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出,西凉皇宫沉浸在悲痛之中,朝野上下痛心者无数。
归鸿卫四处散播消息,整个浴血城已知卿灼灼心力交瘁,痛心疾首。
朝堂大事,她更是不再过问。
就在一片谣言中,归鸿卫传来新的消息。
清虚道长接连数日游走于边关,与多地官员过从甚密。
这些官员,无一不是迷恋修仙,欲羽化飞升者。
不几日,盛京城李泰的书信来。
信中言,他亲往启灵山三清观求见清虚道长,不过小道士告诉他,清虚道长已闭关多日,未曾出山。
卿灼灼捏着密报,眼中闪烁异常,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抓之不住。
清虚道长骗了李泰,可他为何要一面游走边关,一面不欲告人?
炎冰见她神色冷冰,上前一步,“陛下,该吃药了。”
安胎药,如今也只能在殿中熬。
她接过药碗喝了下去。
药汤喝下,密报撤走,她靠着软榻,想着方才的来龙去脉。
不过片刻,外头又有人求见。
来者是无名。
她以身体太弱为由,拒绝相见。
拒绝后,她悄无声息地窜至窗前,从窗格往外看。
无名一袭灰衣,鬓发灰白,长身立在殿外,含笑高声,“陛下安心养病,老夫是来辞行的。”
他拱手一礼,撩袍转身下了台阶,消失在如意宫外。
她遣归鸿盯梢跟随,看无名去向何方。
不多时归鸿回报,无名飞速出了浴血城,一路往东昌行去。
卿灼灼心头起疑,另遣归鸿卫跟着无名追去。
待一切繁杂处理干净,已是夜深时。
皇城内外,飘起零碎雪花,天地间茫茫一片。
空气中,俱是冰凉沁人的气息,行走其间浑身彻骨。
御书房传来消息,南宫煜不见了。
她惊愕万分,裹着厚厚狐裘出门,亲往御书房寻找。
然而,她还未寻到人,便有一干朝臣跪在怀真门口,要求女皇亲执江山,严防大权旁落。
怀真门一众臣子,于大雪中高亢呼喊,一声一声经久不衰。
御书房,散落着奏折等物,显然南宫煜走时有些匆忙。
乾坤被南宫煜派遣守着她,故而南宫煜身旁,一人也无。
当时,他批阅奏折竟无人伺候?
一番彻查,只有伶笙曾于申时来过,送的是清茶。
伶笙当即被关押进死牢,由炎冰亲自审问。
南宫煜不再,卿灼灼只能亲理朝政,无须怀真门的官员聒噪,此事便已定下。
然,她原本打算将计就计等待凶手露面。
如今她挺着肚子上朝下朝,再想瞒下去就难了。
灯烛黯淡,御书房龙案前,她支着额头独坐。心内焦躁,面沉如水。
遍寻皇城不见南宫煜踪影,他究竟怎么了?
她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却不知该否相信。
他是人中龙凤,岂会遭人算计?
炎雪捧来药膳,“陛下,吃点东西罢。”一日劳累对于孕妇来说,可是大事。
她摆摆手,“我没胃口。”微微一叹,拣起手边奏折,凝眉细看。
细看之下,奏折中却掉落一张素色宣纸。
纸片雪白,微有墨迹。
她定睛一看,水眸一闪。
一行墨字,字迹桀骜。
“无名辞行,以秘密相挟,邀吾借步叙话。恐有诈,佯装之,勿忧。”
她微不可察地握紧了手中宣纸,目色闪动。
她扬声,“雪儿,药膳凉了,去帮我热热。顺道问问你姐姐,伶笙那里审得如何了?”
炎雪恭敬,“是。”端着药膳出了门。
卿灼灼握紧纸条,目光扫过御书房大殿,面色一派冰冷。
南宫煜离去时料到可能有变,故而留下书信。
可他未能归来,想来无名一定有问题了。
卿灼灼面色一冷,“乾坤。”
乾坤跳下房梁,恭敬抱拳,“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