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购物卡抽了出来。
「你说这个啊？小杰，老师说过，老师不要这些，老师对于你们不会区别对待的，不用给老师送礼。送不送，老师都会一视同仁的。」
朱小杰开始挤眼泪。
「可是你不收，我妈会打死我的！」
表情之浮夸，神情之淡然，一看就是妈妈教的话术。
我故意顿了一下。
「这样啊？既然这样，那你的贺卡我就收了，但是这个购物卡你带回去好不好？还给你的妈妈，这个老师真的不能要。」
朱小杰的眼神转了转，似乎在想些什么，神色有点怪异，似乎还带着一点窃喜。
我内心想着：别的不能收，贺卡还是可以的。
当然，我也没有忘记全程录像。
我又加码。
「小杰，你最近表现得很不错，这样吧，老师给你一个任务，许你做一个小组长，怎么样？」
咱们班小组分的很细，一个组只有5个人，到时候就分给他一些同样长得高男孩子。
收了贺卡，又给孩子升了官，她的妈妈应该就会觉得自己送的礼有用了。我想，这样，至少会消停一阵子。
朱小杰眼神中也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看来他和他妈妈想的一样，都觉得送礼有用。
我又趁机提出：「但是，你要答应老师一个条件，你答应了，我就跟你妈妈说你很听话！」
虽然妈妈会打他是假的，但是平时乱骂估计还是不少。
他想了一下。
「你说！」
「你以后不能再欺负同学了！只要欺负了，我就不让你做这个小组长，还会跟你妈妈说你又闯祸了！」
朱小杰满不在乎地答应了，还切了一声。
「就这啊！」
我当然知道这样的口头答应，并不会有什么作用。
以往每个老师都跟他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他的「不欺负同学」的状态最多维持一周。
不过，一周也就够了！
因为朱小杰被家长集体投诉的时间就要到了！
这也是上一世我出事的那天！
7
朱小杰是一个插班生，上半年插班进来的。
从他进来开始，惹祸就一直没断过，除了个别比较壮实的，几乎每个孩子都遭受过他的欺负。
忍了一个学期，新的学期开始，看朱小杰还在这个班，家长们大概是忍不住了，在中秋节过后，便写了一个联名信交给我，内容是希望能劝退朱小杰或者让他转学。
上一世，我收到联名信之后，便叫了校领导一起，把朱小杰的家长和其他家长的代表叫到了办公室。
朱小杰妈妈刚开始的时候态度很好，一直在说好话，作保证，向领导求情，间或不断地冲我眨眼睛。
可是我当时并不明白她为什么对着我眨眼睛。
直到，因为家长代表态度很强硬，校领导这边也调解不了，朱小杰妈妈便开始把转头对准了我。
「你这个老师怎么不说话？你别忘了你拿了我的钱的！」
「收了我的钱还要开除我的孩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收钱的时候你挺爽，这时候你倒秉公执法了？」
小杰妈妈叉着腰，对着我破口大骂。
那个时候，我才明白她之前对着我眨眼睛是为什么。
原来她一直以为我收了她的中秋的购物卡！
而实际上，当时的我以为是男朋友送的花，也根本没看见什么购物卡！
后来才发现这张卡躺在我的桌子下面，应该是拿花的时候掉下去了。
而在我家找到的购物卡，更是一种铁证！
她手里有着付款记录、快递记录、签收记录，还有我朋友圈的照片。
证据确凿，我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而这一世，我只收了她一张贺卡。
我想对峙那天，我应该会完胜！
8
很快，这一天便到来了。
那一天，家委会的会长，也是家长代表给我发了一个文件，上面写着「联名信」，信里罗列了朱小杰的恶劣行为，还有家长们的请愿，空白处签满了姓名，全部都按了手印。
全班家长除了朱小杰父母一个不落。
我照常约了朱小杰家长和家委会会长到了办公室，同时还邀请了校领导。
