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之中,有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屈蟠三千里,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
桃都山,阴阳交界之地,这里充斥着无边的黑暗。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肆意蔓延,将一切光明吞噬殆尽。那黑暗仿佛是有生命的,如黏稠的液体缓缓流动,又似无数只无形的手,想要将任何靠近的生命拖入无尽的深渊。人,生来畏惧黑暗,那是光明无法企及的阴霾之地。在那里,涌动着令人恐惧的未知存在,仿佛每一丝黑暗中都隐藏着看不见的威胁。阴森的风声在山谷间呼啸,似是鬼魂的哀嚎,又像恶魔的低语。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那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人毛骨悚然。
人,生来羸弱。和其他哺乳动物相比,人的身体没有厚重毛发的保护,无法抵御严寒和炎热的侵袭。无法像小鹿一样,刚一出生就能迅速站立奔跑,以敏捷的身姿躲避天敌的追捕;亦无法像狮子一样,凭借群居的力量在草原上称霸一方。在这广袤而残酷的世界中,人类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人,生来脆弱。在幼崽时期,没有任何行动和思维能力,需要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离开父母温暖的怀抱和悉心的照料,幼崽便如同风中残叶,只有死路一条。那幼小的身躯,在面对外界的风雨时,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依赖他人的呵护。
人,生来孤独。生命不止,孤独不已。孤独是生命的常态,是灵魂漂泊在茫茫人海中的一叶孤舟,在无边的寂寞海洋中独自航行。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每个人都在寻找着那份属于自己的温暖和归属,却往往在喧嚣的世界中迷失,深陷于孤独的漩涡。
周一的清晨,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懒洋洋地洒在大地上。然而,这稀薄的阳光并未给世界带来多少温暖,反而在清冷的空气中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我骑着心爱的自行车在路上疾驰,耳畔的风呼呼作响,仿佛是在催促着我加快速度。
眼看前面路口的指示灯开始倒计时,3—2—1!完了,红灯亮起!我眼疾手快,立马一个急刹车,车轮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突兀。车子虽在白线内安稳停住,但由于之前车速太快,惯性差点没把我甩出去。
惊魂稍定,我看了看手表,指针无情地指向八点二十分。离上班打卡还有十分钟,我心下有些着急,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那汗珠在微凉的晨风中迅速冷却,却无法平息我内心的焦躁。
红灯依旧稳如泰山,没有一点要变成绿灯的意思。渐渐的,我周围也过来了几辆电动车和自行车。有的人一只脚撑着地,百无聊赖地等着绿灯亮起,眼神中透露出不耐烦;有的人则拿出手机,沉浸在虚拟的世界中,试图以此来消磨这漫长的等待时光。
“咋还不亮绿灯?”我心急如焚,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虑。额头的汗珠越来越多,仿佛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突然听到耳畔嗖的一声,当我反应过来,只见一辆电动车如闪电般一闪而过,他闯红灯了!刚才并没有车辆驶过。我看了一眼手表,又紧张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车辆后,我也决心铤而走险,试一把!
右脚一蹬,走喽!
可还没等我来得及高兴,只见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辆大车!巨大的车身犹如一座移动的山峰,瞬间占据了我的视线。只见这辆车径直朝我而来,我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躲闪却已来不及……
“啊!”
我猛地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房间布置,原来是一场梦……
我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那汗水湿透了我的睡衣,让我感到一阵冰凉。一看闹钟,已经八点,完了完了,看来真的要迟到了!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迅速穿好衣服,胡乱在洗手间洗漱一通。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流着,溅到了镜子上,让整个洗漱台都变得湿漉漉的。牙膏沫溅到了嘴角,我也顾不得擦拭,便急匆匆准备出门。
我骑上自行车,像一阵风般飞奔向单位。风在我的耳边呼啸,仿佛在催促我加快速度。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远远的,我看到前面的十字路口显示的是红灯,倒计时,5-4-3-2-1。
绿灯!
