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闻顾急匆匆地冲到客厅,半蹲下身子在柜子中翻找着体温计和退烧药,他把柜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看见。
“没了?”唐闻顾眉头不禁蹙起,拿出电话想要叫人送药来,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关机了。
唐闻顾暗骂一声,在宴会被酒渍弄脏的衣服也来不及换,直接就出了门。
那副狼狈的样子,和以往人们眼中注重形象的唐闻顾简直判若两人。
可唐闻顾不在乎,他现在想的只有找药然后给许承瑾吃上。
但是大半夜的,到哪里去找药店呢?更何况,唐闻顾根本就没去过那种地方。
他也没生过大病,像感冒发烧这种的,一般挺挺就过去了。也没特意买过药来吃上。
唐闻顾沿着街边走着,四处看着还开着的店铺,空荡荡的街头,只有唐闻顾一个人行色匆匆。
终于,唐闻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买到药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了。
唐闻顾拎着装着药的塑料袋,快步走着,离家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唐闻顾就看见台阶上好像有个人,他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等真的走到了跟前时,他才知道,那不是幻觉。
那是穿着睡衣蜷缩成一团小声啜泣的许承瑾。
皎白的月光落在许承瑾的肩头,柔软的、带着自来卷的黑发蔫巴巴地垂着,许承瑾的脸深埋在膝盖,抱着双腿的手还微微地颤抖着。
唐闻顾站在许承瑾的面前,慢慢地蹲下身子,拍了拍小孩儿的肩头,轻声道,“小鬼,在这里做什么?回被窝,外面冷。”
良久,许承瑾才缓缓地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瞳中能看的见的只有木讷,如同一具没有任何感情的傀儡。他定定地盯着唐闻顾,僵硬地伸出手,用滚烫的手指描摹着唐闻顾的眉眼,一路向下。
“小鬼?”唐闻顾声音带了点犹疑,想要拉许承瑾起来的时候,在他面前蜷缩着的许承瑾突然一只手垫住了他的后脑勺,一只手从他的胸膛一推,直接将唐闻顾压在了地上,膝盖顶进了双腿之间。
一塑料袋的药散落一地。可唐闻顾根本来不及去将它们收好。
他错愕地看着许承瑾,一时之间仿佛失去了语言。
许承瑾单手撑在唐闻顾的耳侧,脸上没有半分的表情,眼尾的一抹红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烧的,亦或者是醉意还没有消退,他压抑着的颤抖,用干哑的声音问道,“你是要离开我吗?”
“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回来?”
“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
一个接着一个的为什么砸在唐闻顾的身上,有眼泪滴落在唐闻顾的脸上,他看着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从许承瑾的眼眶流出,愣愣道,“小鬼,我没有。”
可许承瑾就像是完全听不见了,他倏地从脸上挣扎出一抹笑来,自暴自弃道,“算了,顾顾。我不想知道了。”
话音落下,许承瑾整个人就像凶悍的野兽,一口咬在了唐闻顾柔软的嘴唇上。
唐闻顾的舌尖感受到的是血液的腥甜。
还有那眼泪的酸涩混杂着烈酒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