朱小杰妈妈还是穿着那一身套装，画着精致的妆容，耳边的大圆耳环更是夺目。朱小杰的爸爸则在旁边抽着烟，大腹便便，一脸的不耐烦。
「这封信我看了，我觉得你们有点小题大做了，他才10岁，就是调皮了点，哪有你们说的这么严重！」朱小杰妈妈坐着，毫不在乎。
家委会会长是周燕燕的妈妈，她家周燕燕胆子小，个子也小，平时受了朱小杰很多欺负。
周燕燕家长：「小题大做？你知不知道你家朱小杰上次照着我家燕燕脸上打了一拳，鼻子都流血了！」
「哎呀，上次不是给你医药费了嘛！就一点鼻血不要紧的。这样吧，你要是嫌不够，我再给你一点，你不就是想要赔偿嘛！」
周燕燕家长气得嘴巴直抖。
「你你你……谁要你的破钱！」
说完转身朝着校领导和我鞠躬。
「领导，这是我们全体家长的心愿，希望你们能够满足！这样的孩子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不公平！我们的孩子真的不能再受欺负了！」
我在心里认同这句话，想要点点头，却发现朱小杰妈妈望向我，冲我笑了笑，一副「你懂的」的模样。
我头皮发麻！
难道？
还有别处的礼我没找到？！
9
朱小杰妈妈冲着她老公示意了一下，朱小杰爸爸把烟头往地上一踩，便把校领导给拉出去了！
我不懂，这是要干什么？
她站在周燕燕妈妈的旁边，说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事钱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是没给够。燕燕妈妈，咱们家小杰是调皮了点！这里有2万块钱，你拿着，帮我安抚安抚其他的家长。」
「我知道你家里穷，小杰经常回来跟我说，说燕燕文具都是廉价货，上次体育课穿的鞋子还是个破的！你这吃力不讨好的，又得罪我们，何必为这些家长出头呢？」
「你要是嫌2万不够，那我再加1万，3万可以了吗？3万应该可以管你们家一年的生活费了吧？」
周燕燕妈妈气得脸色发白，一把把钱甩了出去。
「你少侮辱人！」
见状，朱小杰妈妈便不再跟她说话，反而冲着我甜笑。
「李老师，这件事你说该怎么办呢？」
看着朱小杰妈妈一副并不慌张的样子，我脑袋有点懵。
这个时候，门口也传来了吵闹声，回头便看到了校领导和朱小杰爸爸在推搡，原来刚刚朱小杰爸爸把领导拉出去，也是为了给钱。
校领导一脸怒气的进来了，朱小杰爸爸手里还拿着一个红包，鼓鼓的，看着有好几万。
再回头看看朱小杰妈妈盯着我的眼神，我心里一阵阵的发紧。
为什么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难道真的是在我不经意的时候，朱小杰妈妈在别的地方又成功把钱塞给我了？
我的计划全部失败了？
10
「李老师你说说看啊，咱们家孩子要转学吗？」朱小杰妈妈一脸的期望地催促着。
我豁出去了。
「小杰在学校的表现确实不太好，我们也要尊重家长的意见……」
话没说完，朱小杰妈妈就怒了。
「你说什么？你也要我孩子转学？」
她走到我的身边，低声说到：「李老师，你不是已经把钱收了吗？」
居然真的是！我有点慌，开始回忆各种有可能收礼的地方。
见我不说话，她开始破罐子破摔，声音中带着威胁。
「李老师，你可是收了钱的？你收了钱却不为我说话？」
一听到这话，校领导和周燕燕的妈妈都望了过来。
这一幕，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我拿出手机，向他们展示视频，解释自己只收了贺卡，并没有收购物卡，购物卡已经退给了孩子。
我的手在颤抖，截至到现在，目前发生的一切还和上一世一模一样，我似乎全盘失败了！
朱小杰妈妈冷笑。
「一个视频而已，孩子配合你拍摄，然后你转头又收了啊！没想到李老师心眼还挺多！」
转头，朱小杰妈妈对着校领导道：「李老师作为班主任收过我的购物卡，那个卡并没有退给我！卡绑定的是我的手机号，前几天就给我发消息说余额为0了！不信，咱去查卡的消费记录！去看监控！」
