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你还好吧。”晋羽阙勉强控制住内心的失落,强扯出一抹僵硬的弧度。
“我很好。”那么僵硬的笑弧,黛漪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滋味儿。梅如雪,你当初怎么那么傻啊,如果你没有误会晋羽阙,你们现在该是多么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雪儿,你不进来么?”晋羽阙看着黛漪已经退到了门边上,不禁疑惑出声。
“我……”黛漪想了想还是不要自找苦吃好了。“我不进去了,就在外面站站好了。”
宫卿扬看着黛漪别扭的神情,嗤笑一声。做到黛漪身边,轻轻一笑。“黛漪,你不用怕。”
黛漪扬起头看向宫卿扬,了然,点了点头。
“阙,我有话跟你说。”黛漪深吸了口气,嘿嘿一笑。
“好。”晋羽阙想拉住黛漪的手,但是一想到她刚才的反应,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中。
黛漪只是低下头微微一笑,转身就往门外走去了。晋羽阙讪讪地收回手,快步跟了上去。
圆善大师看着黛漪和晋羽阙走出去的身影,这才看向自己的爱徒。顿时火冒三丈,修行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如此“卿扬,你都做了些什么!”
“师父,您不是都知道了么?”宫卿扬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回去,看着师父难得一见,应该说是他修行以后就没有发过的脾气,心里也是有愧疚的。
“你——”圆善大师痛心疾首,语重心长到:“你娘亲当初把你交给我就是希望摒除你身上藏有的邪气,你怎么能辜负你娘亲的一番良苦用心呢。你爹为了培养你一颗善心,特地教了你医术,要你悬壶济世做个心地善良的大夫。后来你发生了意外,你爹为了医治你将你接回了京城。后来你入了宫做御医,我和你爹本以为你不会在遇到麻烦,没想到倒是让你遇到了人生最大的一劫。”圆善大师站起身来双手搭在宫卿扬的肩膀上,“卿扬,为了你爹,收手吧,不要再杀人了。梅如霜已经死了,不会活过来了。”
“师父,宋黛漪都可以借尸还魂,我为什么不可以用此法救活霜儿!”宫卿扬情绪显然有些激动,他不能忍受再失去霜儿了。
“哎!”圆善大师看了宫卿扬一眼,“不要伤害黛漪,她一个异世孤魂已经不易。”
“师父,弟子今日来就是见你一面,并不是来忏悔的。”宫卿扬说完拂袖而去,脸上尽是被看穿心事后的愤怒。
秋末,快要入冬了,梅花树还是光着枝丫,院中落了一地的叶。
黛漪踱步在小院中,看着一番萧条的景象。“阙,为什么要起兵造反?”一开口说出的话便是质问。
晋羽阙立在同样是差不多掉光了叶子的树下,有些愣怔。“雪儿,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能平平安安。”
“那你为什么还要……”黛漪有些不解,难道他是想自己做皇帝,然后在堂而皇之地告诉自己晋羽幕可以给她的,他也可以给,就和夜袭一样。
黛漪还未说完,就被晋羽阙打断了。“我……我有我的原因,你就不要管了。还有,我要你对我说句实话,你爱我大哥么?”晋羽阙有些颤抖地说到,无论雪儿的答案是爱或是不爱他大哥,他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我爱他,很爱很爱,这辈子我都不想离开他。”黛漪知道有些话必须说清楚,但是也不能让他误会了梅如雪。“雪儿爱的是你,但是我是宋黛漪,爱的是晋羽幕。无论他是不是皇上,哪怕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更甚至是一个穷困的人,我都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不离不弃。”
晋羽阙却是没有听懂,他自动理解为雪儿是因为失忆了才不爱自己的。
“雪儿,既然你那么爱大哥,我是不会去破坏你们的感情的。”
那么官耀宗拿你的性命安危威胁我一事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这件事长埋心中。我不会给你增加负担。
黛漪却是听的有些糊涂了,他明明造了反,却为何说出刚才的那番话来。
“阙……”张了张口,却硬是说不出别的什么话来。
两人很有默契地立在光秃秃的树下,没有美景,却有着秋风起树叶舞的凄美意境。黛漪如是想着,是否这就代表了他和梅如雪的缘分,凄凄惨惨。
两个人只是这样傻傻的站着,看着小院容易让人伤感的景致。身后,一处楼房下,苏雉有些担忧地站在那里。
“苏雉,我没骗你吧。梅如雪喜欢的是晋羽阙,你看他一来苏州就先来看晋羽阙了。”宫卿扬很是时候地走到了苏雉身后,负手而立,这句话前半句可是没错。
苏雉有些尴尬地站着,她不知道该不该和晋羽幕说黛漪已经到了苏州,而且还在晋羽阙居住的寺庙里。
“苏雉,回去告诉皇上吧,他抢人妻子也够久了,该成全这对苦命鸳鸯了。”宫卿扬看到了苏雉眼里的动摇,于是继续煽风点火。
苏雉有些恼怒,什么叫抢人妻子,她可是亲眼见过黛漪和晋羽幕恩爱场面的。“你别胡说了,我知道那次发簪事件让你对皇上颇有怨恨,可是这关乎皇后娘娘的名节,不容你胡说八道。”说完,苏雉狠狠推了一把宫卿扬,这个人怎么变得这么坏,早知道当初就不救他了。
晋羽阙站在黛漪身后,傻傻的看着她的背影。
