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上班时间,有何贵干?”
盛夏走到楼梯间,找了处安静的角落,才接通。
“盛夏。”
裴靳年的声音隐忍无奈,“好好说话。”
“我现在是奥诺的员工,您不是向来讨厌奥诺,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盛夏心里有气,听完傅煜讲述他们的陈年旧事,她更气。
她猜测过,裴靳年与顾彦泽不和,可能是因为某种观念不一致,又或许是生意上有过利益冲突。
没想到是因为谭雅晴。
未见其人先闻其名,即使这个女人远嫁国外,也依然影响着这些人。
现在还多了一个她。
一想到自己的工作被一个不认识的人间接左右,盛夏便生出暗火。
电话里,裴靳年沉默半晌:“你在为顾彦泽抱不平?”
她知道了当年的事,难道认为他不该怪他?
“呵,我只是在为我自己鸣不平,”盛夏被气炸,嗤笑道:“你们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
“你到底有多在乎谭雅晴我不管,但请别干涉我的工作,行吗?”
电话那边又是一阵静默,盛夏以为电话中断,正要看一眼,只听裴靳年忽而开口:
“盛夏,你是不是在吃醋?”
吃醋???
盛夏嘴巴震惊的张开,一口气差点被抢,连字都不会吐了。
“吃、吃醋?”她对着话筒,“裴靳年,我吃炸药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再见!”
盛夏用力地按下红色挂断键。
他脑子是抽了吗?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早知他发神经,电话就不该接。
盛夏转身,准备返回餐厅,手机又震动。
她一看,抬手挂断。
几秒后,又是震动。
继续挂。
“嗡——”只有一声,手机收到消息的提示。
盛夏点开。
裴靳年:【今晚慈善拍卖会,我来接你。】
盛夏:【不去!】
裴靳年:【听话。】
盛夏:【听你个鬼话!】
她凭什么要听话,他是她的谁?
下午,培训结束。
也到下班时间,所有人正准备离开,市场部主管突然进会议室。
“耽误大家几分钟,我手上有几份邀请函,慈善拍卖会的,行业酒会和时尚晚宴,给你们留个家庭作业,去调研我们的目标客户,收集他们当前的喜好。”
好巧不巧,分到盛夏手上的,正是慈善拍卖会的邀请函。
想到中午,裴靳年说要去慈善拍卖会,她立刻找同事互换。
“盛夏,不好意思,我对拍卖会不太感兴趣。”
“对不起,盛夏,我一直都很想去时尚晚宴,听说会来很多娱乐圈明星。”
没人愿意换,盛夏看着手中邀请函,咬咬牙,去就去,又没做亏心事。
拍卖会七点半开始。
回到家,盛夏吃了两口饭开始换衣服。
看着唯一的一条晚礼服,还是上次裴靳年带她去酒会,特地请潘遇礼设计。
脑中霎时浮现他的那句话。
“盛夏,你是不是在吃醋?”
此时,她的气已经消散很多,开始审视。
为什么他要这么问?是自己给他错的信息?
盛夏反思,她生气,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的工作,因为一个不认识的人,而被左右。
仅仅是这样吗?
心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其实她介意的是谭雅晴这个人。
因为裴靳年在意。
盛夏慌了,他们是协议夫妻,自己怎么可能对他生情?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精神分裂一般地说了句:“你说的不对!”
盛夏进入会场时,拍卖会已经开始。
所有灯光都聚焦在前方的展台,主持人说着介绍词。
她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扫视一圈,今晚的男宾客几乎都带了女伴。
她没同意裴靳年的要求,不知带了谁。
盛夏坐的靠后,看到的宾客也都是背对。
还是一眼认出坐在第一排的裴靳年。
靠着椅背确背脊笔挺,还有平整的后脑勺,果真帅的人,连背影都是帅的。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盛夏立刻挪开视线。
下一秒,看到裴靳年身侧,坐着一个女伴。
或许是她坐在后面,能看真切的原因,女伴的上身,微微朝向裴靳年。
所以,她不在,他身边依然不缺撑门面的。
盛夏心里,无意识地涌上一抹自嘲。
拍卖环节时间不长,所有拍品售出,就到了晚宴。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盛夏还要完成“作业”,于是融入那些女宾的攀谈。
为了谋生,她早已不是社恐,也知道怎么快速融入。
有人认出她是裴靳年的太太,讶异道:
“我看裴总带了女伴来,还以为裴太太今晚有事来不了。”
豪门贵妇也喜欢八卦吃瓜,对方的表情看似惊讶,其实是暗中在看笑话。
若是能看到对方愤怒的样子,她们更是兴奋。
“工作需要,就来了,李太太喷的什么香水,很好闻?”
“好闻吗?我老公特意从F国给我带回来的,独家定制。听说裴太太还卖过香水,想必很懂行。”
前半句是重点,后半句更是重点。
豪门里多是全职太太,就算工作的,也都身居高位,怎么会去做一个小小的柜姐?
旁边还有几人,虽然没插话,也都在看戏。
“是啊,李太太以后多光顾光顾,咱们国内的香水一点不比国外的差,对了,您说您用的香水是独家定制,李先生对您真好,不过刚才我过来时,闻见别人身上也有这个味道。”
独家定制,当然是量身定制,独一份。
李太太立刻变了脸色,不知谁开口提了一句:“李先生旁边站的那位,是不是最近娱乐圈新晋的小花?”
所有人顺着那句话,都看过去。
头顶已经地中海的李先生,正喜笑颜开地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说话。
然而,盛夏却没有跟随众人的目光。
她的视线落在李先生身后不远处。
裴靳年微低着头,身前是那个刚才的女伴。
对方似是在说什么,他侧耳倾听。
盛夏渐渐把眸光又落在那女人的脸上。
头顶水晶灯的映照下,她将那女人的脸看的十分清晰。
霎时,盛夏的面容冷到结冰,眼底升腾起无尽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