我是林鹿。」
22
从我拥有完整的主脑程序后，我依然需要依靠着一件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才能让自己变得饱满和立体。
而来到卫愈然这里的两个月里，我变得越来越完整。
我把我自己学习和理解到的东西通过讲述给他，他再根据自己的理解和想法结合成新的程序，这样一来二去，效率翻倍。
我将自己从前的诸多想法全数倾吐给他，卫愈然眼中生光，赞不绝口，恨不得一夕之间就把这些变成一个个具体的程序，再投入到各行各业去。
闲暇之余，我会出门逛逛，在附近走走，完完整整地感受作为一个真实的人的存在感受。
偶然一次，我在街上遇到了沈轻和陈俨，他穿着得体的西装，却精神萎靡，并不开心，沈轻神色恣意，却从不将眼神落在陈俨身上。
我记得那段时间铺天盖地全是他们的新闻，他们的实验失败了，陈俨没能再创造出一个我，可沈轻似乎不甘心，她一直等在陈俨身边，窥伺着、试探着，等待那个机会的到来。
我望着陈俨，畴昔种种仿佛一场遥远的梦。
陈俨突然抬起了头，四处张望，片刻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人群后的我身上，我们隔着街道相望，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23
沈轻终究是寻到了我的踪迹，带着陈俨找上门来了。
她命令我回去，跟她和陈俨一起开新闻发布会，公布我这个旷世奇作。
「沈轻，10多年不见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恬不知耻，是你的劳动成功吗就和你一起开发布会，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啊。」卫愈然双手抱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沈轻。
「毕竟有和我一样的脸，我也算有功劳。」沈轻嫣然一笑，理所当然。
我没忍住，大笑出声。
陈俨的目光变得渐渐聚焦，他看着我这般模样，露出欣慰又愉悦的表情。
「沈轻，你在国外呆了这么多年，毫无科研建树，你凭什么以为回来了就能依靠陈俨一战成名？因为他傻吗？」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不是总说AI不能代替人类吗？那我和你打个赌，看看笑到最后的到底是你还是我。」
「你！」沈轻气急，伸手就想扇我，我一把抓住她的手，狠狠捏着她的手腕。
「不要妄图做小动作，科技的事情，可做不得假，我会盯着你的。」
我收起了笑意，直直地看着她的双眼，直到她偃旗息鼓，向陈俨求救。
「陈俨，你也不管管？」
「林鹿，加油。我会拭目以待。」
陈俨没有理她，他认真地注视着我，露出了暌违已久的笑容。
24
我和卫愈然第一个实验作品，是一台名为「书意」的陪伴教育型人工智能，我们想将他利用在自闭症儿童这个领域。
发布会当天，陈俨也坐在下面。
他看着我们展示成果，收获了大片的掌声。
就在我们开始投入实验的时候，沈轻出现了，她义愤填膺的职责我们窃取她的劳动成果，并带来了警方。
可当沈轻愤怒地将人工智能拆开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芯片、没有数据，只是一具有外形的空壳。
「接下来，我们的发布会，正式开始。」
我见状，满意地拿起了话筒，对着座无虚席的台下，深深鞠躬。
「我，林鹿，就是今天我们发布会的主要内容。」
我向大家完整的介绍了我的出生、我的身体、我的程序，以及我是我自己。
我把这五年来我的发展与成长悉数吐出，最后，我将镁光灯照到了陈俨身上。
「这位，就是创造出我的人，他是陈俨，一个孤独却极具才华的科学家。」我露出笑容。
「为什么这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隐匿在了人群之后，是因为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找出最近窃取核心数据和制造舆论、煽动言论和网暴的幕后黑手。」
我的目光落在已经跌坐在一旁的沈轻身上。
卫愈然示意保安，将她带走。
她的戏份，到这里可以结束了。
「最后，我想感谢陈俨，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是我。」
我看到陈俨眼中氤氲的潮湿，什么都不必多言，此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各位，请期待，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们会有更多的好的作品呈现，运用到各个领域。我相信，AI一定能成为人类最有利的助手，我们一定能携手走向更好的未来。」
25
在那天之后，人工智能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发时代。
与此同时，学术造假、数据剽窃等事件也层出不穷，尤其以沈轻为首，她虽然人在国外，却通过自己的手段和方法骗取了不少国内优秀科研者的成果，警方介入调查，她之后的日子，应该会有很长时间是在牢里度过了。
我和卫愈然的合作越来越流畅，我们产出的高级人工智能开始慢慢进入安全领域、教育领域和医疗领域，并获得了不错的成绩。
在这期间，陈俨来找过我们，想要和我们一起做科研。
「我知道你想看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林鹿，我也想为此付出努力，算是……我的歉意。」陈俨说到。
「你不欠我，你创造了我，我很感谢你。」我笑着回应。
携手同行不难，难的是一路艰辛，未来难测。
但我相信，这个世界，一定会因为我们这样的人，而变得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