「收了卡，把钱花完了，还不承认！你们学校就招这样的老师啊？」
「你们要是让我的孩子退学，我就把这件事情曝光，我还要在网上去抹黑你们学校！你们学校最近正在评优，相信舆论这一块还是很重视的吧？」
校领导向我望了过来，神色开始不淡定了，而我在听到朱小杰妈妈的话之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刚才说的还是那张购物卡，也就说她并没有另外想办法给我送礼。
而我也确实是没有收她的购物卡，那么购物卡去哪儿了呢？
我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购物卡去处的可能性。
11
朱小杰妈妈还要说什么，这时候，外面冲进来一个穿着厨师服的汉子，嘴里叫着：「张校长，你快来啊，不得了了，有学生在砸食堂！东西全砸了！」
我们全体石化，砸食堂？这可是一个相当严重的行为，谁胆子这么大？
朱小杰爸爸在旁边把烟一甩，嘴里啧了一声。
「你们学校的校风还真的差呢！」
朱小杰妈妈也在旁边揶揄道：「我还以为这个学校校风有多好呢！孩子调皮一点就要劝退，哪知道还有砸食堂的。张校长，这样的学生应该也要退学吧？这样吧，你要是把这个孩子给退了，那我们就退！」
朱小杰妈妈看着自己的美甲，笑得一脸的得意。
校长眼神中流露出紧张，焦急地向食堂走去。
我们也紧跟着校长的脚步，心里都有点沉闷。
到了食堂，只见地面一片狼藉，学生们都挤在一个角落，神色慌张。
而在中间的位置，一个学生正拿着餐盘在疯狂砸着桌面，因为食盘和桌面都是不锈钢材质的，所以声音很大，哐哐哐得震耳欲聋。
饭菜撒了一地，旁边装汤的桶也倒了，汤水随着地板缝流向了食堂各处。
他还试图把桌子掀起来，因为桌子是钉在地上的，所以没有成功。
砸完后，这个学生手里吊儿郎当地提着餐盘。
「你们做饭就是不好吃！怎么还说不得了？我说一句，就说我没礼貌！我就没礼貌给你们看看！」
说完把餐盘往地上一扔，还踩了几脚。
玻璃档里面，打饭阿姨离得远远的，一脸的震惊。
刚刚把我们拉过来的食堂工作人员急了，转头向校长解释道：「可以说我们做饭不好吃，他前面说我们做的是猪食我们都忍了，但是后来他骂我们啊！带脏字的骂，不堪入目！我们一个阿姨受不了，就叫他说话要讲文明，他就开始砸了！还抢我们的打饭勺，我刚跑出来的时候，他还照着我的头敲了一勺子，我的头到现在都还在疼！」
听到这话，朱小杰的父母脸色发白，周燕燕妈妈一脸的幸灾乐祸，而我则乐了！
校长搓了搓手，正准备上前，我拉住了他。
「校长，这就是朱小杰！」
12
没错，眼前这个砸食堂的学生就是朱小杰。
上一世的时候，并没有这一出，大概是因为答应了不能欺负同学的缘故，所以他把邪火发在了食堂阿姨身上。
校长听到这话，立马停住了脚步，嘴角忍不住的向上翘，看得出来在憋得很努力。
朱小杰妈妈慌忙走上前，制止住了朱小杰。
「你在干什么？」
朱小杰看到爸妈居然来了，眼神疑惑，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
朱小杰妈妈很会来事儿，立马把朱小杰拉到背后，脸上赔笑道：「大家对不起对不起哈，这些损失我们赔！」
说着还把朱小杰压着向下鞠躬。
「小杰给各位叔叔阿姨老师们道歉，小孩子不懂事，希望大家原谅我们！」
看到当事人的父母来了，食堂阿姨开始激动。
「你怎么教育小孩的啊？食堂都敢砸，下次是不是要砸学校了啊？这最少都要记大过！」
朱小杰不服输，怼道：「你做的就是不好吃！我吃得都要吐了！」
朱小杰妈妈给了他一个大逼兜，然后带着他慢慢向着门口挪动，等到了门口立马逃离了现场。
我和其他人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悠闲回到了办公室。
13
一进办公室，朱小杰的妈妈便把校长给拉了过去，使劲地把钱向校长的手里塞，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希望校长多担待！」
