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山里下起雨来,山路湿|滑泥泞,怕出意外,盛夏没走。
与此同时,裴远峰多方打听,又收到案件进展的相关消息。
在案发现场,只有裴皓的脚印和指纹,而他又与对方有过节,现在被正式列为重要嫌疑人。
盛夏没在手机上看到任何媒体报道的消息,要么是裴靳年压下。
要么警方严加保密,没有透露嫌疑人的身份。
盛夏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更高,毕竟再严密,裴远峰不是也打听出来一些?
自从被裴靳年又嘲讽一顿,盛夏这回是下定决心,坚决不再多管闲事。
无论什么消息,她只是听着。
天气不好,一下雨,山里雾蒙蒙的,盛夏倚靠窗边,无聊地数着房檐上低落的水珠。
眼前忽然伸来一双手臂,挡住她的视线,下一秒,窗户被关上。
“湿气重,别在这。”
盛夏仰头看裴靳年:“爹系男友就是你这样的,幸好我们不是这种关系,你能别把我当小孩吗?”
她仰头,裴靳年低头,两人视线交织。
他眼眸一眯:“爹系?要不,你叫我声爹听听?”
盛夏愣住,这是她认识的裴靳年会说的话?
怕不是有大病了?
裴靳年似笑非笑,深邃漆黑的眸与她凝视。
不知为何,盛夏的心猛地漏跳一拍。
这一漏跳,她登时回神,使劲地推开裴靳年:“想的美!”
用力太猛,盛夏被反作用力倒推,没站稳,人朝后仰。
“啊~”
以为自己要摔倒,腰肢却被紧紧揽住。
裴靳年抱稳了她,随后两人站直。
“哎哟,想吓死我这个老太太吗?”
两人转头,只见裴老太太站在门口,被旁边的惠佳敏搀扶着。
“奶奶,您怎么来了,下雨天路滑,有事,您该找人来叫我。”
裴靳年说着,自然地松开揽在盛夏腰上的手,走过去。
“房里待的久,出来走走。”
裴老太太转头让惠佳敏先回去,然后搭上孙子的手走进来坐下。
“你们俩个,也不注意,万一要是……”
裴老太太看了眼门口,确定没人,才低声嗔怪:“万一要是真摔了,伤着孩子怎么办?”
盛夏在一旁偷偷朝裴靳年吐了个舌,乖乖巧巧地坐下不吭声。
裴靳年把她的表情都收进眼底,对裴老太太道:“您说的是。”
被他俩这么一惊吓,裴老太太差点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这会儿想起,看着孙子:“奶奶问你,是不是打定主意不管二房的事?”
裴靳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您觉得孙子应不应该管?”
“裴皓那小子就是个混世魔王,被宠的无法无天,从不顾及裴家的名声,惹了多少事?不过要说他杀人,他还没这么个胆儿,你不想管,奶奶也支持,就让他在里面多吃点苦,长个记性。”
裴靳年给老太太倒了杯茶,又给盛夏的杯子里添了水。
“是不是二房有人去找您?”不然奶奶也不会专程来说这件事。
“不错。”裴老太太点头:“你二奶奶和大伯来找过我,希望我帮着说说情,不过,你不用顾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裴靳年心底讽笑,裴远杰终究还是舍不得他自己的利益。
想用辞去晟荣副总的职务来换,他想的也太容易。
所以当时又给了他一个选择。
“用你在裴氏十个点的股份来换。”裴靳年给他指了明路,“只要你答应,我就帮。”
裴靳年没有当场要答复,给他时间考虑。
看来儿子还是不如股份重要。
“裴皓的案子,我是暂时没打算插手。”裴靳年说道:
“第一,他只是嫌疑,无论现场再怎么指向,都没有确凿的证据;第二,如果真的是他,保释也没用;第三,我已经派人去查,还在等消息。”
盛夏暗讶,原来他早有盘算,这么一听,其实他也没那么无情。
只是二房当局者迷,不够理智,一心想着保释。
裴老太太了然,“你没有跟二房的人直说,想必有你的道理,奶奶就当做不知道,明天,你跟盛夏一起离开这,省得再被他们烦。”
到时二房老太太问,就说亲孙子也没卖她面子,她一生气,把他们夫妻都赶走了。
该说的说完,裴老太太准备回去。
裴靳年要送,被老太太止住,后面要表演闹翻的戏,他送不合适。
“还是让盛夏陪我回去。”
盛夏扶着裴老太太正要出门,她又顿住。
“老了,忘性大,一直记得有事要嘱咐你们。”
裴老太太看了眼二人,最终还是回到裴靳年身上:“年轻人火气旺,我懂,但你们要顾着肚子里的,该克制要克制。”
前面的盛夏没明白,直到听见“肚子里的”四个字,才完全懂了。
尴尬,羞赧,冤枉的是他们什么都没做,还一直分房,也就在这是同床。
裴靳年也有点哭笑不得,没料到奶奶会当面嘱咐这个问题。
“好,奶奶,我们知道了。”
出来后,盛夏还在尴尬,没有说话。
细长的连廊静谧无声。
“靳年给了你三十万,你还给了你姑姑,我没说错吧?”
裴老太太突然说道。
盛夏微愣,忙解释:“一时情急,我向靳年借了三十万。”
她把裴老太太口中的“給”纠正成“借”。
又补充:“我还打了借条给他。”
裴老太太目视前方,苍肃的声音缓缓道:“你想说你没违反协议?”
“三十万,就算打了借条,什么时候还?我知道你每月还要还其他的债,那是不是意味着这笔钱只能押后,借条也就失去意义?”
借条上,盛夏的确没有写归还时间。
因为她还在做零工,工作不稳定,待下个月毕业,找到稳定的工作有固定收入,就能算清什么时候可以全部还给他。
“您放心,我不会因为是他的钱,就刻意拖延,更不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签过的字。”
裴老太太瞧了瞧她,带了几分自嘲,眸光却锐利:
“我是无情,不会因为你怀了靳年的骨肉就另眼相看。”
“你要知道,能生孩子的女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