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夜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黛漪,你睡吧。”夜袭自嘲的笑了笑,天下间有数不尽的女子使尽媚术为了爬上自己的床,然而自己从未正眼瞧过。如今却栽在了这个小妮子的手里,是缘是劫,黛漪我们真的只能这样非朋也非敌的僵持下去,这与陌路之人又有何不同?“我已经命人将粉梅和暖阳、蓝儿三个婢女带来伺候你,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吧。”夜袭看了眼黛漪,双眸柔情地似掐得出水,看得黛漪浑身不自在。
“知道了,麻烦你了。”那三个女人又要登场了,暖阳和蓝儿只是没什么问题,而那个粉梅就不可以低估了。“那个粉梅的确是个精明能干的奴婢,能被这样的人服侍可真是我的福气呵。”黛漪冷冷一笑,那个粉梅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是啊,翼王妃调教出来的奴婢自然是不凡的。”
说完,夜袭叹了口气,无奈地走了出去。黛漪深深闭上了眼,天一亮又是一番新的际遇。
边境之地,气候诡异得很。前几日还是风雨大作,这些天却是艳阳高照了。冬日里,有这样的阳光真是难得。
黛漪噙着笑意,看向风尘仆仆而来的三人。“暖阳,这真是个好名字,你看你一来,这儿就出太阳了。”径直走到了暖阳和蓝儿身前,直接忽略掉粉梅,正眼儿也不瞧她一下。粉梅心中本就因为许斐斐一事而怒气横生,如今再见到黛漪这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更是气盛。蓝儿和暖阳都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现在该怎么称呼她呢?王妃在皇上入宫登基之时逃离了王府,如今又出现在军营之中,一时之间她们还真是难以接受。
黛漪看出了她们的尴尬,“叫我一声姐姐,或是尉迟小姐便行。”
“是,尉迟小姐。”暖阳和蓝儿纷纷行了礼,粉梅仍旧站着一动不动。
“我们许久未见,一定要好好聊聊才行。”黛漪热切地拉起了暖阳和蓝儿的手,坐了下来。“粉梅,你会些功夫,就到帐子外面去站着去。”黛漪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气得粉梅更是难以抑制住怒火,“尉迟悟,你以为你是谁啊!”
“去门外站着,没有我的话不准休息。”黛漪理也不理她的怒气,脸色和悦地看向暖阳和蓝儿。“既然做了奴婢就要识时务,我肯收留你这条丧家之犬便是对你的大恩大德。”黛漪笑眼闪耀,阴恻恻地开口。
粉梅呆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浑身散发出来的霸气完全不是一个闺阁之中的女子会具有的。
“还不出去么?”黛漪始终未看向粉梅,离开皇宫之后她很久没有这样摆谱了。拿起桌上的杯子,放到了嘴边,嘴角浅浅勾起。找回了一些以前独霸后宫时的感觉了,哼,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嚣?更何况还是以前像许斐斐告密趁机挑唆害得自己受了重伤致使胎死腹中的罪魁祸首,就更加不可以饶恕。许是天可怜见,让我们又重逢,否则我一定会遗憾终生。“不要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就可以媚惑主上飞上枝头成为凤凰,要知道这天底下多得是永远都变不成凤凰的乌鸦!”黛漪将拿在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惊得帐子中的三个人都不寒而栗。粉梅虽然离得远,但也可以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粉梅低着头默默地走了出去,站在帐子外面守着,这不禁让帐外的士兵有些疑惑。
许久蓝儿和暖阳才从刚才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那个……”蓝儿诺诺的开口,“尉迟姐姐,晋瑞真的很可恨。”
黛漪侧目看向蓝儿的眼神,浓浓的恨意充斥着那双原本阳光灿烂的眼眸。“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战争是在所难免的,看开点儿吧。”黛漪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蓝儿,她要怎么说呢?
