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完澡躺回到床上，隐约感觉到顾准轻轻地翻了个身。
他还没睡。
“顾准。”
“嗯。”
“有件事想问你。”
“你说。”
我略微沉吟，“今天林栖元会说那样的话，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所以你一开始才不愿意去的？”
顾准沉默了片刻，“如果我不去，他倒也不敢说。”
“所以你还是知道他会这么说？”
“是，但我没想到他这么急。”
我鼓起勇气，又问了一句：“那你猜到我会这么说这么做了吗？”
一阵沉默。
我都以为他是不是忽然睡着了，不会回答我了。
顾准忽然开口：“你肯以心换心，我自然不会辜负你。”
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以心换心，不会辜负我，指的是什么？
是说我真诚相待，他就不会放任旁人来欺负我吗，还是指……别的？
我沉吟间，顾准伸出一只手，越过儿子的头顶，轻轻握住了我放在被子上面的手。
十指相扣，顾准轻声说道：“贺槿，你这样，就很好。”
我怎样呢？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哭着大声说我怀了他的孩子？
还是……
我恨不得自己应该再多喝两杯酒，这样我就依然可以借着酒意，壮着胆子把话问个明明白白。即使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至少心里清楚明白。
可现在，我不敢问了。
大概是因为在回来的路上睡了太久，我的酒劲儿基本是彻底醒了，这时候反倒睡不着。
在床上躺了片刻，听着顾准均匀的呼吸声，脑子里反复地想起今天白天的事。
顾准说，我会心疼。
他说，我可以做你的全世界。
他说，你这么勇，为什么觉得我会是个懦夫？
我没骨气地把这些话都听成了是他对我的表白，可又不敢认定他对我有感觉。
他的手还紧紧握着我的手，十指交缠。
我凑近了些，把另一只手也覆在了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着他手指上的硬茧。
五月初的气温刚好，不必开空调，单是窗户打开，那丝丝缕缕的夜风，就很舒服。
窗纱被轻轻吹动，月光倾泄而下，一室霜华。
我微微撑起了身子，凝视这一大一小相似的睡颜。
我明知道我跟他之间，有着天然的差距，可我竟忍不住动了心。
我试图从他的一举一动中翻拣出一点爱的影子，却又不敢私以为那就是爱。
我怕我错付了，就又跌倒一次，伤得更深。
我很矛盾。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放在床边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又一下。
又一下。
工作消息我晚上一般都是屏蔽的。
会是谁呢。
我迟疑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轻轻把顾准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拿开，把手从他掌心里抽离。
拿起手机，看到“EX联盟”的群聊消息。
叶含希：“姐妹们，我失眠了。”
叶含希：“我昨天刚领的结婚证，下周办婚礼。可我总觉得我婆婆好像怪怪的，说不上来为什么。”
叶含希：“其实她人挺好的，对我也很客气，礼数可以说非常周到，我爸妈都特别满意。但我就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我怕怕的。”
徐滢：“希姐，你跟姐夫是自己恋爱认识的吗，还是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