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向来不愿意想这么多，既然想不明白，也就懒得再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后又继续说道：“世子爷，明日吏部尚书……”
“明日的事情都给我推掉，我没空。”
“可是世子爷，这事儿……”
不再给辰逸开口的机会，穆渊摆着手便将人给赶了出去，嗯，明日他闲着，没什么事，可以去尝一尝小宝爱吃的肉粽子。
昨晚上明汐睡得不大好，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宋庭玉离开时候的那个背影，虽然她明白，既然秦将军有意放他，那就不会真的下死功夫去为难。
只要有一丝机会，以宋庭玉的功夫和头脑，想要安全脱身完全不是问题。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难受得很，手脚都用不上力气一样的不舒服，春喜离世之前，她也有这样的感觉。
“娘亲娘亲，你快看，那有喜鹊！”
明汐正蹲在地上翻晒着前段日子摘回来的草药，听到小宝的声音顺势抬起头看了一眼，还真看到了两只停在树枝上的喜鹊。
那颗树不是她院子里种的，可枝丫却越过墙头伸了进来。
两只喜鹊就停在那根枝丫上，晃晃悠悠的就是不飞走，就连小宝大呼小叫的声音都没将它们吓跑。
喜鹊登门，倒是个好兆头。
见自家娘亲看到喜鹊后就一直抬着头，小宝想了想，上前用两只胳膊搂着了她的脖颈，软软糯糯的问了一句，“娘亲不开心吗？”
“没有。”明汐笑着将手中的草药放下，站起身将小宝整个站了起来，“就是有些想春喜了。”
说话时，明汐的目光不自觉便移向院子外面，角落中一处小小的坟包。
那是春喜在的地方。
穆渊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着一身鹅黄石榴裙的女子，抱着个满脸堆笑的小子站在院子里，簪了支缠枝钗，给这清晨平添了几分俏皮，面前是依次排开的草药，散发出淡淡的药香，宛如药中仙，散着温润柔光，让人移不开眼。
“世子爷怎么不进去？”
“嘘。”
身边的墨染一开口，穆渊虽然立刻示意他噤声，可还是惊动了里面的明汐和小宝。
看到穆渊的那一瞬，小宝明显是高兴的，可不知为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很快又收敛了回去。
小宝是怕她不开心吧？
明汐抿了抿唇，虽然心底不怎么愿意，还是牵着小宝的手推开了院子里虚掩着的门，“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香满居刚做出来的豌豆黄，都说刚蒸出来的第一锅口感最佳。”穆渊从墨染手中接过几个袋子，递到了小宝面前，“小宝爱吃，我便早早去排队买来了。”
“再晚些怕你们已经动身去将军府，恰好错开。”
淡淡的香甜气息从纸袋里飘出来，顺着风往人鼻子里钻，小宝眼睛睁得老大，觉得自己用了老大的忍耐力，才忍住没有立即拆开，笑嘻嘻的扯了扯自家娘亲的衣角，“娘亲，这豌豆黄凉了就不好吃了。”
“那小宝可有谢过世子爷？”
“我既是小宝的父亲，一袋糕点而已，又何须言谢。”穆渊直接忽略了明汐不大好看的脸色，蹲下来直视着小宝的眼神，唇边眼角都含着明朗的笑意，“小宝，这些年可有怪过爹爹？”
不仅明汐没有想到，穆渊会这么突然的将这件事放到明面上来说，一时连小宝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答这话。
看了看手中的豌豆黄，小宝的眼神里带着点不舍，可最后还是将东西塞回了穆渊怀里，“世子爷可不要胡说，小宝没有爹爹。”
“小宝……”
“娘亲，小宝去看看他们马车备好了没有，你快点过来呀。”小宝咧开嘴一乐，没等明汐反应，人已经跑开，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两人。
看着穆渊有些僵硬的脸色，明汐下意识想说自己没有教小宝这些，可那些话在唇齿间游荡了一遍，却始终没能说出口。
“多谢世子爷好意，我还要带着小宝出门，便不留您了。”
“还有。”没有理会穆渊铁青的脸色，明汐随着小宝离开的方向追了几步，又停下步子说了一句，“老国公的身子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我们母子在这庄子里过得还算自在，往后若是没有什么事，世子爷还是少来的好。”
话音落下，都没有等穆渊回应，明汐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墨染。”
穆渊将那包豌豆黄拿在手里，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即便这世上真有半点不贪荣华富贵之人，明汐，是那样的人吗？”
“那就要看世子爷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世子妃了。”
豌豆黄的的温度还能透过纸袋传到他的掌心，穆渊垂着眉细细摩挲，神色淡然，从他的脸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情绪，“怎么说。”
“若是世子爷五年前问了属下这个问题，属下能给您一个绝对肯定的答案。”
见自家主子往前走，墨染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停下，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可是现在，虽然世子妃替人治病诊金收得极高，但谁若说她是贪图荣华富贵，属下定是要为世子妃抱不平的。”
“没有哪个贪图富贵的人，会轻轻松松的放掉嘉禾公主这样的金娃娃。”
穆渊自有自己得到线报的来源，墨染便是负责这一块消息的传递，任何消息在给穆渊过目之前，都要过他的眼看一遍。
得知这才不过半个月，世子妃竟然已经带着小少爷辞别公主，归还入宫令牌，当真让墨染震惊了好一会儿。
闻言，穆渊轻笑出声，“也是，旁人若是遇到这样的好机会，少也要在那宫中住上三五月，就算不再有机会结识什么旁的贵人，也得将公主这根大腿给抱牢咯。”
“她偏不屑，治病就是治病，治好了就走，半点也不拖泥带水。”
眼底那一抹浅浅的笑意让穆渊身边的墨染微微有些愣神。
这段时日，主子似常常在笑，而且每一次，似乎都是因为世子妃，或者小少爷……
犹豫了片刻，墨染也跟着笑了一声，“世子爷，不如，您将世子妃请回国公府吧，当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