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姝的手一直都在口袋当中放着。
脸上也闪过了不同寻常的防备状态。
偏偏她的理由足够正当,安全局方面也没什么理由能拒绝。
季雪晴的眼神慢悠悠地飘到了安月姝的口袋处。
她轻笑一声,开口道,
“安小姐总不至于去厕所跑路。”
“你!”
安月姝脸上登时浮现了几分窘迫。
季雪晴看似在帮她说话。
实际上明褒暗贬,让人心里直膈应。
安月姝冷笑一声,开口道,
“季小姐多心,我的底细安全局都清楚,事情没有完全论断,我不觉着这事儿到最后,我会有什么不好的结局。”
众人的视线再回到季雪晴身上。
她肩膀稍微上抬,耸动了一下,一副无所谓地模样。
副局不想看继续看安月姝吵下去,干脆大手一挥,让两个人架着安月姝去厕所了。
这脸都丢尽了。
季雪晴瞧着安月姝的背影,她两臂被人控制,手却不肯从口袋里面拿出来。
都这种情况了还不忘发求救信息。
季雪晴唇角微勾,像只小狐狸得了本属于自己的肉块一般。
梁世的反应比季雪晴慢得多。
安月姝离开半天,他才恍然大悟地说了一句,
“这时候还有心情上厕所,她不会是想找人过来救场吧?”
季雪晴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一点。
她站得有些累了,干脆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双腿交叠靠在一旁,端正优雅。
薄唇轻启,说话声音淡却有条理,每个字都让人想要一直听下去。
“梁机长稍安勿躁,女生总有不方便的时候,就算她搬来了救兵,安全局也不会视真相若无睹,对不对?”
这就有些讽刺安全局当时将狸猫当太子的行为了。
可是季雪晴刚才那话说得天衣无缝,让人生不起脾气来。
副局顺着季雪晴的话表示肯定。
“这是当然,去将法律部的同志请一个过来,我们确定一下这事儿究竟如何解决。”
“是。”
探员点头,走到一旁去拨打电话了。
季雪晴饶有兴致地看着屋内神色各异的几个人。
还是梁世先行搭话道,
“季小姐,当时您被抢了功劳,心情是不是很差?”
“算不上心情差,就是有点恶心。”
季雪晴轻声开口,她一手撑在大腿上,做沉思状,开口道,
“我刚知道这事儿不久,也知道是我的就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好巧不巧。
季雪晴后半句结束,转头正好看到了站在门口,脸色难看的安月姝。
活该。
屋内的人没一个同情安月姝的。
也就安月姝自己一个人,自怨自艾,自导自演,觉着大家都会站在她这一边,因为…
门很快就又被敲响了。
“外面围了很多记者与群众,好像还有研究所的人,副局,现在要怎么办?”
季雪晴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一下,很快就松了下去,脸上甚至还带了几分愉悦。
副局长的脸色就没这么好看了。
明明都是保密的事情,消息怎么传出去的?
难道是安月姝刚才假借上厕所的理由,将消息给透了出去?
“让他们撵…”
“等等。”
安月姝还需要自己人进来,先行打断了副局长,开口道,
“为什么不让他们进来,难道是怕季小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副局长面露嫌疑,语气也有一些不耐烦,
“为了避免多生事端,你这么想让他们进来,是你请的帮凶?”
季雪晴托腮,左右看了一眼,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愉快道,
“要不就让他们进来,反正我是不怕见人,就是不知道安小姐怕不怕。”
“我又没做错事情,我怕什么?”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副局长紧皱眉头,叹了口气,思索片刻之后,终于是让相关人等进了屋子。
场面稍显混乱的时候,季雪晴屹然不动坐在最中。
场面平静下来,季雪晴依然在那儿坐着。
淡定自然。
反观安月姝。
一会儿同这个招呼一声,一会儿同那个聊上一句,生怕别人不认得她了一般。
“哎呦,李副局,好久不见了。”
门口又传开了一阵略带粗犷的男声。
季雪晴视线移过去,看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看模样应该是医学界人士的壮年男人。
他进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走到了副局长面前,也不管人家乐不乐意,直接上去握手。
他谁啊?
有点眼熟?
季雪晴心中闪过了一声迷惑。
不过她很快就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最近身体还好?”
“还行,姚教授,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
李副局很快就表达出了自己的迷茫。
他的迷茫,
解释了季雪晴的迷茫。
原来这就是安月姝的倒霉舅舅。
上辈子他倒霉死在了飞机上,这辈子还是安月姝和他头一次见面。
八成是刚才安月姝搬来的救兵。
看模样,还挺精明。
季雪晴心里起了半分警惕,再多没有了。
“您也知道。”
姚承宇摇头,叹了口气,无奈道,
“月姝呢,是我的外甥女,虽然犯了错误,但是年纪还小,不懂事儿,这次打算怎么处理?”
姚承宇与副局还算人士。
副局卖他一个面子,开口道,
“情节恶劣,三年有期起步。”
副局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附近一圈耳朵尖的全都听见了。
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季雪晴在浪外。
姚承宇在浪中。
“哎呀,这可不行…”
姚承宇眉头一皱,一副不乐意的模样,与刚才安月姝的表情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她还年轻呢,也没嫁人,这两年稍微有点名气,总不能让她后半辈子都毁了,你说是不是?”
副局瞥他一眼,神色淡漠。
“她自己做错事情,该受罚。”
姚承宇伸手,冲着安月姝挥舞了两下,
“是该是该,来来,月姝过来。”
安月姝闻言,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姚承宇拉着她给副局鞠了一躬,继续强词夺理道,
“年轻人哪有不犯错的,歉不是也道了吗?而且不是还说对社会有贡献的可以减免刑期之类的规定的吗,她对承德的贡献那么大,你不会不知道吧?”
“承德?”
人群当中突然传出来了一声疑问:
“承德明明是晴晴老师的贡献最大啊,怎么成安学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