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柱飞扑过来的瞬间。
叶闻君剑指一阴,悬空银针,飞快惊掠扎入,王铁柱的穴位之中。
任凭王铁柱如何抓、扑、蹬都碰不到叶闻君分毫。
反而,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原本无痕的真气,有了些许白色的痕迹犹如丝线一般。
倘若有外人再次旁观,定会觉得,王铁柱更像是被人所操纵的傀儡。
“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王铁柱不断的擒拿、飞扑、都毫无作用,心中那股怒意更是无处宣泄,引得穴位银针剧烈颤抖。
“王铁柱,你就是这种程度吗?”
叶闻君一缕接着一缕真气通过银针渡入王铁柱的体内,一边用言语将他的愤怒引导到最大化,“这你就受不了了?不行就从这个营里收拾东西滚蛋!”
“不!!!”
王铁柱怒吼道,怒目圆瞪,恶狠狠盯着眼前的男人,叶闻君的模样逐渐从模糊到清晰那是一张被太阳晒到黝黑的脸庞,犹如刀削一般棱骨分明,目光却如烈阳版炽,热和坚毅,“班....班长!我不!!我绝对不能退伍,俺娘俺爹辛辛苦苦送我入伍,我想要做出成绩给俺爹俺娘看,俺要让村里人都用正眼去看俺们王家!!”
话罢,他低吼一声朝着叶闻君扑了过去。
叶闻君轻松避开后,以四两拨千斤的力道,用巧劲将一身蛮力的王铁柱撂倒在地,冷眼看着倒地的王铁柱“你要明白你的身后可是大夏十几亿的人民,你要是只有这般程度,趁早滚回你原来的营区,当你的大头兵!”
王铁柱眼前的男人的容貌再次变化,这是一个带着宽大迷彩渔夫帽的男子,他的嘴角处有一道近乎两三厘米的刀疤,一脸匪气却眉眼带笑充满了不正经,这人正居高临下盯着自己。“刘队!我不能回去,我是营区里第一名,背负着我们营区的荣耀,我不能作为第一个被淘汰的人,哪怕是死!我也要死在老A!”
真气在银针的引导下流入到王铁柱的经脉百骸,经脉淤血一处又一处的化开。
王铁柱拳头挥舞的地方,变幻出无数的面容,他们都齐刷刷回头朝着倒在地上的自己伸出手来道:“铁柱,走,我们一起晋级,十三个名额,只能属于我们的!”
他泪流满面。
“没想到憨大个,这么能哭啊?”
“你不知道吧?他经常每天因为训练完,都握在被窝里哭?”
“诶,兄弟们你们说,这次任务结束,我们一起去大鱼村怎么样?”
“对哦,铁柱,你可别忘了,把你姐介绍给我啊,我要当你的姐夫!!”
“去去,你这个连十公里都差点跑岔气的人,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靠,大耳留你在哔哔,我把你的耳朵切下来卤了下酒!!”
......
十二个人嬉笑打闹成一团,在夕阳之下,犹如稚气未脱的孩子,有的人相互比划,有的人跃跃欲试,有的人勾肩搭背鼓掌起哄,有的人则是笑着劝阻。
王铁柱坐在泥地里看着眼前这十二个兄弟,他挣扎着从地里站起来朝前走去.....
踏出一步的瞬间,眼前的景象陡然变化。
阴冷潮湿的牢房里,头顶着上有一根泛黄的灯泡再摇曳,灯泡下的人影正在不断忽大忽小。
有个瘦弱的青年,将从一个木桶里捞出一根浸满红油的麻绳长鞭,阴笑看着吊在灯泡下的人影,那人的身体已经被抽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依稀能看到森森白骨,“说不说!!!”
沾满红辣椒油的长鞭,落在伤口出。
那人却死死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咬破出血了,一声不吭,惨白的面容却咧起一抹轻蔑看着眼前瘦弱的青年,啐了一口,“给你刘爷爷挠痒痒吗?怎么一点劲都没有?”
“嘴硬?”那瘦弱的青年将长鞭丢到一旁,转而拿起一个铁铅对着旁边的人道:“把他的嘴撑到最大,我倒要看看把这些人的牙齿都拔了,还能不能嘴硬!!”
.......
画面再一转。
王铁柱肩膀琵琶骨被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钩洞穿,铁钩一端头铁链吊着,高度正好是能用脚掂起来勉强够得到板凳的位置,就这样他被吊在一座三层小楼的楼顶上眼睁睁看着,尘土飞扬的街道上。
一伙人无比乖张的用长鞭鞭打着在地上爬行的人。
他们无一不是,遍体鳞伤、满身血污,伤口又被泥沙所覆盖。
王铁柱想要怒吼,但声音早就已经被憋哑了,只能无声的流泪。
也就在这时。
那群在地上爬行的人,不知有谁起了头。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
“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宽广美丽的土地!”
“是我们可爱的家乡,我们爱和平!”
“我们爱家乡,我们团结友爱坚强如钢!!!”
孱弱不堪的身躯内,声嘶力竭唱着他们最为熟悉的歌曲。
王铁柱一边哼唱,一边无声的流泪.....
“憨....不对,我怎么还是不习惯你当队长呢?算了,还是喊你一声队长吧。王队长,老子长这么大最后悔的就是去参军,最不后悔的事情就是和你成为出生入死的战友!”
“王天柱队长!我也一样,你得活着,你得回家,你得顾咱爸咱妈还有咱姐姐,对了记得,每年春天第一杯酒撒在东边,拜就不用拜了,心意到了就行。”
“王铁柱,别哭啦,都是队长级别的人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你是大老爷们不?对了,我在你睡得床铺角落藏了一包华子,是我从教员哪里顺来的,还没抽几根,你回去记得拿出来抽了,别浪费咯。”
“队长,如果有来生,咱们哥几个在做兄弟!”
.......
人影慢慢的消散,犹如浓雾褪去一样,能看到被这笔蓝天的天空以及流动的白云。
王铁柱躺在地上,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宁静。
宁静到可怕。
愤怒吗?
愤怒,那是一种愤怒到极致的安宁。
叶闻君看着清醒过来的王铁柱,他慢条斯理的抽出银针。
王铁柱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影,他疑惑的问了一句,“闻君?”
“是我,铁柱哥。”叶闻君收拾好银针后,也是顾不上脏不脏,就地躺在王铁柱身边。
“你啥时候回来了?姐姐给我写信,说你在我参军后两年也去参军了。”
“是啊。”
叶闻君打着哈欠,阳光洒在身上懒洋洋的,十分惬意。
“是你救了我?”王铁柱询问道。
“算不上,只不过是,你的症状我遇到过。”叶闻君说的就好像天上被风吹跑的云一样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