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宝好好躺在床上,睁着大眼睛,看着房梁哭。
卿灼灼扑过去,将他抱在怀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也没看到。
他伸长着小胳膊,往亲娘脸上摸。
卿灼灼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小东西昏迷了半个月,今天才算第一次醒来。
她心跳飞快,眼泪不争气掉下来,正好砸在他脸蛋上。
白白净净的脸蛋上,红肿溃烂都不见了。他肿得像馒头一样的小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肿。
她惊呆了,盯着瑞宝的脸,“瑞宝……瑞宝……”
炎冰凑过来看,“陛下,小皇子……好,好了。”
满殿的人跪地谢天谢地,卿灼灼抱起儿子,在殿中来回走动,仰头去看房梁之上。
房梁之上什么也没有,窗户紧闭,打开窗户,外头一片银白,雪花犹在飘飘洒洒。
瑞宝好了,在除夕夜,以一个完全没可能的姿态,彻底好了。
除了昏迷半个月没吃什么东西,长瘦了之外,他没什么不一样。
每天笑眯眯追着娘跑。
不过,能够显而易见地看出,他比之前胆小了。
除夕夜,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不得而知,他一个小奶娃娃无法回答卿灼灼的话。
卿灼灼猜测来去,没有结果。
她要辞行,秦轩不放。
她的儿子好了,整个宫里高兴的人挺多。大家都说瑞宝好起来简直是个奇迹,一定是老天爷救了他。
他是西凉真龙天子,老天爷当然不会让他死掉。
比如北齐数十年没下过的大雪,竟然就在瑞宝生病的时候下了起来,竟然也在瑞宝好了之后,停了下来。
这大雪和瑞宝也很有缘分。
传说靠传,总是传播地很快。
大家把大雪和西凉和瑞宝联系起来,基本得出瑞宝福大命大的结论。
看上去,大家都很高兴。
但秦轩不那么高兴。
他岂止是不高兴,他的脸一直黑着,就没晴朗过。
卿灼灼从来不算是个心细之人,也看出了他的端倪。
她去找他。
他在御书房,看一批来自西凉的奏折。
她到了,他压住奏折,脸一丝痕迹也没有。
她站在金阶之下,抬头看着他,“花馆里的刺客,我想再提出来审讯一次。那个养蜂人的尸体,我也想再检一次。”
他温和地看着她,点点头,“好。”
不仅同意,他还派人帮助她审讯,挖开尸体,解剖尸体。
但结果没什么价值,跟瑞宝昏迷之前,他得到的结果一样。
这些刺客来历不明,毫无杀人动机。
卿灼灼跟他们无冤无仇,何须隐藏于千里之外的北齐刺杀?
她再去见他,他温和笑着,走下金阶为她斟茶。
茶水递到唇边,她嗅到香气四溢,不由得将茶盏搁下,看着他的眼睛道:“说罢,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儿子?”
声音出,在殿中显得很空旷。
他抬起头,气氛一下子僵硬下去。
满殿的内监宫人匆匆退走,只余下他们二人。
他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没有回答。
她站起身,目光冷冷看着他的侧脸,“秦轩,你说,为什么要杀我的儿子?”
她咄咄逼人,双手的手指忽然变得冰凉。
这是她杀人之前的征兆。
秦轩猛地转头,目光一如既往地温和,“灼灼,轩没有……”
她退后一步,“那谁有?我吗?”
长袖中的桃花镖倏地射出,直取他面颊,不留一丝余地。
来此一个月,很多事情轻易一个判断,她就能明白。
赭黄龙袍拦住她的攻势,大手顺势将她的手腕抓住。
桃花镖失了力气,掉落在地。
她被他折住右手,逼近他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