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还未入春,却也不像三九严寒时那般会时不时地刮起阵阵强烈的寒风,吹得人浑身瑟瑟发抖。宋黛漪站在梅花树下,风吹拂过,未凋谢的花瓣摇曳着,倔强着不愿离去。变成深粉色毫无生命力的枯萎花瓣随风飞舞,最终落了一地。伸手触及那一枝冰凉的枝干,宋黛漪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落花时节总是会令人伤感,这些梅花也像是预知了一场劫难似的,纷纷零落。“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宋黛漪看向阿慈,语调略显伤悲。“明年入冬,梅花依旧会傲雪凌霜再吐芬芳,可是物是人非,不会再有梅贵嫔了。也许,还会有许多人都见不到明年的寒梅了。今年的梅花落了,但是那淡淡花香却不是一夕之间就可以消散的。而人呢,没了就没了。人还不如一树梅花。”
阿慈隐隐约约地捕捉到一些信息,但是又说不太清楚,只好替宋黛漪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来定定自己的心神。“姐姐,不过就是看个落花而已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伤心话来了呢。”
“阿慈,过会儿你所见到的、所听闻的都要瞬间忘记,不准对别人说起。”宋黛漪伸出手抚摸了下阿慈的脸颊,心疼的说到:“好妹妹,如果你没有遇到我这个坏姐姐,你会过得很平凡、很简单、很幸福、很快乐。”
“姐姐,我只知道如果我们有遇见你,我现在还是一个在王府别院里扫着空落落院子的傻丫头。现在我懂事多了,你应该为我长大了而高兴啊。还有啊,迟大哥也说他很喜欢现在的我,做事知道分寸了。”阿慈明白宋黛漪心内的歉疚,尤其是利用自己是向迟大哥打听一些消息的事情。可是姐姐你知道吗,你是除了迟大哥之外第一个关心我、疼爱我的人。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京城很大,京城的夜很美,而且那次出府游玩也是我平生第一次进酒楼吃饭。所以姐姐你不要感到歉疚,阿慈很开心遇到了你。
“阿慈,我的好妹妹。今后无论姐姐能否享尽荣华富贵,姐姐都会真心对你的。”宋黛漪吸了吸鼻子,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快要哭出来了。阿慈虽然小,但是心智已经很成熟了,也很懂事。
“姐姐,妹妹的将来一定会很幸福的。有你这个皇后娘娘照着我,还有迟大哥保护我,谁还敢欺负我?”阿慈眉一上挑,双手叉腰,做出泼妇状。
“你呀——”宋黛漪伸出食指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刚才叫我什么?”
“皇后娘娘啊,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啊。迟大哥说皇上早就决定了在你生下太子之后就封你为皇后呢。而且,皇上就连太子太傅都物色好了,就是宫御医的堂兄宫卿怀太傅。”阿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宋黛漪却是一笑置之。只有平安地度过了今天才有资格谈论将来。
“那不是淑妃娘娘么?”远远的,结伴同游御花园的官书心和路婉婷就看到了站在梅花树下的宋黛漪。两人对看一眼,想绕路走过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走上前去一起游园就失了最初的兴致了。澹寻站在两人身后,眉微皱,淑妃娘娘怎么出了玉竹宫了,莫非有要事?月姚也是满腹疑问。
“两位娘娘,既然来了,就过去吧。”澹寻笑着,虽然年入四十,眼角的鱼尾纹也是深深浅浅几道,但这样的笑容看上去很是和蔼。
“也对。”官书心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艰难的笑容,虚弱的身子完全靠在莫辞身上。最近很奇怪,早晨起来梳头发时掉发比以前多出许多。而且身子也是越来越虚弱,才走了这么几步路就气喘不迭。
“嫔妾参见淑妃娘娘。”两人纷纷行了礼,互看了一眼。抬起头就看见了正朝着她们走过来的明秀。
“娘娘。”明秀走上前去,贴在宋黛漪耳边轻声低语。
宋黛漪笑意淡淡略微点了点头,低声说到:“美娥和彩娥不愧是你看中的人,明秀,幸而有你。”
明秀低下头去,嘴角微微上扬。“娘娘,奴婢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要责罚我了吧。”
“好了,本宫若是真有心罚你,还会容许你留在玉竹宫里么。”这次真是委屈了明秀了。
“嫔妾参见淑妃娘娘。”陈思爱款步姗姗地走了过来。说来也奇怪,好巧不巧的翎欣也路过这里,看样子是要去玉竹宫。
宋黛漪心里暗咒一声,遭了,忘记还有翎欣呢。欣姐姐,真希望不会害了你。
“原来大家都在这里呀。”翎欣看了眼神色如常的宋黛漪,并为感觉到什么。“漪儿,你怎么出了玉竹宫了,这天还是挺冷的。”
“欣姐姐,你这是要去玉竹宫吗?”宋黛漪费了好大的劲才压下心头的担忧,嗓音平静的说到。
“这不是把上个月过年时各宫的用度结算给你送去。”翎欣看了眼身后翠羽,宋黛漪这才想起,翎欣说过这几日要给她送去的。她怎么就给忘了。
看了四周一眼,正好对上月姚探究的眸子。月姚研究着宋黛漪意味不明的眸光和脸上若有似无的隐忧,心下疑惑着要不要上去问问。但是此刻这么多的人在,自己一个管事姑姑堂而皇之地走到淑妃面前行礼算什么行为。但是宋黛漪的神情分明是有话要与自己说啊。是去还是不去,月姚犹疑着。心内思考了一番,兴许是与翎欣有关,那么自己就算是冒大不韪也要走上前去探听个究竟。
于是,月姚还是决定走上前去,给宋黛漪行了个礼,她觉得宋黛漪像是有事要与她说。
宋黛漪看着她笑笑,微微张口只轻声说了四个字——保护翎欣,就转身向前迈了一步。
在月姚还在愣怔的当口,就只听到了两声惨叫声。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股刺鼻的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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