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煜城漆黑的眸子睨着父亲，唇角分明是带笑的，但眸底翻涌而出的，却是无尽的冰冷。
许景盛的虎目一颤。
他忽然想起十多年前，才到他胸口的小儿子，曾经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睨着他。护在叶雅芙身前的样子，就像是一匹嗜血的小狼崽。
“我只能选择妈咪，不会选择你。”
小儿子当初的话，依然在他耳边回荡。
那句话不是简单的表面选择，其真正的意思是，如果当时的许景盛选择继续动手，许煜城大概会真的像一匹发狂的小狼崽，亲手弑父。
小儿子的这一句话，震慑了他许多年。
如今，盛怒之下，还真的忘了。
但父亲是不能在儿子面前露怯的。
许景盛皱起眉头。
“放肆！我在跟你母亲说话，你进来做什么？”
许煜城勾着唇角，在父亲面前笑容灿烂。
“我进来当然是看您有没有犯错了。”
说着，倾身向前，凑近许景盛的耳畔。
“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哦。”
许景盛脸色一沉。
“啪！——”
没落到叶雅芙脸上的这一巴掌，最终落到了许煜城脸上。
许煜城没有血色的脸颊立刻红肿起来，一个清晰的五指印。
他却动也未动，眉毛轻挑，一双漆黑的眸子睨向自己的父亲，耳垂上的蓝钻闪着光，衬着他此刻嘴角那抹笑意。
这抹小，却让许景盛的脊柱迅速窜起一股寒意。
“煜城！”
身后的叶雅芙一声惊呼，连忙扶住小儿子。
“有没有怎么样？”
满是心疼的语气说出，人有些焦急的走到小儿子面前，纤细的指节轻轻抚上儿子的脸，仔细查看着那个掌印。
红肿的五指印，与许煜城苍白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景盛！你在做什么！”
叶雅芙心疼蹙眉，怒斥自己的丈夫。
说完，也不等许景盛回答，温柔如水的目光又移回到小儿子的脸颊上去。
“跟妈咪过来，妈咪叫人拿来冰块给你敷脸。”
说着，便温柔的牵起许煜城骨节分明的大手，像牵着一个孩子一样，将人带出了丈夫的书房。
许景盛望着那对母子的背影，眉头紧皱，一语不发。
两个儿子尽管都是他的，但却都不具有他所喜爱的气质，与他分毫不像，甚至都不听他的话。
都怪眼前这个女人。
是她，带坏了他的基因。
感受着手掌心由于太过用力，而传来的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感，许景盛紧紧攥起了拳头。
……
此时的叶雅芙已经带着小儿子，来到了自己房间外的起居室，安排他在沙发上坐下。
被吩咐的佣人紧随其后，送来了药箱和冰块儿。
看着自家二少爷脸颊的红肿，佣人的目光里是掩藏不住的惊讶。但是目光却不敢做更多停留，弯腰欠身，直接退了出去。
许煜城倒是第一次，没有对佣人的目光做出任何反应，一双眸子，始终凝着自己的母亲。
叶雅芙动作轻柔的将送来的冰袋拿起，轻轻地敷在小儿子红肿的脸颊上。
“会不会太凉？”
许煜城摇摇头，深邃的眸子凝着自己母亲的脸，唇角始终勾着。这次面部之上带着的笑意，却到达眼底，是真正的笑意。
“凉就告诉妈咪，肯定很痛……”
叶雅芙的目光中流露出心疼。
“以后不要那么同你父亲讲话。”
许煜城再一次点点头。
动作中竟有几分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