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三分,而晋瑞却是唯一爆发内战的一国。
因为已经和周皇后打过照面,黛漪也就走出了乾坤殿,由琉虞璟的护卫随效陪着在皇宫里到处逛逛。
琉虞国的皇宫有三分之一是湖泊,风景秀丽,难怪琉虞璟说‘二分无赖是琉虞’。仅仅一个皇宫,风景如诗如画,那么出了皇宫之后那大片美好河山又将会是多么绚丽多彩。
“姑娘,要不要乘上小船游览一下皇宫?”随效看到了黛漪眼里的惊艳,便提出了这个建议。
“随效大哥,还是叫我松子公公比较妥当。”黛漪噙着一抹得体的笑容,微微颔首,轻声说到。
浅蓝色的天幕,像一幅洁净的丝绒,镶着黄色的金边。
黛漪坐在小船上看着洁净得如同洗过一般的万里晴空,心情却是如同被狂风暴雨肆虐般生疼,疼得眉间的褶皱始终未能舒展开。嘴角却仍然挂着一抹好看的弧度。
随效坐在她身边,头一次感觉到一个女子也可以深沉到心思难测。这个女子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皇上,你可千万别引狼入室,那么一切的苦心都白费了。
黛漪感受到了身边人周身散发出的猜疑和打量,并未在意。晋瑞,她的家,有她最爱的人,也有她最珍贵的宝物。为了他们,她没有退路。
自从知道了幕想要得到全天下的那天起,她便没有了自我。可惜,自己是个敏感的人,也是个任性的人,总会给他制造点麻烦。
“随效侍卫,琉虞国是不是有很多的河川?”黛漪的视线始终停留在被船桨激起片片涟漪的湖面。
“中部的城市有很多,其他地区也就和别的国家差不多了。”随效因着对黛漪有了戒备,所以只是粗略地回答了。
“那么周皇后和周太后的喜好你都知道么?”黛漪像是没有感觉到随效的戒备似的,继续问着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这些微臣不知。”这次他说的是实话,他作为一个侍卫怎么可能去打听那两个女人的喜好呢!
“哦,也对。”黛漪突然感觉到了自己问错了人,尴尬地笑了笑。“周皇后是不是很嚣张跋扈,为人很高傲无礼,纵是对待皇上也没有礼貌的?”这个是昨天见过一次周皇后之后她得出的结论。
“是的。”随效搞不清楚黛漪的目的,但是他知道言多必失,所以他选择了寡言少语。
黛漪轻笑了两声,便不再多言。
陈太医的意思是她现在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如果此刻打胎可能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才能让身子完全复原,但是若是在拖上一个月,这个孩子一定会成为死胎。其实她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小腹还是平坦的,并没有怀孕四个月该有隆起的样子。
呵,还真是两难的境地啊。她要回到晋瑞,可是无论打胎与否她都没有足够的精力去支撑。这该如何是好!
我该怎么办?第一次,她彻底慌了神,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苏州城外,一片狼籍。被炮火璀璨之后的土地坑坑洼洼,找不到一处还有生物的土地。
狼烟滚滚,新的战役又要打响了。
虽然是些土炮,但是它的毁灭性也是极为强大的。日复一日这样的荼毒,原本富饶的地方,也成了贫瘠之地。
官耀宗被绑在晋羽浩的军营里,听到外面的炮声得意不已。
这一个月里,双方休战了十天。他们是为了等待西紫国的援军,而晋羽浩和宁轩昂做了什么,却是让官耀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
“官耀宗,还得意呢?”晋羽浩看着一杯刚煮沸的还冒着热气的清水,闲闲地开口。
其实这次晋羽幕是故意让他们拖延时间,西紫国内部的兵力并不是十分充足。若是夜袭想要来攻打晋瑞,那么势必要将他的江湖势力牵扯进来。这样就可以得知夜袭真正的实力,而苏重也可以从中破坏了。
只可惜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梅如雪,她到底去了哪里?苏雉跑遍了整个西紫国都没有找到人,以她目前如此虚弱的身体是没有力气逃出很远的。
