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师父的，指点一下自己的弟子，该让步的时候让步，总得给孩子点机会嘛。
这可没什么丢人的。
小宝哪里知道李高是这样的想法，乐呵呵的就将筛盅抱到了怀里，“我可说了啊，大叔你可不许耍赖。”
“你看，赌大小，大的赢。”小宝又拿了三枚骰子在手上，当着李高的面摆弄着，“咱俩赌，大家都看得到，你是大的，我是小的，你说大的赢，那不就是说小的赢不了吗？可我就是小的啊！”
“都还没开始呢，就定了小的赢不了，这还不是咒我啊？”
“噗呲……”
“咳咳……”
穆渊和明汐在不远处看着，见小宝将这样的歪理说得理直气壮，立马轻咳了两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将目光在明汐身上停了停，却见明汐还得意的朝他扬着眉梢。
穆渊好像有点明白小宝这性子，到底是随了谁了。
“这……”李高听得一愣，回过神后却放声大笑，“行，那就依你，点小者赢！”
这小子灵啊！
赌嘛。
不要脸这一点很重要啊！
“真的！”小宝两眼放着亮光，立马就把筛盅举到了面前，肉嘟嘟的包子脸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那咱现在就开始？”
李高没有回答，只是一掌拍在桌上，下一瞬，桌面上的筛盅腾空跃起，划过一道好看的弧度，落在他的掌心中，仿佛是自己在跳动一样。
就只是这么一个动作而已，小宝都已经看愣了。
李高已经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小宝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等着双眸，满眼的不可思议，“大叔你好厉害啊，人也好！”
“现在小宝是真的有点想给你做徒弟咯！”
一听到这话，明汐差点当场暴走，只可惜还没等她开口，小宝已经开始摇动自己手中的筛盅。
小宝的动作慢得很，既生疏又笨拙，可脸上的神情却严肃得很，这一次不是试手，谁都知道，当两只筛盅再次落到桌面上的那一刻，输赢便定了。
“待会儿再收拾他！”
听到耳边传来明汐咬牙切齿的喃喃低语，穆渊唇边的笑意不经意又深了几分。
好似每次只有遇到小宝的事，他身边这个女人才会哭会笑，像个活生生的人，而其他时候。
即便是在皇宫之中，朝堂之上，面对圣上的怀疑和众大臣的质问。
她依然波澜不惊，似是懒得给一分多余的情绪。
“砰……”
筛盅落定，穆渊没有察觉，自己从那张明媚侧脸上移开的目光，带着淡淡的一丝不舍。
“小宝，咱们……”
“大叔，现在已经很晚了，小宝真的很困了，咱们还是少说点话，直接将输赢定了各自回家吧。”李高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小宝愣是没给他这个机会，侧着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家娘亲还在等我呢。”
“娘亲可是要睡美容觉的，不能耽搁！”
明汐：“？？？”
自己想睡就是自己想睡，跟她有什么关系？
李高挠了挠头，突然很想将面前这个小崽子扔到千手大会上去，让那些老不死的都吃吃瘪！
“行吧，那就少说些废话，开。”
将手放在筛盅上，李高几乎内有犹豫，便率先掀开了自己面前的盖子。
三颗骰子，竖直立了起来，只露出了最上面的一点。
一点，这还怎么赢？
“竟然是一点！赌圣大人这是将那小孩儿的路给堵死了啊！”
“谁说不是呢，就算那小孩能摇出三个一点来，那也多出了两个点数，输定咯。”
“不愧是咱们淮苍的国手，你们看看这手法……”
那一根竖直的骰子，刚一显出来便引起一阵又一阵的讨论，惊叹赞誉之声不绝于耳，没人认为小宝还能赢。
穆渊深吸了一口气，穿过众人的议论声走到了小宝身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没关系，你现在年纪还小，赢不了他再正常不过，不必因此妄自菲薄。”
“谁告诉你小宝不能赢了？”
话还没说上几句，明汐不知何时也已经走上前来，正挑眉盯着他看，穆渊皱了皱眉，还没说话，小宝也满脸疑惑的问了一句，“对呀，是告诉世子爷小宝赢不了啊？”
一点，这还能怎么赢？
穆渊轻皱着眉头，神情有些不悦。
他从来都不想去过问明汐这些年是如何教孩子，或者又将小宝教成了什么样的性子。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参与过小宝的生活，自认没有资格评头论足。
但是现在，他认为这已经不是有没有资格的问题，而是作为小宝的父亲，他有这个义务让他的儿子知道。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
但想起从前发生的种种事，因为他的独断，不经意制造了许多误会，这一次，穆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小宝，在赌场上，赌品既人品。”
“所以，如果你是想要撒泼耍无赖的话，那这件事不对，不可以做，但若你是真的用自己的法子赢了，爹爹会为此刻对你的不好猜测道歉，开吧。”
穆渊沉声说完话，便后退半步皱眉站在了一旁。
而明汐则随着他的步子，一直盯着他看了半晌。
看来这位世子爷，也不是真的完全无可救药嘛，起码知错了还是会改的。
见小宝向自己投来了疑惑的眼神，以他的年龄，还不大能够完全理解那番话的意思，明汐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才学着穆渊的样子退后了半步，“开吧。”
“好嘞！”
听不懂的话那就以后再听，他从来不为难自己，小宝乐呵呵的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李高，“大叔，我现在可以开了吗？”
“这赌圣连一点都摇出来了，小崽子还要开啊？”
“要是我啊，早就灰溜溜的认输跑咯，到底是小孩子，脸面一点都不看重哈。”
“闭嘴！”
见小宝要开筛盅，又是一阵议论嘲笑的声音传来，结果小宝自己还没有怎么样呢，李高却已经先冷了脸色，“多嘴多舌，话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