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皇上。”黛漪面带着得体的微笑,却多了份疏离。明秀拿着那杯毒茶站在黛漪身后,手心沁出了不少冷汗。娘娘这是要做什么!
“皇上,臣妾昨夜放走了要犯宫卿扬,还刺伤了迟侍卫,特意来此领罪的。”黛漪看着仍旧低着头看着奏章的晋羽幕,缓缓说到。
站在一侧伺候的敏妍突然紧张了起来,她这是要做什么?
“皇上,臣妾刚才将您御赐的毒茶打翻了,所以特意准备了一杯新的。”黛漪拿过明秀手里的毒茶,走到书桌前,扫了敏妍一眼。“皇上,你我夫妻一场,请看在臣妾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好好照顾我的孩子。感谢你赐了我一具全尸。”说完,黛漪面色凝重地打开了杯盖,缓缓提高,放在唇边。“能死在心爱的人面前我觉得很幸福。”
晋羽幕伸手重重的打掉了那只精致的青花瓷杯,平息了怒气才缓缓开口:“漪儿,清决伤得不重。你回玉竹宫好好休息吧。”
四目相对,黛漪看着他复杂的眸光微微一笑,这个回合,又是自己赢了。孙敏妍,你还不死心么?
转身看了眼明秀,噙着的得意的笑容走出了御书房。“你说孙敏妍还会有什么手段?”三个回合完胜!
“娘娘,我怕她会狗急跳墙。”明秀刚才一边一直在观察敏妍的神色,那种充斥仇恨和敌意的眼神想来就有些可怕!
“我恭候!”黛漪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一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孙敏妍果然不是一般级别的选手啊,其实这三次赢得都很险。
“娘娘——”明秀一惊连忙扶住了意外扭到脚的黛漪,“要不要紧?要不宣宫御医……”
“我只是不小心踩到了石子,有些痛而已。”黛漪摆了摆手,“扬已经不在宫里了。这样也好,他就不用再做一些伤天害理之事了。”
黛漪由明秀搀扶着回到了玉竹宫,刚才自己根本就没有踩到石子,可是却意外地扭了一下。幸好没有伤到筋骨,只是有些微痛而已。莫非又有事发生?
夜半子时,黛漪独自坐在贵妃榻上,趴在窗棂上看着皎皎月色。月华如水,洒在庭院中,照在黛漪的脸上,添上了朦胧的美感。突然庭院里的树枝一阵颤动,发出沙沙的声音。眼前一个黑影快速闪过,快到连黛漪都不曾看清那个背影,眨了眨眼黑影变得越来越模糊,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扑朔迷离。直觉告诉她这个黑影就是刺客,应该是去刺杀晋羽幕的。想到这里,黛漪再也不顾见了面会否尴尬和难堪提起群脚往御书房跑去。也没能冷静下来思考刺客为什么会绕路经过玉竹宫。
“有刺客,有刺客!”御书房外值班的侍卫感觉到有人闯入立刻呼喊了起来。一时间皇宫里的值班侍卫立即向御书房涌去,将刺客团团包围住。
那名被包围住的刺客以黑色面巾蒙面,容貌看不真切,但是从那双露出的黑眸里看不出丝毫的畏惧和恐慌。面巾下的嘴角微微扯动,像是在嘲笑那群侍卫螳臂当车的行为一般。
就在所有侍卫都以为刺客已经被他们包围住的时候,御书房内传来了打斗的声音。一时间,听到声音后大部分纷纷掉转方向奔往御书房只留下零星几个与外面的刺客打斗。
“都出去!”晋羽幕冷眼横扫了冲进来的侍卫,命令他们都出去。侍卫们进不是不进也不是,进退两难之间就听见外面的侍卫传来一阵阵哀嚎。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决定先出去帮忙。
“夜袭,你不觉得你很无聊吗?”晋羽幕看着已经纷纷退出去的侍卫才正眼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一袭夜行衣的夜袭,右手捂住左手手臂冷冷地说到。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已!”夜袭看着晋羽幕还在流血的手臂冷哼一声,不紧不慢的说到:“如果你不想再看到我,可以出更高的价码让我去杀了他们。”
“呵,天下第一庄也不过如此。”晋羽幕的右手已被自己的鲜血染红,倒抽一口气,重新拿起剑欲与夜袭再周旋一番。可惜今天清决被苏雉被刺伤了,要不然还真是个帮手。
“哼,晋羽幕你已经受伤了,就算你没有受伤你也不是我的对手。其实如果今天你死在了我的手里也不用再看到我了。”面巾下的嘴角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一双狭长的凤目紧紧盯住晋羽幕受伤的手。
“你也太过夜郎自大了。”说完,晋羽幕再次将剑举起,和夜袭周旋了起来。
宋黛漪气喘呼呼的跑了过来,就看见御书房外侍卫大多都重伤倒地,蒙面的黑衣人此时正拿着剑刺向几位幸存的侍卫。晋羽幕不在外面,那就说明刺客不止一个人。黑衣人看了她一眼并不打算杀她的样子,于是宋黛漪屏住呼吸从旁边的小路绕了过去,一口气跑进了御书房。刚踏进御书房门内宋黛漪就傻傻的被定住了。她只看见晋羽幕左手上有很大一条口子,右肩上也被刺了一剑。和他打斗的黑衣人只有左手手背被划伤而已。
再看向那个刺客的面部,宋黛漪只觉得那双眼神清澈而又忧郁哀伤的眸子似曾相识,好像那天在太庙里那个奇怪的杀手。一个杀手这么会有这样的眼神,杀手的眼神不应该是狠戾凶残的吗?
