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其实也想问问她，为何还眷恋着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她若是愿意，早就可以带着我飞升成神，脱离这世间疾苦，共赴极乐。”
“可就是你们！你们这群依附、缠绕在她身上的枷锁，她早就该甩开了！”
“她偏偏放不下！”涂蔓红了双眼，手中灵团聚拢成球，“她不忍心看世道凋零破败，不忍看世间情爱不得善终！所以她甘愿放弃成神的机会，耗尽灵力，拖着仙躯供养着你们这群蝼蚁！”
“你在胡说些什么？”昔日敬重涂蔓的师兄不明白向来仁慈大义的师妹为什么会做下这等错事，“涂蔓，迷途知返吧！”
“你们竟然还以为我就是她？”涂蔓凄惨狂笑几声，“也罢！她那样的仙人圣人，不该被我的恶名所累！”
她说着，用另一只手托出了本体，是涂蔓仙尊平日里最为呵护的法器，前尘镜。
也是仙门至宝，为抗击妖魔做出重大贡献的法器！
可不复以前众人所见到的那样，这法器镜面上罩了一层迷雾，遮住原本的灵透。
“看清楚了，我不是她！”
“吾名，前尘镜！”
仙门众人惊骇之中又带着痛心，“你本是神器，为何要做这种自甘堕落的事？！”
“堕落？我护你们便是神，害你们便是魔，是神是魔全凭你们来定吗？！”贺杳杳饰演的涂蔓仙尊凄惨笑了一声。
闻禹面上也很沉重，他是搜集到一些线索的，“近百年来，仙尊才做出残害天下百姓的事，所以你在百年前就占据了师尊的身子？”
不，或者说他的师尊，从头到尾都是前尘镜！
闻禹眼底挣扎，“你为什么要戕害仙尊？”
“害了她的是你们！”涂蔓将灵团轰出，打散了这群仙门的阵型，她厉喝一声，直接立于空中。
“两百年前，她灵力散尽，身躯都快撑不住了，在知道把身躯给我之后能活下来的时候，她没有犹豫！”
“而她给我的条件就是，”涂蔓眼底闪过痛心，“再护你们百年！”
前尘镜答应了，也按照涂蔓仙尊的条件去做了！
“如今，也够了！我该是做我本该做之事，用你们的鲜血，开启前尘轮回，让她重新复生！”
这么多年，她保留这份躯体，就是为了等这一日！
筹谋百年，终于可以实现了！
前尘镜发出嗡鸣，接踵而至的是涂蔓不停歇的攻击。
法器、灵力，她竭尽所能，竟在万人围剿之下也不落下风！
可她是有弱点的。
众仙门尊者齐齐看向闻禹，“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身上有她救你时喂的血，只要你用血唤醒前尘镜，她的实力就会大减！”
“别犹豫了，闻禹！”
少年一身靛蓝色长衫上沾了许多同门的血，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咬着牙拔剑冲上去。
“我不会做这种卑劣的事，若非到绝路，她还是我师尊！”
即便假涂蔓动机不纯，可他拜入仙门这几年，她是尽心尽力教导的。
遇到生死危机，也是假涂蔓帮他度过的！
他做不到用她的把柄对付她，既然要打，那就堂堂正正！
“师尊，徒儿来领教了！”
*
接过贺霖知递来的水，贺杳杳才把嘴里的血浆漱干净。
孙导欣慰地走过来看着几位主演，“这么宏大的重头戏，你们竟然一次性就过了！”
之前状态受影响的几位演员也笑得开心，“大概是四方神不为难我们的缘故吧！”
“孙导，您真得夸夸杳杳啊，她一个新人，竟然能抗住这么重的戏，后生可畏啊！”
“羡和表现也不差啊！”
众人互相夸着，宋羡和看着很快出戏的贺杳杳，眼底赞赏，“你戏内外的样子，让我以为看到了两个人。”
贺杳杳浅笑了下，“涂蔓跟贺杳杳本身就是两个人。”
她还从未体验过演戏的感觉，上次和这次的体验效果都还不差。
就像是，替别人活了一次。
贺霖知震惊地只剩两个字：“牛掰！”
其乐融融的画面，孙导询问了众人的时间安排，直接把后面的涂蔓被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打败，死前击碎前尘镜的大结局也一并演了出来。
重头戏之所以称为是重头戏，一场往往都要拍一天。
可今天一个下午，就直接拍了两场。
孙导一开心，晚上直接包了个包厢请大家吃饭。
贺杳杳给李叔通了电话，交代不用留饭的事情。
到了只有两人的车里，贺霖知才压不住好奇心，“你是不是偷偷报班了？以前你演技没这么厉害的！”
贺杳杳闭目休息，“可能是突然开窍了吧。”
“不对啊！可你现在的演技跟以前的演技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啊？每回播出的时候，那群黑子都把你骂死了！”
“要不是小爷连夜喊了几个兄弟给你骂回去，还不知道你要多哭几回呢！”
贺霖知轻哼了一声，夕阳打在他的侧脸上，映地一头银发耀眼。
贺杳杳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嘴角噙了抹玩味，“你在家里不是从来都不允许电视上有我这张脸吗？”
记得有几回贺母不小心放到她演的片段，这小子直接就跑出来把电闸关了，发了好一通脾气。
还放言谁敢当着他面放贺杳杳演的东西，他就直接把人辞了。
贺霖知眼神慌乱地扭过头去，“那还不是你演的太不堪入目了！”
“小爷就是不喜欢，怎样？”
贺杳杳轻笑，也懒得跟他辩论。
很快，就到了酒店。
包间四张大桌子，坐下了能来的所有主演和工作人员。
贺杳杳两人到的时候，宋羡和主动招呼她，“坐我这桌吧。”
以女六号的番位，肯定是不够格的。
但好在这个剧组经历了太多折腾，都只想安安稳稳把戏拍完拿钱。
贺杳杳也没拒绝，坐了过去。
没多久，孙导带着投资人和制作方过来了。
有眼色的人都过去打招呼了，就连宋羡和都免不了敬了杯酒。
贺杳杳两耳不闻窗外事，安静等开饭。
“我听说，孙导最近得了个很满意的女六啊。”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贺杳杳掐指算了一番，顿时觉得一大桌子美食索然无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