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顾奚便匆匆回到府上，身上沾染了浓重的血气。
他没去屋子里找魏柔，径直到了隔壁的庭院将身上的血腥味清洗干净。
魏柔正迈出房门，便见到顾奚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顿了顿，站在院子里等了片刻，就见凌云拎着两桶冷水过来。
魏柔拧着眉地走上前，拦住了凌云的去路。
“怎么回事？将军受伤了？”
她闻见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凌云忙摇头。
“不不不，夫人误会了，将军并没有受伤。只是军中出了点事，将军身上沾了不少血，这才想着避开夫人把味道散掉。”
魏柔心头微松，垂眸见到凌云手上提着的冷水，眉头反而拧得更紧。
“怎么用的冷水？”
凌云脖子一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魏柔冷下脸。
“换热水来。”
凌云哪里敢迟疑，忙拎着水桶跑了。
魏柔提着两桶热水进屋。
顾奚已经解了衣裳坐在浴桶里，听到外头的动静沉声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魏柔没出声，吃力地把两桶水放在地上。
顾奚察觉出不对劲，扭过头就看到屏风后走过来的魏柔，他脸色微变。
“柔儿……”
魏柔见他要站起来，出声让他坐着。
同时将其中一桶热水往浴桶里倒。
热气氤氲，她的面容也变得模糊起来。
顾奚显得有些局促。
“柔儿，我……”
他的目光下意识看了眼挂在一旁染了血的衣裳，声音也不自觉放低。
魏柔面无表情地继续倒水。
“我知道你没受伤。就是来服侍你沐浴。”
顾奚一怔，随后轻咳了一声。
“此事交给凌云便好。”
魏柔轻哼了一声。
“他一个大男人能伺候好你？还是说你不想要我伺候？那我现在就走。”
说要走，却没有半点要走的动作。
顾奚忙握住魏柔的手。
“你生气了？”
魏柔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在顾奚的唇角亲了亲。
“是有点生气。既然要沐浴，为何用冷水？还是说你之前从军营回来都这样？”
两人不是没有共浴过，只是很多时候魏柔都会闻到顾奚身上清冽的气息，当时还不知道是什么，现在算是明白了，多半是他为了去除身上的秽气，匆匆冲了个冷水澡便过去寻她。
顾奚一顿。
明明生气了，却还愿意亲他……
顾奚下意识抱住了魏柔的腰。
魏柔却退出了他的怀抱。
“坐好。”
顾奚沉默又克制地收回手。
魏柔取了帕巾开始给顾奚擦身子。
“下次再用冷水，这辈子都别想靠近我半步。”
“……”
好半天，顾奚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其实他皮糙肉厚，这点冷算不得什么。
但夫人这么说了，他照做便是。
这并不是魏柔头一次给顾奚擦洗身子，但她做得非常有耐心，还极有恶意地挑起顾奚身上的火。
顾奚抓着浴桶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但一直没出声，强忍着。
还是魏柔看不下去了，收起东西。
“好了。”
顾奚这才长吁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