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说的那番话，跟孟渝贞的话联系起来了。
我有些急切地望着她。
“这件事算是我连累了你。”
她叹一口气，低头继续择菜。
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似乎说得有些艰难，“你还记不记得，以前住北街巷的时候，有个女人嘛了我三天？”
记得的。
当时我父亲已经奔他的前程去了，丢下我们母女两人。孟渝贞在舞厅里跳舞赚钱养活我，平白无故的招惹了不少恶心巴拉的烂桃花。
虽然做着这种下贱的舞女工作，但她眼光高得很，舞厅里的那些男人她一个都看不上眼。
那些男人尾随她跟踪到我们家来，大晚上的敲门骚扰我们。
孟渝贞脾气很烈，每次出门，拿一根大理石的擀面杖，谁敢拦她，她见人就抡。
有一次把一个对她穷追不舍缠了好几个月的臭男人给揍得满脸是血，门牙都打掉了。
万万没想到，那男人回家以后，他老婆跑到我们家门口，整整骂了三天。
不给她开门，她就叉着腰在门口骂，一边骂一边捶门，从早上8点多开始骂，中午回家吃个饭，吃完了继续骂，骂到晚上五六点钟再回去做饭吃饭，跟上班似的。
那几天我们母女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每天等她走了以后，才溜出去买点食材。
她骂得那叫一个顺溜。
孟渝贞当时偷偷吐槽说，这把好嗓子没去学唱美声真是浪费了，骂了三天也没见嗓子哑掉。
那三天里，我并没有见到她的脸，因为一直闭门不出，就只听见她的声音。
我迟疑了一下，“那个骂了三天的人，不会就是曹瑞芳吧？”
“不是她还能有谁，整个北街巷都知道她是个不讲道理的泼妇。”
孟渝贞没好气，“真是晦气，隔了这么多年还能跟这种人扯上关系。看样子她是把我记恨得狠了，你都改名换姓了，还躲不过！”
现在我叫贺槿，既不随父姓，也不随母姓。
很久以前，我叫孟槿。
不过那些年代久远的资料档案都没有了，孟渝贞毁了它们。
被送往福利院以后，为了彻底斩断跟我的联系，孟渝贞让我跟福利院的院长姓。
我没想到，就算是这样，还是被曹瑞芳给盯上了。
明明一切都是她男人自作多情纠缠不休，可她却到处找女人的碴，觉得都是因为外面的女人勾引了她男人。
“那路文博他父亲呢？”
在路家的时候，我甚至没听他提起过他父亲。
我当时无意中问过，他也没回答，就假装没听见，事情就这么揭过了。
“谁知道呢，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天吃喝嫖赌样样来，就连舞厅唱歌跳舞的看见他，都能躲多远躲多远。”
孟渝贞想了想，忽然想起什么来。
“曹瑞芳那女人恨毒了我，一张大嘴巴到处抹黑我，想叫我在北街巷待不下去。
但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倒是自己先搬走了，而且北街巷的那个破房子，她好像也没卖，就一直搁着了。
几年前我路过北街巷的时候，好像看了一眼，她那房子一直没人住，都快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