一路绿灯,我幸运地准时到达单位。
单位的大楼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庄重而严肃。我把自行车停好,落锁,动作匆忙而慌乱。收拾好衣服,我来到换衣间。我在自己的柜子前,打开柜门,拿出崭新的警服,动作麻利地换好,戴上帽子,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一番,不由得喜上眉梢。
我叫苗懿,是一名警察。准确地说,这是我穿上警服,成为警察的第一天。毕竟我昨天才来桃都警局报道。
走出换衣间,走在走廊,我见到谁都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他们先是一脸懵逼地望着我,似乎对我过分的热情感到有些诧异,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新来的怎么这么激动?”而后也礼貌地回应我。
我所在的部门在一楼,特别调查科。
穿过长长的走廊,那走廊的墙壁有些斑驳,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故事。来到我自以为的部门。转动把手,却发现门锁着。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八点二十五分。我从口袋拿出钥匙,满怀期待地往锁孔里插去。
但是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去。
“没错呀,就是这把钥匙呀,为啥打不开?”我心下满是疑惑,眉头紧锁,额头的汗珠又开始渗出来。那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这时,一个陌生警察缓缓走来,停在我身边。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缓缓说道:“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丝清冷。
我连忙说道:“我是新来的特别调查科见习警员,但是我却打不开门呢。”这名陌生警察听我说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那目光仿佛要把我看穿。缓缓说道:“这里是事故调查科,你走错了。”
我抬头看了眼牌子,上面赫然写着“事故调查科”。我顿时感到脸上一阵发烫,像是被火灼烧一般,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走错路了。”那人倒也没说什么责备的话,只是缓缓说道:“没事,特殊调查科不在这哦。”
听完,我尴尬地退后几步,他拿出钥匙,开门,推门进去。留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可是昨天我明明就是来的这里呀,而且明明牌子上写的就是特殊调查科呀!
我的思绪不禁回到了面试的那一天。
那天,阳光格外耀眼,却无法穿透我内心的紧张。我怀着紧张又兴奋的心情来到桃都警局。警局的大门庄严肃穆,仿佛在审视着每一个进入的人。面试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我一路走过,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那声音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撞击着我的心脏。
推开门,几位面试官表情严肃,目光犀利地看着我。他们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仿佛能一下子割破我的伪装,看到我内心最深处的想法。他们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如连珠炮般向我袭来,让我应接不暇。
“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你会如何处理?”一个面试官表情严肃,声音低沉而有力。
“对于复杂的案件,你有怎样的分析思路?”另一个面试官紧盯着我,目光中充满了审视。
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回答着每一个问题。汗水湿透了我的后背,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让我感到一阵不适。但我依然坚持着,展现出自己的决心和能力。每一个回答,我都尽量清晰明了,声音却还是忍不住有些颤抖。
终于,面试结束,我走出房间,心情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是否能够让他们满意。那走廊在我身后仿佛变成了一个黑洞,要将我吞噬。
如今,站在这陌生又熟悉的走廊,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面试的细节。难道是我太紧张,记错了科室的位置?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重新寻找特殊调查科的位置。
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仿佛这里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我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每一个房间的牌子。墙壁上的石灰有些脱落,露出里面泛黄的墙体,仿佛是岁月的伤疤。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那风阴冷刺骨,像是从地府吹来的。这时,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脚步的拖沓声。
我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倾听,声音却又消失不见。周围的安静让我感到毛骨悚然,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心里越发不安,加快了脚步。
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写着“特殊调查科”的牌子。
我刚要上前,却发现门半掩着,里面似乎没有人。我轻轻推开门,房间里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气味像是腐臭与药水的混合,让人作呕。
我走进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我回头,却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了。我用力拉扯着把手,心中的恐惧不断蔓延。房间里的黑暗仿佛有了实质,向我挤压过来。
我站在原地,心跳急速加快,冷汗不断涌出。“有人吗?”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