“姐姐,你不恨么?”蓝儿以为身为四大望族之后,黛漪对晋瑞的仇恨会比自己更为浓烈。
“恨?”黛漪愣了一下,“怎能不恨!”淡淡开口,眉间不禁涌现出了哀伤之气。
“蓝儿,不要说了!”暖阳以为蓝儿牵扯起了黛漪那根脆弱的思念亲人的神经,遂出声要蓝儿住口。
“不关她的事,只是我自己心情不好而已。”黛漪苦笑着看了眼暖阳和蓝儿,“战事一起国内一定有了不小的风波吧。”
“是呢,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散布谣言说西紫国气数快尽了,说晋瑞一定赢了我们,害得那些个商人人人自危都罢市了。”蓝儿噘着嘴抱怨起来。
暖阳也是唉声叹气,“不过这些天前方一直有不好不坏的消息传来,倒也不那么人心惶惶了。”
“哦。”黛漪想想也是,自己散布谣言也是十数日之前的事情了,如今西紫国没有被晋瑞打败,那么谣言也会不攻自破。然而,百姓皆是惊弓之鸟,进了一次谣言风波之后,日后只要有一些风吹草动,在坚固的城池也会立刻土崩瓦解。
“不过翼王妃猝死倒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听说丞相大人还为此大病一场。百姓们竟然说那是大凶之兆,说翼王爷在前线一定会有不测,西紫国也会沾上晦气。”暖阳紧拧着柳眉,担忧的说到。
黛漪心情突然好转,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苏重办事果然令人放心。
蓝儿听着听着就越来越气,“哼,别让我看见那个晋瑞的狗皇帝,我一定会杀了他!”
黛漪不由得心一慌,差点露出了惊惧之色。
暖阳像是未曾察觉出异样,只当作是孩子气的胡话。“那可是堂堂九五之尊,功夫一定了得,岂是你我可以对付的?”说完,还笑着看了黛漪一眼。
“是啊。”黛漪也只好装作没事,笑了笑。
祸从口出,这句话应验在蓝儿身上一点儿没错。黛漪回看向暖阳,用警告的眼神看向暖阳,冷笑一下。
暖阳愣怔了一下,低下头去。
不知不觉,耳边又响起了战鼓声。
“蓝儿,快去打听一下。”暖阳推了推蓝儿的胳膊,其实她是想借故支开蓝儿。
看着蓝儿走出帐子的背影,黛漪浅浅一笑。低声说到:“你有话就说吧。”
“皇后娘娘,奴婢没有二心。”暖阳突然莫测高深地笑了出来,看向黛漪的眼神让黛漪仿佛有了种错觉,那是杀手才会有的狠戾和阴鹜。
“本宫知道了,不过蓝儿是个好女孩儿,本宫不希望她有事。”黛漪突然站起身走到暖阳身侧,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一个杀手,兴许也是隼行门的人。
“在属下眼里,人没有好坏之分,只有有无威胁之分。”暖阳低着头没有看向黛漪,皇上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娘娘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今天却露了馅。
“你真的是暖阳么?”黛漪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娘娘只需知道在这里属下叫暖阳。”
她当然不是真正的暖阳。真正的暖阳在还没有被选入夜王府的时候就死在了玉烁的手里。而玉烁也就顺其自然成为了夜王府中的婢女,一呆便是七年。
“暖阳,可怜的女子。”黛漪已经猜到了真相,哎,真是可惜了一个好女孩儿。
暖阳的背脊突然一僵,果真不是简单的女子。
“气死人了!”蓝儿生了一肚子的气跑了进来,“什么都打探不到。”
“那便罢了吧。”黛漪心里七上八下,但是她知道晋羽幕一定会赢。
“尉迟小姐,先坐下吧。小姐的心尖之人怎会输呢?”暖阳深深看了一眼黛漪,如今苏雉也在西紫国的军营之中,真是天助我也。寻制,对不起,我有我的无奈。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不是杀手。
“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次吧,双方势均力敌久攻不下,再这么僵持下去对晋瑞和西紫都不是好事。”黛漪拧眉思索,想找出一个解决之法,可是幕都想不到的法子自己会想得出来么?
月明星稀,荒凉许久的边境小城,因为战争成为了三国最瞩目的焦点。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飘荡着尘埃。夜袭在城楼上与晋羽幕对视一眼之后,欣然地转身下了城楼。晋羽幕不禁觉得好笑,自己和夜袭怎么会有这么失常幼稚的行为!
夜袭换上了一袭绛紫色的衣袍,平添了积分妖娆之色。微微向上翘起的凤目,媚态不经意间就流露了出来。
映入黛漪眼帘的便是这么一副美丽的画作。
转瞬之间,黛漪就被夜袭横抱起,躺在了床上。黛漪悠闲的闭上了眼眸,她知道夜袭不会侵犯自己。
一夜,夜袭拥着黛漪而眠。直到月儿有些憔悴打了个哈气,东方开始露出鱼肚白,帐子里才闪过一道白光。夜袭长长的睫毛稍稍动了动,指间捻起一枚暗器向其射去,却被来人轻易躲开了。
等夜袭睁开眼时,就只看见桌子上的白色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