等她回过神来就看见夜袭的剑正刺向晋羽幕的胸口,想也没有多想宋黛漪卯足了全身的力气冲了过去挡在了晋羽幕的身前。
宋黛漪闭上眼睛等待着那致命的疼痛,却只能感受到晋羽幕将她推开了护在自己身后。
“女人,你真的愿意为他而死?”原本的誓死搏杀已经停了下来,夜袭的剑还停留在半空中,虚弱无力的双眼看着晋羽幕身后的宋黛漪,有气无力的问着。
宋黛漪的身体明显一颤,她没有想到夜袭会停下攻势。“是。”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呵呵……”夜袭苦涩的笑着,充血的眸子紧紧盯住宋黛漪的娇小的身影。“如果将来他不要你了,你还是会甘愿为他而死吗?”
似有若无的声音传来,透过耳膜直达心底,宋黛漪被这个问题问傻了,但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夜袭收起剑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看着夜袭走出去的背影黛漪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般松懈了下来,软软的身子靠在晋羽幕僵硬的背上。
“为什么这么傻!”晋羽幕用力的压低声音,闭上双眼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没想到黛漪会在危机时刻为了救自己而奋不顾身。
“我才不傻。”幕,虽然今天我很不开心,但是我还是爱你,真的很爱你。
黛漪用手捂住晋羽幕还在流血的手臂,眼神紧张的盯着晋羽幕肩膀上的伤口。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许绍,“去宣御医来。”那个夜袭怎么会那么厉害,晋羽幕本就是一个高手还能被他伤得那么重,可想而知夜袭的武功是多么深不可测。“对不起,若不是我伤了清决你也不会负伤了。”黛漪低下头,泪水夺眶而出,怎么会出了这种事。
晋羽幕没有说话,冷冽的眼神染上了了一层柔意,菲薄的嘴唇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含笑的看着她。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宫楚良和身后的贵喜提着药箱赶到了御书房。刚才听到皇上遇刺心里‘咯噔’了一下,还好没出什么大事。
黛漪扶着晋羽幕坐下,神色凝重的站在晋羽幕身边,眉头深锁担忧的看向宫楚良。
不一会儿小顺子端着的脸盆里全是染上血的棉纱布,宫楚良的额头上也开始冒出些许汗珠,背脊上原本印有汗渍的地方又湿了一大片。黛漪站在一边心脏一阵紧缩,呼吸也不敢太大声。反而受伤的晋羽幕是一脸如常神色,脸上始终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额上密布的汗珠与他的表情截然相反完全不像是一张脸上同时拥有的。
过了一会儿,宫楚良长吐了一口气。“皇上,伤口很深,半个月内最好不要遇水。微臣会每日来为您换药。微臣会为您安排每日的调养膳食。”
“嗯。”晋羽幕只是轻哼了一声,没有过多的话语。
宫楚良看了眼黛漪就和贵喜一起出去了。这个女人到底还是害了他的儿子啊。
宫楚良和贵喜出去后,晋羽幕的眼神紧紧锁在宋黛漪的脸上。“你怎么会来?”
“我……”宋黛漪一愣,原本因为他止住血而高兴的眸子又瞬间暗淡下去。“我趴在窗棂上看月亮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人影……”
晋羽幕皱眉,果然夜袭是故意引她来的。“你以前有否见过夜袭?”
宋黛漪听到他不太确定的声音,摇了摇头。“就上次在太庙的时候见过。”说是见过可是到现在还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只是晓得他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
“扶我去玉竹宫休息吧。”晋羽幕站起了身,眼神柔和地向宋黛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