“哼!西紫国的援兵还会源源不断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再说老夫即使死了也无妨,只要天下能换得明主就行。”官耀宗有些自鸣得意,却不知,夜袭从秘密通道送来的人,已被清决拦截住了。
胡莽将军也做好了迎战西紫国主力的准备。
这次可能是危机,但是危机也意味着一个大的转机。运用好了便可以以此轻松地灭了西紫国。
“哦?那么我们就在等等?”晋羽浩大声的笑了出来,他是在嘲笑官耀宗的愚蠢,也在为晋瑞可以一统天下而笑。他相信他的大哥可以做到。从小母妃(惠妃)就一直告诫他们要谨言慎行,要好好研习兵家之道,将来要一统天下,做整个天下的霸主。而这个霸主,只有他的大哥有这个资格。
苏州城内,晋羽阙却不在营帐中。
自从到了苏州之后,他便一直隐居在这间寺庙里。
此刻,他更是一副这仗是输是赢与他无关的样子,盘膝而坐,跟着住持大师颂读佛经,超度那些为了夜袭和官耀宗的野心而白白送死的人。
“能忍之人,事事称心;善嗔之人,时时地狱。”坐在晋羽阙对面的便是这间寺庙的住持圆善大师。
晋羽阙曾经追问过圆善大师为何回来到苏州久住,而圆善大师只是寥寥数语带过。
天机不可泄露,晋羽阙只能是如是认为。
“大师,你是想要告诫弟子么?”晋羽阙目光诚恳地看向圆善大师,自从圆善大师三个月前来了这间寺庙,担任了临时住持开始,他便一直跟着他研习佛法。
“呵呵,晋施主此刻有不称心的么?”圆善大师只是轻轻一笑,“晋施主一生曲折离奇,而施主也都忍了下来,并未有过抱怨,而是诚心善良地对待每一个人。因而觉得这天地万物都是美好的。”
“大师,那么你所指的处在‘时时地狱’困境中的是家父么?”晋羽阙已经得知了自己真实身份,也早已认了官耀宗这个父亲。即使心中有些不快,但是为了告慰母亲亡灵,他还是认了他。
自己的雅妃是官耀宗的养女,最初他不知情的时候还为此苦恼了一番。
“不止官施主,这时间芸芸众生又有多少对遇到的际遇不嗔不怒。”圆善大师听着隐隐约约的炮火声,叹息不已。“千人千般苦,苦苦不相同。然世人只看见了自己心中所承受的痛苦,忽略了他人也同时在受苦。”
“晋施主,当今圣上与你有杀母之仇、夺妻之恨,然他的心未必没有苦。”圆善大师别有深意地看了晋羽阙一眼,其实他来苏州就是为了等宋黛漪来了却这一桩未了尘缘。然是福是祸,谁也料不到。
“大师您说的弟子都知道。大哥早年丧母,一直活在痛苦之中,弟子并不是不知道。可是雪儿的事对我的打击太大,要我不怨恨是不可能的。我放不下雪儿,但是我也不会为此而为难大哥。为了雪儿的幸福,我希望大哥的江山能万世永固。”若不是官耀宗以雪儿的性命相要挟,他是绝不可能做出妥协,铸成大错的。
黛漪失踪一事民间本就传的沸沸扬扬,官耀宗从夜袭处得知真相,便以此相要挟。
“晋施主,你觉得梅姑娘还是以前那个梅姑娘吗?”圆善大师并不完全清楚其中的情由,但从晋羽阙这数日来的愧疚以及沉痛之色便知道其中必有隐情。
“雪儿说她失忆了,我和她自分散之后只见了寥寥数面。”晋羽阙深吸了一口气,想到雪儿,他的心还是颤抖不已。
“既然她已经失忆了,那么她就不再是梅如雪。”圆善大师自然是无法说破黛漪的真实身份,但是他也不能看着晋羽阙再为此伤神。
“大师,我知道雪儿忘了我,但是我忘不了她。只要她可以幸福,即使要我付出性命我也愿意。”晋羽阙神情认真的看着圆善大师。
“哎……”圆善大师看着晋羽阙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息着。
黛漪穿越而来本就是一个阴谋,一个足以毁灭天下的阴谋。卿扬,千万别来苏州,千万别再与黛漪相见,否则,又将是一场浩劫!
“随心道人,还不快快出来。既然来了,又何须在屋顶上纳凉?”圆善大师浅笑着,这个小丫头没事就爱做男装打扮,扮成是个道人。
“大师,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给我点面子么?”随心不满的噘着嘴,瞪了圆善大师一眼。“大师,你料事如神,你说那个晋羽阙最后会怎样?”
“呵呵,你不是阎王老爷的干女儿么?这司命大事干嘛不问你干爹去?”其实圆善大师是真的不知道结局了。
“大师,我才刚出来玩玩,才知道这么一号人物诶。”随心很不满意圆善大师的回答,但无奈,谁叫他是自己干爹的好友,算起来是要叫一声伯伯的,不可以太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