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语，却已能明白几分。
欧阳蟒犹疑着抬头，斟酌，“陛下昨夜暗杀南宫煜之事，也是虚假？”
卿灼灼水眸一闪，冷淡，“我的确伤了他，但并不致命。”
众人一怔，愈发觉得她说话有理。
欧阳蟒抱拳退下。
卿灼灼扬声，“诸位先退下罢。南楚军营那边不动，我等亦不动。一切，静观其变。”
众人闻言，齐齐抱拳施礼，恭顺退下。
叔通立在帐门口，看清她眉间冷漠，慌忙垂首退下。
木子双婢直到此时，方收起长剑，转身望着她。
“主人，您没事罢？奴婢这就为您打水沐浴梳洗。”木儿贴心开口眼神担忧。
子儿瞧着她胸前血迹，“主人，您这血迹不洗洗，可是要发臭的。如今天气，正是易生病之时。”
她目光掠过二人，“不必了。你们也退下罢。”言毕，收回右手。
帐帘坠落，遮住帐中情景。
中军大帐中，再无一丝声息。
木子双婢齐齐一怔，互看一眼，难以明白她举止含义。
李泰赶来，已是深夜。
他换了一身衣裳，照旧是冰蓝色泽，照旧是风华潋滟。
昨夜的伤势经过包扎，外人绝难看出。
他还是那个沉稳而又旷达的翩翩帝王。
南宫煜重伤，他这个单独邀出南宫煜的人，自然第一个受到怀疑。
可他身为盛唐皇帝，南宫煜身上的伤痕，又都是卿灼灼造成，南楚军营自然不能将他如何。
今日，他探看了重伤不省人事的南宫煜后，便动身前往西凉军营。
西凉兵士自然欢喜迎接，对于他前往南楚军营调停之事，众人并未显出怨言。
身为帝王，他自然有他该做的事情，即使他不愿意做。
欧阳蟒跟在李泰身侧，恭敬引路，“唐皇陛下有所不知，吾皇返回营地便闭帐不出，末将等人无一得见。”
他有些讪讪，“唐皇陛下此去，末将也不能保证您能见到陛下。”
李泰星目一闪，步履不停，“是吗？寡人正疑惑将军为何在军营中呢？原以为南楚煜王爷重伤，将军已经趁机劫营去了。”
欧阳蟒怅然一叹，摆手，“陛下命我等静观其变，以免上了南宫煜的当。”
他抬头，望着李泰淡然的面目，疑惑，“唐皇陛下从南楚军营来，可知那南宫煜果真要死了？”
李泰星目平静，脚步却微微一顿，含笑转头，“李泰并未见到煜王爷本人，所以不敢论断。”
说话间，二人已到了中军大帐门口。
欧阳蟒瞧着守在门口的木子双婢，抱拳，“启禀陛下，唐……”
李泰伸手打断他接着说下去的话，含笑，“不必通报，寡人就在这里等等。”
他转头看了一眼欧阳蟒，“将军若有事，尽可自便。”
欧阳蟒施礼退下，木子双婢施礼，“参见唐皇陛下。”
李泰含笑点头，伸手撩动帐帘，就欲进入。
木儿抢先一步，拦住他，歉然开口，“唐皇陛下恕罪，吾皇不愿见客，已经歇下了。”
是否歇下，她并不知晓，因为她也没能见到卿灼灼。
二个婢女拦住他脚步，李泰淡然一笑，收回手，“那么，李泰便在这里等罢。”
卿灼灼端坐中军大帐中，身上的袍服并未换去。
浓烈的血腥味，熏得人胸腔烦闷。
门外，李泰云淡风轻的说话，一字字透帘而入，听得真切。
她握紧左手桃花镖，秀眉紧蹙。
恨天留在南宫煜心口，她惊慌之下，未能取走。
恨天。
她水眸闪烁，仿佛直到此刻才记起，那是李泰赠与她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