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参见圣上。”
“臣妇参见……”
见自家娘亲和祖父都跪在了地上，小宝左瞅瞅右瞅瞅，满屋子的人他也只认识一个世子爷，扑通一下跟着跪倒，却朝着穆渊所在的方向傻乐。
“大胆！”
小宝没见过这种场面，圣上身边的小太监一喝，顿时就将他给吓了个激灵，回过头来盯住了那人，“这是哪里跑来的孩子，圣上面前竟敢如此放肆！”
左右看了看，发现好像只有他一个小孩子，小宝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你说的是我吗？”
“那你看人还挺准的，我胆子可大了！”
“咳~咳咳咳……”穆渊原本还在担心小宝初次入宫，不懂规矩会冲撞了圣上，听到他这话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只能轻咳几下缓解笑意，立刻抱拳道：“请圣上恕罪，小儿自小养在京郊庄子里，没学过宫里的规矩。”
“若是小儿和贱内有何处做得不妥，还请圣上见谅。”
“娘亲，世子爷是在说我是他儿子吗？”小宝挪啊挪，终于挪到了自家娘亲身边，满脸都是不解的说了了一句，“可小宝不是他儿子啊，我爹早死了！”
“咳咳……”
明汐：“……”这话，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答。
御书房内，一抹明黄身影端坐在高出一截的龙椅上，手上戴着的血玉扳指在阳光下显得越发柔和。
明明已经是四十有五，与书桌前的穆渊看起来却如同兄弟一般，只是更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和蕴在其中，旁人难以直视的龙气！
皇帝微微颔首，没有怪罪小宝的无礼，也没有理会穆渊的告罪，一双眸子只盯在明汐一人的身上，过了好半晌才轻唤了一声，“抬起头来。”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屋里没见过当今圣上的除了小宝，应该也只有她一人了吧，明汐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还是跪着，却将上半身挺得笔直。
从前半夜躲在被子里看小说的时候，总见里面的主角说什么跪天跪地跪父母，死活都不肯给皇帝下跪。
每当看到这种情节，明汐简直都想给作者跪了。
那是封建王朝，中，央集权制度！
都不说那些个皇帝的脾气秉性怎么样，穿都穿过去了，入乡随俗懂不懂？
“倒是个标志的。”皇帝沉声说着话，从他的语气中，明汐甚至听不出带有任何情绪。
不是说嘉禾公主病重，皇帝已经急得要死了吗？
不是说为了公主，皇帝要连救了公主的穆渊都治罪吗？
都这么十万火急了，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来看她长得怎么样啊，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毛病？
明汐看不懂，只能安静待在原地，一句话也没多说。
刚刚还热火朝天的御书房，才这么一会儿，竟然安静得直听得见众人的呼吸声，就连刚才刚才还吆五喝六的小太监，这会儿也没了动静。
圣上转动着手指上的血玉扳指，换了个看起来似乎更舒适的动作，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跪在面前的明汐，那眼神，让明汐从头到脚都不自在。
然而她等了半晌，依然没有等到有人说话，始终还是自己耐不住性子问了一句，“臣妇斗胆，在宫外时便听父亲说起公主病情，已然刻不容缓，还请圣上恩准，让臣妇亲眼看看公主的症状，以便用药。”
“哼，不知所谓！”
圣上还没有开口说话，明汐话音刚落，站在穆渊身后的一名老者就冷哼了一声，对着明汐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分外瞧不上，“启禀圣上，公主千金玉体，万万不可让乡间野医随意用药！”
“若是再吃出个好歹来，怕是追悔莫及！”
明汐回头看了一眼，回想了半晌才确定，不管是原主还是她自己，好像都没见过这老头，一点印象都没有。
然而圣上却在此时开口说了一句，“这位，是我朝太医院左院判洪炳生，嘉禾的怪病一直是他在主理，朕认为，洪卿所言有理，不知世子妃如何做想。”
“回圣上。”明汐收回目光，朝着皇帝的方向磕了个头，端庄规矩得像是这些动作早就刻入了她的骨髓里。
这宫墙内就是这点不好，不管说什么话都要磕个头拜一拜，她虽然不抗拒，但也觉得怪累人的，“臣妇对这位院判大人不大了解，可否容臣妇问上几句话？”
“哦？”
皇帝坐直了身子，从他的眼神中，明汐分明看到了一抹感兴趣的光芒，当即就挥手说了一句，“准了。”
洪炳生是宫中老人，在太医院任职四十余载，从一个恩粮生一步步爬到左院判的位置，除了院使，整个太医院便属他最大，真本事定然是有的，可为人也傲气得很，对于明汐这样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大夫，向来都没有什么好感。
从穆渊举荐明汐进宫时，洪炳生就已经心生不满。
在明汐手下，不管嘉禾公主最终是否能痊愈，那都是他这个左院判无能！
谁知道一个穆渊也就罢了，就连一向与宁国公政见不合的秦世年居然也将一个野医的医术吹捧得举世无双。
若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大夫也就罢了，偏偏来人还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家，更是让他的不满升到了极致。
见明汐还要向自己问话，洪炳生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心里却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对方问什么，自己都答不知道！
“多谢圣上。”
明汐轻声叩谢，转过头就问了一句，“院判大人是吧，敢问一句，您可查出了嘉禾公主是何原因引起，才会在短短一两日的功夫，便病重到如此程度？”
听到这话，洪炳生老脸一红。
“微臣无能，尚未查出。”朝着圣上所在的方向抱拳行礼，洪炳生语气僵硬的应了一句，这问题他还真不用装，是真的不知道……
“哦~”明汐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紧接着又问了一句，“那敢问院判大人，可曾见过小女子行医？”
“没有。”
这一次，洪炳生的语气更加僵硬，然而明汐却根本不在意，只是皱起眉头一副不解的模样，“那就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