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晚看着正在慢慢炖煮的锅子，大抵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什么变化，犹豫了片刻，便朝楼上走去。
回到依旧没有开灯的主人房，清丽的眸光凝到一旁的梳妆台，那里有个小小的加锁抽屉，淡金色的锁眼在月光下微微闪着光。
想到里面放着的东西，苏禾晚的心尖一颤。
她从别处拿来钥匙，打开锁，拉开抽屉。一份文件静静的躺在里面，窗口透出的月光，刚好清晰的照出文件上的字。
是那份“恋爱契约”。
苏禾晚宛若柔荑的指节有些微微颤抖，将协议拿出来，默默翻开。
“……时间期限为一年，期间男方负责帮女方夺回盛雅，以及在必要的时候提供其他帮助。女方则需要听从男方的安排，扮演男方的未婚妻并公开婚讯，且不能与其他男人产生任何纠葛。若情况有变需要结婚，则协议另签……”
“……一年后，如情况无特殊变化，则协议自动取消，两人关系失效。女方将获得男方两千万的青春损失费……”
协议内的文字，清晰的映入眼帘。
这段时间与瀚宸相处的太融洽了。彼此之间的那些互动、暧昧、甜蜜的瞬间，让她一度忘了还有这一份协议。就连伯父和伯母前来，百般阻止两人之间的事情，她都没有想起来，还有这种东西在。
其实，也不能说是忘了。有签过这种东西，大抵怎样都忘不了。
只能说是不愿想起。
她能感受到瀚宸对自己真切的好，明显不是受到什么约束。但是……这份协议的存在，就宛若装饰良好的蛋糕里层，埋着的一粒沙。让许多东西都无法保持纯粹，无论是美好、甜蜜、还是承诺……
即使理智再明确，感情总是阻止不了的。
她也难免要去想，如今瀚宸的坚持，到底是因为是她，还是因为这份“恋爱协议”。
她从未问过他，关于这份“协议”签订的目的。当初其实明确知道，自己只是一粒棋子，为了自己的目的，倒也甘心扮演那样的角色。棋子是不可以多问什么的。可如今，却又不愿意只是一粒棋子了。
是不是不应该质疑他，质疑两人之间的感情……或者说，不应该太贪心。
“……我希望你有一些契约精神……”
男人曾经那句话，再次在耳边回响。
胸口忽然没由来的一阵钝痛。
指节下意识的抚在心口处，苏禾晚用力的摇了摇头。
人是复杂的，会变化的。她不应该质疑那些真情实感的瞬间，不应该质疑他保护自己的目的，不应该质疑他此刻的坚持……
不应该……
可……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为了真诚的感情离开他，不让他如此为难……还是为了“契约精神”留下来……亦或者，正是因为真情实感，更应该留下陪在他旁侧，不能让他如此的决心被辜负……
就在苏禾晚思绪翻涌，仿佛海啸一般，不能停息之时。
一束光让窗外忽然一亮。
是车灯。
引擎声停止，似乎听到保镖们迎上前去的声音。
应该是瀚宸回来了。
抚着胸口的苏禾晚深吸一口气，摸去脸颊的温热，将协议重新放回抽屉里，小心锁好。
离开主人房，朝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