校长紧紧捂住口袋。
「使不得，使不得，你家孩子这次惹的祸是真的有点大啊！你给我塞钱也兜不住啊！」
「家长们意见大，我们也要给其他家长交代啊！你自己刚刚也说，砸食堂这个行为很严重，是不？你还说砸食堂的孩子退学了，你们就退？」
朱小杰妈妈被校长噎了一下，见红包也塞不出去，便又把矛头转向了我，恶狠狠地道：「凭什么要我家孩子退？你们老师收礼这事是真的！你不怕我曝光吗？」
「我要曝光你们教师收礼，家长送的少了，你们还要开除学生！」
「我看还有没有孩子愿意来读书，我看你们拿什么评优！」
好一副伶牙俐齿，转眼见就把眼前这场闹剧变成了我是因为嫌钱少而进行的打击报复。
她想把我拉下水，还想借助舆论的力量。毕竟现在对于教师收礼，群众的怨气很大。这样的新闻爆出来，隔天就可能上热搜。
我咳了一声，淡定地说道：「我没有收你的钱，我刚刚已经报警了，就依你说的，咱去查消费记录，去查监控！去看看到底是谁花的钱！」
朱小杰妈妈嗤了一声，不屑地说：「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查就查，我手机上都有你的消费记录！」
而听到这话，站在旁边的朱小杰脸色变了，扑通跪在地上，哭着说：「不能报警，不能报警！卡是我拿的，是我花的！我拿去买卡了！」
朱小杰妈妈愣住了。
「你说什么？你拿了？你不是说老师收了吗？」
「老师没收！她退给我了，我看你送了几次都没送出去，我就自己留着了！」
「那套卡贵，你总是不给我买，所以我就把那卡里的钱花了！」
「我怕你说我，所以就说老师已经收了！」
朱小杰父母当场石化。
而我，则成竹在胸。
就在去食堂之前，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送贺卡的时候朱小杰的怪异眼神，心里便有了疑惑。所以才想要诈一诈，没想到还真的诈出来确实是他拿去花了！
听到这话，朱小杰妈妈脸色一片惨白，头一顿一顿的转向我，嘴巴张了张，到底没说出什么来。
而周燕燕的妈妈已经悠闲地坐在办公桌旁，开始现场吃瓜看戏了。
半晌，朱小杰妈妈开始卖惨。
「李老师，张校长，燕燕妈妈，请你们行行好，我家孩子之前就是被劝退的，这下再被劝退就没有学校要他了啊！」
「求求你们了，他知道错了，你们再帮帮他！帮他成人！」
她哭得梨花带雨，甚至跪了下来，希望我们能网开一面。
周燕燕的妈妈含着怒气。
「帮帮他？那谁来帮我们啊！我家孩子被你们打的都差点不敢上学了！谁来赔我家孩子的损失？」
朱小杰妈妈还要说什么，旁边一直没有任何的动作的朱小杰爸爸却快人一步，闪现到朱小杰面前，直接扇了朱小杰一巴掌，然后凶神恶煞地瞪着我们。
「这样赔够不够？」
说完，又恶狠狠地打了朱小杰一巴掌。
「不够啊！？那这样呢？」
再次打了朱小杰一巴掌。
「这样呢？」
「我把他打死赔给你们！」
一连串的动作震撼我全家，几个人愣在了当场。
朱小杰被打懵了，捂着脸放声大哭！
朱小杰妈妈连忙爬上去护住孩子，哭喊道：「你打孩子干嘛啊？」
他爸爸碎了一口。
「就是你惯的！」
「什么都是我惯的！你平时都不管孩子的，现在出事了就说是我惯的！」
朱小杰妈妈站了起来，开始挖朱小杰爸爸的脸。
「这个家你管过什么？天天在外面鬼混，昨天晚上的账我还没跟你算！」
朱小杰爸爸一把把她摔在地上。
「你们花的都是老子的！老子想干嘛就干嘛！」
朱小杰妈妈爬了起来，再次扑过去，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我们赶紧上前拉架，脸上也被迫挨了几巴掌。
一时间，叫骂声，巴掌声，孩子的哭声，响成一片。
14
朱小杰最后还是转了学，转去哪里了不知道，听说已经搬离了我们这个城市。
我们这边来了一个新同事，和我关系要好。
后来我知道了这个新同事之前也教过朱小杰，她是朱小杰上个学校的老师。
