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盛夏去张医生的办公室,沟通林玉柔心脏移植手术的问题。
“心脏正在送来的飞机上,只要一到,我们就立刻安排手术。”
“多谢张医生,我妈妈就拜托给您。”
从办公室出来,盛夏的唇角一直上扬,她抚着肚子,口中呢喃:“宝宝,外婆很快就会好起来,等你出来,咱们和外婆一起等外公回家。”
推开病房的门,盛夏依旧像往常一样,准备给母亲润唇。
刚端着水杯走近,余光瞥见什么。
盛夏视线移过去,只见昏迷多日的林玉柔正睁着眼睛,目光柔和,带微笑地看着她。
“怎么了,你不认识妈妈了?”林玉柔开口。
许是没有饮水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
但是精神很好。
盛夏在原地怔愣半晌,她确定自己不是做梦,也不是眼花。
母亲真的醒了!
她放下水杯,抑制住想要流泪的冲动,疾步上前。
“慢点,肚子那么沉。”林玉柔嘴上说着慢点,可还是希望女儿能立刻走到她身边。
“妈,您什么时候醒来的……”
盛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不颤抖。
“从你进门,我就听见了。”
林玉柔抬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中浸满亲昵慈爱。
盛夏抱着林玉柔,还像小时候一样,靠在她的怀里。
但是眼睛还是忍不住红了。
她暗暗决定,等这次心脏手术做完,林玉柔康复,她就搬回去。
这些年,她陪在林玉柔的身边实在太少。
感受到她的异样,林玉柔也知道自己这次有些吓到女儿,口中不断地说着:
“不哭,不哭,我的命长着呢,以前有人给我算过,能活到九十九,我还等着带外孙呢。”
盛夏抬手抹去脸上的眼泪,指着自己的肚子:“以后我们陪着您住,天天在您眼前晃荡。”
林玉柔说道:“又哄你妈是不,这可是裴靳年的继承人,你跟宝宝当然要住在裴家,跟我住一起像什么?”
盛夏没有辩驳,不希望母亲一醒来,就为自己的事操心。
“您饿了吧,我给您去打饭?还是您想先吃点水果,我给您剥个橘子?”
林玉柔摇头,刚醒来,她还没什么胃口。
“我给您倒杯水。”
林玉柔见她不知道先干什么,团团转。
“我什么也不吃,也不渴,你就好好坐着跟妈妈说说话。”
盛夏心里高兴,今天的好事一件接一件,林玉柔苏醒,心脏移植手术也能很快进行,而且,父亲还有了消息。
想到这,她看了眼时间,与张副总约定见面不到半小时。
“妈,您要不再休息休息,我出去办点事,等我回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您。”
说了好一会儿话,林玉柔也是有些疲累,到底身体还是虚弱,精神已经有点支撑不住。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女儿要跟她说什么,“什么好消息?”
盛夏神神秘秘:“您等我回来就知道。”
林玉柔也没追问,听女儿的话,又合上眼睛休息。
盛夏脚步很轻地出去,关上病房的门。
“阿东。”
她朝着空空的走廊叫了一声。
“太太。”
阿东的声音忽然从她背后传来。
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裴靳年的吩咐,阿东最近神出鬼没,总之在她视线范围内,看不到。
但是盛夏知道,阿东依然还在。
“你去淮南路的纪氏小吃店,买一份叉烧和云吞,我妈刚才醒了,她最喜欢吃这家的东西,麻烦你买回来。”
“淮南路?”阿东诧异。
“没错,我知道离这很远,你快去快回。”
淮南路离这边要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
阿东只能听从。
过了十分钟,确认阿东已经离开医院,盛夏才匆匆走到路边打车。
她不想让裴靳年知道自己的动向,就必须支开阿东。
半小时后。
茶楼的包厢里,盛夏在张副总的对面坐下。
刚落座,就迫不及待地问:“张叔叔,我爸他在哪?”
张副总让她先不急,给她倒了杯茶:“是我们共同的一个朋友曾经看到他。”
盛夏道了声谢,继续听着。
“前两天这个朋友打电话给我,说是在F国见到你爸,他当时正在跟别人谈事,也并不知道你爸在海城失踪,想着结束后给他打电话,发现电话根本打不通,才打到我这来。”
“F国?”盛夏疑惑,“他去那干什么?我记得我爸从来不坐飞机,总是嫌飞机没有火车安全。”
当时她还给盛纬达科普,飞机是交通事故发生率最低的,也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交通工具。
可即便是这样,盛纬达依然坚持出远门只坐火车或者高铁。
所以,公司海外的业务基本发展很少,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也都交给张副总。
“这就不清楚。”张副总摇头,“我打算去一趟F国,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盛夏因为林玉柔的病走不开,而且她也快生产,确实不适合跟着一起去。
只能感激地对张副总表达谢意。
“这没什么,我跟你爸是多年的朋友,又是合作伙伴,应该的。”
张副总喝了口茶,停顿一瞬,仿似有什么话难以开口。
见他欲言又止,有话想说,盛夏道:“张叔叔,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有什么话,您就直说。”
张副总看着她,最终还是开口:“我最近查到,兴安建设给你爸下套跟裴氏集团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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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医院的出租车里,盛夏坐在后排,她的手指绞着包带,脑子里全是张副总说的话。
“兴安建设的刘总,是裴靳铭太太的表哥,他之所以让人窜改合同,是因为受到裴氏的指使,裴氏集团看中我跟你爸当时投的那块地,想要得到,就做了这么一个局。”
“而且,我也已经查到,兴安建设在这件事后得到一个一亿的项目,这么大的项目,谁有权利批?”
盛夏闭上了眼睛,一亿的项目,自然是要经过裴靳年。
可如果真是他所为,为什么又要跟自己结婚?
总不能只是因为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这个理由不成立。
盛夏的脑子一片混乱,想理清这件事的脉络。
忽然,司机一个急刹,发出悦耳的车轮摩擦地面的刺耳声。
紧接着,一道刺目的车灯照在她的脸上。
“嘀——”
车鸣声响彻整个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