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吗？
这已经不是贺允成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了。
唐闻顾倏地笑了，眉宇间都带了几分暖意，他说，“值得。”
“如果不值得，我为什么要做无用功？”唐闻顾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指尖划过下唇，眼角低垂，唇齿间泄露了一声轻笑，“贺允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我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人厮混在一起吗？无非是当初父亲还在世，你们贺家想要攀上一点关系罢了。好啊，你们想要关系，我给你们了，贺家现在过得不错吧？后来你一直在我身边是为的什么？可能是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
唐闻顾定定地看着贺允成，眸间的寒意渐渐的凝聚，冻得贺允成不能动弹分毫，贺允成想要解释，想开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唐闻顾说的字字句句皆是事实。
“贺允成，只有许承瑾是毫无目的地跟着我。他能图我什么？”唐闻顾自嘲的笑了一声，“图钱？图权？他那个脑子想的明白吗？图人？那他还不如跟着和有血缘关系的许青青。”
唐闻顾话音落下，站起身来，走到贺允成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贺允成，眼底的情绪翻涌，泛滥，几乎要将人淹没，“贺允成，灾祸是我带给他的，倘若连我都不和他站在一起，那我就是真真正正的混蛋。我一个人混沌了这么多年，你还要让我继续混沌下去吗？”
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走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心甘情愿跟着他一起走的人，好不容易，才看到一种可能美满的未来……
贺允成看着唐闻顾，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唐闻顾拍了拍贺允成的肩膀，笑意渐渐消退。
贺允成看着唐闻顾挺直的脊梁，身影被一扇门所阻隔。才后知后觉地缓过神来。
他低估了许承瑾在唐闻顾心里的地位。
贺允成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事到如今他还能和唐闻顾说什么，他并不是偏着陆家，他只是不想让唐闻顾吃亏。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哪里受得住陆家的怒火呢？只有卑微到尘埃里，能忍辱负重的那种人才有可能扳倒陆家。
可他好像才认识唐闻顾。
现在的唐闻顾才是真真正正的唐闻顾啊。
那他之前到底是在如何活着。
隐藏在皮囊之下，用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来伪装自己吗？
贺允成无奈地摇摇头，唐闻顾做下的文件历历在目。
他是真的想让陆家死。
所有的资金链，和安全漏洞全都算计得清清楚楚。条理清晰得哪里像是一个刚步入商场的人？
贺允成还能认为唐闻顾不是唐文的儿子吗？只有和唐文有联系的人，才会这般阴狠吧。
“小唐总啊小唐总，之前真是……小看你了。”贺允成站起身来，唐闻顾走了，他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这次来本就是为了劝一劝唐闻顾，可唐闻顾哪里用得着自己劝。
唐闻顾早就把自己的路铺得明明白白。
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穷途末路，他都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没有路，他都能硬生生给人走出来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