据她讲，朱小杰小时候是爷爷奶奶照顾的，从小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奶奶心疼孙子，所以一直很宠。谁要是抢了孙子的东西，老两口可以把被人骂得钻地缝，而朱小杰抢别人的东西，他们还夸他厉害，这样长大以后才不会受欺负。
上学后，朱小杰被爸爸妈妈接到城里上学，换成了妈妈照顾他。妈妈心疼孩子从小不在身边，于是延续了爷爷奶奶的风格，更是宠上了天。
而朱小杰的爸爸当年的第一桶金便是给别人塞红包得来的，所以他信奉「有钱能使鬼推磨」的观点，这种观点也影响了朱小杰的妈妈，碰上什么事情都想着用钱可以摆平，觉得「没有送不出去的礼，只有送不对的礼」。
这些年朱爸爸赚了很多钱，但是脾气也开始见涨，教育孩子从来都是简单粗暴，做错事了就拳打脚踢，看到孩子哭了，便塞一大把的零钱，说是当作赔偿。
朱小杰的很多恶习都是跟着他爸爸学的，包括打人，包括说脏话，包括自以为有钱就可以摆平一切。
总的来说，朱小杰成长成这个这样，可恨又可怜。
15
后来，我又碰见了朱小杰的妈妈。
她不再是以往张扬的样子，去掉了烈焰红唇，去掉了夸张耳饰，一脸的憔悴。
她在房产中介里询问房产买卖的事情，听起来像是要卖掉自己之前在这里的房子。
转头遇见了我，她愣了一下，有点不自在。
我走上前。
「朱小杰妈妈，你好。」
她躲避着我的眼神，嘴巴抿了一下，咽了一口口水。
「对不起，李老师，我以前不该那样对你。」
我笑了笑。
「其实我能理解你们家长送礼的心情，都是为了孩子好。但是实际上，送不送礼，我们都会一视同仁的。家长送了，我们退回去就好。我也很疑惑，大多数家长退了便不会再送了，而你为什么非那么执着地想要送出去呢？」
她苦笑了一下，自嘲道：「因为我们想要抓把柄啊！他爸爸之前做生意，习惯性地送礼，只要那个人收了，那么就会给我们办事。而收了一次钱，那就甩不开我们了。下次找他，就算他不愿意做，也得想想我们会不会把他收钱的事情捅出去。」
「这样，他就不得不再为我们办事。我们通过这个方法，也确实成功了，那些年确实赚了很多的钱。」
我想了想，人们常说「道德绑架」，那他们这算是一个「金钱绑架」吧！
她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单子给我看，我瞅过去，是和中介签的买卖协议。
她甩了甩单子。
「这就是报应！因为太过于依赖送礼了，我老公他就不在意产品质量了，反正每次质量差，领导送下礼就可以糊弄过去。但是那一次事太大了，死了人，没有人可以兜得住。」
那一次之后，他们亏完了所有的钱，还背了债。而这一次，她就是回来把房子卖了还债的。
我保持沉默，实在不忍心戳人家的伤口，换了话题问道：「小杰呢？他怎么样了啊？」
没想到，她居然哭了起来。
「小杰他，他没救了！」
她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你知道的，他爸爸脾气不好，他只要一不听话他爸就打。后来生意不好，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心情不好喝了酒以后，更是拳打脚踢。以前孩子小，还不敢跟他对抗。后来孩子长高了，长壮了，就开始和他爸爸对打，前几天甚至还离家出走，说我们都不爱他……」
「我真后悔，小的时候没有管好他，这才导致了后面越来越不好管。李老师，你是老师，你说我该怎么教育他呢？怎么才能把他掰回来啊？」
我能怎么帮他呢？教育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还要讲究一个因材施教，而在这其中，家长是极其重要的一环，所谓「家校协作」便是这个道理。这其中恐怕并非是我一个小小的教师可以说的明白的。
我也只能回去以后，给她寄几本有关教育的书，希望能有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