雪儿,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么?那天红泪被*去陪一个猥琐的老男人喝酒,你和你妹妹看不下去,便冲了上去。我当时很好奇,你这个小丫头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将酒壶里的酒都倒在了那个人的头上。还一副趾高气昂很不屑的样子。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所以当时看到那个老男人要为难你,我便走了上去救下了你。结果你还抱怨我不想救红泪。
呵呵,当时你还只是个孩子,而我却动情了。
我替你们三个赎身,把你们都带回了我在苏州买的一处别院。
也没想到这样会促成了八弟和红泪的好姻缘,而我和你,却是坎坎坷坷。
雪儿,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弹琴,我便去学习吹箫。琴箫和鸣的默契,让无数人艳羡过。
你那时才十二岁,就已经美得让我移不开目光。我真的好想将你藏起来一辈子只属于我一个人。你的妹妹霜儿莫名其妙地要去跟着名医宫卿扬学习医术,所以在府里的大半时光都是我陪着你。
你十三岁生辰,我送了你一只玉箫。你天性聪明很快便学会了第一支曲子,我兴奋的忍不住抱起了你。
“雪儿,你真聪明,以后羽阙哥哥再教你新的曲子好么?”晋羽阙抱住了才十三岁的梅如雪,眼睛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眸子,还有笑得明媚的笑容。
“好,以后雪儿就跟在羽阙哥哥身后,一辈子。”雪儿乐呵呵地说着,却不知道她无意中许下了承诺。
“雪儿。”晋羽阙身影有些沙哑,他的雪儿在向他许诺一辈子啊。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吻住了那渴望已久的唇。
雪儿却是傻傻的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不敢动。她只觉得心脏跳的很快,快要跳出了喉咙。“羽阙哥哥,我……”雪儿绯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低下了头。
“雪儿,我爱你。”
雪儿,我爱你,一直爱你。
晋羽阙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黛漪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雪儿,最后再让我抱一次,就一次。”晋羽阙下巴抵在了黛漪的肩上,恋恋不舍地婆娑着她的肩。
“阙,我现在是你的嫂嫂,不可以。”黛漪挣扎着想要挣脱开晋羽阙的怀抱,却还是敌不过他的力气。
“就这一次。”让我再好好抱抱你。
雪儿,那一年在梨花树下,你答应过我要做我的妻子。可惜你却食言了。
“雪儿,做我的太子妃好不好?”晋羽阙激动的抱住梅如雪,等着她的答案。
梅如雪想着干娘的话,只有嫁给晋羽阙才能有机会接近宁芬芳,才能报仇。“好,阙,我嫁给你,我要做你的妻子,一辈子。”阙,我当然要做你的太子妃。
“雪儿,你真的愿意,太好了。”晋羽阙横抱起梅如雪,激动的转了起来。
梨花树下,晋羽阙的笑声响彻空际,那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阙,被人看见了终归不好。”黛漪想要扯开晋羽阙的束缚,然后这一幕看在别人的眼里却成了缱绻缠绵的恩爱戏码。
黛漪心里突然慌张了起来,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放开她!”晋羽幕此刻正像一头暴怒的狮子,身上散发出的全是危险的气息。
一声怒吼传来,黛漪惊得愣怔在当场。晋羽阙感觉到了黛漪身上的僵硬,也后悔了刚才自己的冲动。手松开了一些,却是不舍的完全松开。雪儿,过了今天,我们是不是后会无期了。
“幕,你听我解释。”黛漪感觉到了晋羽阙的手松了一松,立刻扯开他的手跑了过去。“幕,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要相信我!”黛漪紧紧抓住晋羽幕的衣袍,天那,那样的一幕怎么能让他看见了呢!
宫卿扬站在刚才那房檐下看着这一出好戏,真是精彩纷呈。
“你是故意的。”苏雉站在宫卿扬身边,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怪异气息。满腔怒火的质问到:“宫卿扬,为什么?”
宫卿扬轻笑一声,“我是在帮他们。”
“漪儿,你怎么来了苏州?”晋羽阙眼里的愤怒并没有减少半分,看着晋羽阙的脸恨不能将他焚烧殆尽。
“我是……”天那,一个晋羽阙就已经让他暴怒了,再加上宫卿扬,那还不得……可是不说就更加不好。“是宫卿扬救的我。”
“真的是他,是他从夜袭手里救了我。”黛漪后背上顿时沁出不少冷汗,这该怎么办?“幕,我知道你也在苏州,可是我想先来问问他为什么要造反,为什么要给你制造麻烦。真的是这样的,我没有背叛过你。”黛漪越说越想哭,想到了失去的孩子,心情就越发伤悲。“幕,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没了,是我没用,孩子流掉了。”黛漪抓住晋羽幕的衣襟,狠狠地哭了起来。
晋羽幕心疼的看着黛漪,可是想到了刚才不堪的一幕,想要抱住她的手却僵硬地停在了她的背脊上。
黛漪自顾自的哭诉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听见这些话的三个人,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