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液入喉,他抬起眼帘,望着巍峨紧闭的宫门,怅然笑起来。
“呵呵……哈哈……”
笑意苦涩。
若当日,他不曾在南楚碧水城中的后唐行宫门口,与她说出那个交易。
他想,她必定早已爱上了他。
他曾处心积虑的帮助她,他曾费尽心思为她谋划,却只为换来她的回报。
她知恩图报,确是回报他良多。
助他铲除登基路上的诸多异己,为他保下生父性命,留下他一双干净的手。
他忽然明白,她为何常日净手,一丝不苟。
他忽然明白,她为何时时不离桃花镖。
她的双手沾满太多鲜血,她的仇人遍布天下,她如何能安然恬淡?
她安生立命的本事,便是冷漠与狠戾。
她对他,其实已经足够好。
仰头,再喝下一口酒,他星目闪烁光芒,微微一叹。
如果没有交易。
如果他一开始就不曾算计。
他与她必定已经是这天下间,最琴瑟和鸣的伉俪。
可惜,因为有交易,所以她才肯交心。
因为有交易,所以她才锁了心。
一个与自己谈交易的人,让她如何去与他谈感情?
……
奇异的香,她曾嗅过。
卿灼灼蹙眉疑惑,细细嗅着风中异香。
南宫煜凤目一闪,低声,“是花香。”
她冷淡,“你怎知?”
南宫煜遥遥指着宫门外,“李泰。”
灯火晕黄,李泰身影飘飘渺渺不太真切。
然,他似乎确在饮酒。
她呼出一口气,淡然,“下这么大的鱼,喝了花香,也好。”
酒液暖身,李泰便不会再伤风罢。
立在她身侧的南宫煜猛地欺近她身子,盯着她墨蓝水眸,“你果真在担心他。”
他妖异的脸上闪烁质疑,掩不去的一股醋意。
她迎上他目光,“你在吃醋?”
“未曾。”想也不想,他收起脸色,负手站定,一本正经。
她偏头打量他,“那你一日不见,是去了何处?”
他避开她脸,“我自然是逛园子去了。难道你以为,我在给他腾地方么?”
这人嘴里就没一句好话,她没好气的哼了哼,提着绿绸绢伞就欲离去。
他一把伸手捞住她,“你想听什么?”
她不肯抬眼,冷淡不语。
他剑眉一拧,紧紧拽着她,沉着脸低声道:“我不过是希望你认清自己的心,莫要大婚之后又后悔,到时候再跑掉。”
抬眼,南宫煜凝视她墨蓝水眸,闷声,“你若惦记李泰,现下也可去找他。”
她水眸一闪,猛地挣脱他的钳制,斥他,“南宫煜。”
若他再敢胡言一句,她敢保证将他丢下永贞楼。
可惜……
“唔……”下一刻,她愤怒的脸被他捧起,红艳艳的樱桃小口亦被他噙住,身板被他紧紧箍住,再也动弹不得。
他低头吮吸着她的甜美,嘟囔,“你总是这样狠心,若你看上李泰,我……”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只剩下甜蜜的吻。
卿灼灼任人索取,墨蓝水眸从清醒变作迷茫,身板也从抗拒变作顺从。
眼前人高大的身影将她紧紧裹挟,足已为她遮风挡雨。
而他的心,却犹在自行惭愧。
她眸光闪烁,丢开手里的绿绸绢伞,伸出双手缓缓环上他的腰,轻声,“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