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刀锋，抵在他的脖颈，他墨袍上的毒药，竟然对她毫无作用。
恨天一点一点压下，她抬起眼帘，对上他清明的凤目，“杀了你，你我就两清了。”
两清了……
他凤目一闪，压下心头的空落，冷冷道：“为何毒药对你无用？”
即便下一刻要殒命，他也要死得明白。
眼前的女子，墨衣乌发，冷得如同冰山，却透着致命的娇媚惑人。
她的美，原来这样让他心动。
他稳稳握住匕首，波澜不惊，“午门口，你曾在我身上，偷下解药。”
那样多的毒药，即使他掌控再好，终归会对她有所伤害。
既然她能毫发无伤，必然是他靠近时，在她身上投下解他百毒之药。
药师自己配置的解毒药，通常药性持久，不会轻易消散。
至少可保十二个时辰无虞。
今夜来此，她早做细细谋算。
有他的解药护身，为她庇护十二时辰百毒不侵。
十二个时辰，杀他已经足矣。
南宫煜望着她衣着打扮仍然是晨间那一套，苦涩一笑，“你果然聪敏过人。”
聪明而又敏锐。
她水眸一闪，低声道：“承让。”手中的匕首毫不迟疑，飞快扎向他的心口。
匕首扎入肌肉。
他单手握住她压下的匕刃，望着她静如止水的双眸，平静道：“若本王说，攻入西凉皇宫前，披香殿中已只余你父皇母后烧焦的骸骨，你可信？”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一滴滴汇聚，顷刻间如涓涓细流。
绑在手上的纱布登时殷红一片，新伤旧伤齐齐绽开，触目惊心。
卿灼灼水眸一闪，淡然道：“不信。”
匕首继续下压，身负重伤的男子，怎能与她相抗衡。
伤口即刻血流如注，似溪流奔涌。
南宫煜大手并未松开，依旧嗓音平淡，“若本王说，西凉灭，非本王一人所为。始作俑者乃为西凉太子卿子逸，你可信？”
未等她“不信”二字出口，他已平静开口，“若本王说，本王心悦你已久，从未真的想要伤害你，你可信？”
“不信。”
卿灼灼匕首不停，口中冷冷吐出淡漠的二字，水眸中却闪烁深意。
他的话，她从未相信。
此生，亦永不会信。
南宫煜一怔，紧握匕刃的大手毫无征兆的松开，微微一笑，“本王也知你不信。”
恨天失了阻力，直刺心口。
补一刀，世间从此再无南宫煜此人。
……
飘飘洒洒的雪花，晶莹剔透，纯净和美。
西凉，迎来今岁第一场雪。
卿灼灼呵出一口气，拉了拉身上披着的墨色披风，转头道：“还有多远？”
木儿细细看了看地图，食指点着地图某处，语气恭顺，“小姐，还剩十五里，就到九城门。”
九城门，众人皆知，乃为九千岁墨夭的地界。
墨夭，江湖人尊称九千岁，实则不过是个刚刚弱冠的翩翩公子。
西凉国被南楚占领，西凉改为行省，设抚台大人掌管。
可这九城门，依旧雷打不动，收归九千岁戍守。
说是戍守，不过就是收税罢了。
南楚减免百姓三年税赋，听说九千岁十分生气。
卿灼灼自然知晓这个人，闻言皱了皱眉，“从东南小路绕过去，我暂时还不想与墨夭正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