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退了两步，老老实实回答道：“没有没有，我这不也是看你的意思吗。万一你对她有意而不自知，因为我而错过了，那多可惜。”
顾准身上的森冷气息更甚。
我觉得他总这么下去，今年夏天我都不用开空调了。
然而，是他自己叫我有话直说的嘛。
既然叫我说，那我当然得一次性说完。
“其实你跟林小姐挺般配的，无论是家世还是颜值、才干，她都很好啊。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你俩结婚后，如果对岳母娘不放心，你可以把儿子交给我养……”
顾准简单粗暴地吐出俩字：“没门。”
我一时没听明白，他指的到底是娶林芊羽没门，还是把儿子交给我养没门。
不过，对我来说，都一样。
我已经退无可退，跌坐在沙发里，尴尬地指了指旁边，“那个……你儿子还看着呢。”
小家伙手上的布娃娃已经不是抱着，而是胡乱扯着头发拎在手上，仰起头，一张圆乎乎的小脸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里似乎有点震惊，有点好奇，还有点害怕。
果然，看到儿子，他的情绪立即软化了，深吸了一口气，调整情绪，切换成一个笑脸，然后俯身帮他把娃娃整理好，重新递给他。
“乖宝贝，一天没见看爸爸了，想不想爸爸？”
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咿呀了一堆“婴语”，我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顾准大概也没听懂，但他就自欺欺人地当儿子是在说非常非常想爸爸，开心地一把把他给抱了起来，让小家伙骑在他脖子上，还晃着肩膀让他骑马。
小宝宝的视角忽然切换到高空，这种新鲜感使他忽然开心，抱着顾准的脖子，格格大笑起来。
这场面，过于温馨，温馨得叫人心里一阵酸楚。
我贪恋这一刻的美好，又害怕自己深陷其中，等到失去的时候，会有万箭穿心般的痛。
我用力地抿着嘴唇，强忍着泪意，找借口到厨房里去看晚饭做好了没有。
厨房门是透明的，我依然能看到外面，顾准扛着儿子，从客厅的这头走到那头。
在他走到远离我的一个位置，似乎在跟儿子说什么。
厨房里正在炒菜，嗞嗞的爆炒声、油烟机的呼呼声，一起交织在耳边，我没听见他的话。
但他一边说，却又一边往厨房的方向看，直觉告诉我，他在看我，他在说我。
好奇心被调动了。
他站的地方，刚好有个摄像头对着。
我从厨房出来，假装去二楼上洗手间，偷偷把监控终端拿在手上，躲到洗手间去。
果然他刚才清楚地暴露在监控下。
离得很近，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
他微微侧着脸抬起头，看起来像是在跟骑在他脖子上的儿子说话，实际上脸却是对着摄像头的。
“宸宸，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说话啊？等你会说话了，就去劝劝你妈妈好不好。”
“你妈妈得有多嫌弃爸爸啊，她说爸爸是不值钱的二婚男，还说二婚男最要不得。你看看，她多没心没肺。”
“是谁害爸爸成二婚男的，她就真不打算负责吗！”
“爸爸多冤枉啊，什么都没做，一天婚后生活都没体验到，就变成二婚男了？”
最后还委屈巴巴怨念满满地对着摄像头丢了一记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