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裴靳年的声音,盛夏的心慢慢往下坠落。
自己独自在餐厅,又担惊受怕一晚,而他在谭雅晴的身边。
盛夏压下心里的不适,声音平静到几乎听不出一丝异样。
“你有事,是不是应该给我打个电话?”
她没有说“不来”、而是“有事”,心里并不想承认裴靳年是因为谭雅晴才不来。
“抱歉夏夏,我的手机丢了,今晚发生了一些事,电话里说不清,你先睡,等我回去跟你解释,好吗?”裴靳年的声音很柔和,低声哄着。
让她先睡?所以,他现在还不能回来?
“嗯,那你先忙。”
盛夏已经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只觉得这一晚好累,不过裴靳年没出事,她一直绷着的神经放松了。
躺在床上,盛夏已经很困,眼皮都要掀不开,可大脑皮层似乎在兴奋,过电影一样。
一会儿是今晚裴骁说的话。
一会儿又是从前自己问裴靳年确不确定,如果失望攒够,她会毫不犹豫离开,他说这件事永远不会发生。
又累又困,可又失眠睡不着,盛夏辗转反侧。
客厅里的座机忽然响铃。
盛夏睁眼,起身下床。
“喂?”以为是前台,她走过去接听。
“我是顾彦泽,你平安到酒店就好,一直没收到你的信息,手机也打不通,有点担心。”
盛夏这才记起自己答应到酒店后,要给顾彦泽报平安。
她拿起手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关了机。
“对不起,我手机没电了,害你担心。”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
盛夏心里有点难受,连朋友都能记挂她的安危,可真正该记挂的人,却做不到。
“对了,我已经联系上裴靳年,他没事,谢谢你,耽误你不少时间。”
盛夏对顾彦泽表示感谢,异国他乡,在她手足无措时,是他这个朋友给了她安全感。
“我们是朋友,就不要说这些,盛夏,我和傅煜现在正在来M国的飞机上。”
因为联系不上盛夏,傅煜也恰好给他打电话,把盛夏找自己要谭雅晴手机号的事说了。
他们觉得很有必要来M国,于是安排顾彦泽的私人飞机,立刻起飞。
知道她和裴靳年入住的是七星酒店,顾彦泽用卫星电话打去酒店,要到房间的座机号。
“你们两个在飞机上?”盛夏诧异。
卫星电话被傅煜接过,“盛夏,我们很担心你跟裴靳年,还有,今晚他没跟你一起跨年,的确是因为谭雅晴,但这是个意外,他们遭遇了枪击……”
裴靳年其实下午五点就从恩特离开,如常赴约。
半路遇见谭雅晴,两人刚聊了几句,身后不远就发生骚乱,紧接着就听见枪声。
路上的人疯跑,后面还有两个持枪追击的人。
谭雅晴吓坏,裴靳年带着她也往前跑。
那两人继续开枪,惊恐声,被打中倒地的哀嚎声,充斥着耳膜。
好在附近的警察及时赶到,将两人抓住,同时也把当时在场的人也带去警局。
因为裴靳年与谭雅晴不是M国人,调查的就更麻烦了些。
直到后来他们知道他是华国顶级富豪裴靳年,警察局的局长也及时赶到,才在后半夜,亲自把两人送去回去。
从警局出来,裴靳年就想着打给盛夏,才发现身上的手机早就不见。
盛夏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再醒来,就看到床边的沙发椅上,裴靳年正闭目。
自己睡的太沉,连他回来都不知道。
盛夏怕他感冒,轻轻坐起,想要拿条毯子给他盖。
连床都没下,裴靳年已经睁眼。
“睡醒了?”他走过,在床边坐下。
盛夏点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躺床上睡?”
“刚回来没多久,看你睡的香,不想吵醒你。”
裴靳年仔仔细细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夏夏,昨晚没能和你一起跨年,是我失约,我和谭雅晴是偶然遇到,后来……”
盛夏忽然抱住他,下巴放在他的肩膀,喃喃道:“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解释。”
所有的胡思乱想,所有的心情低落,都在傅煜告知原因的那一刻,全数瓦解。
原来,他竟然遇到那么危险的事。
“你知道?”裴靳年紧紧揽着她的腰。
“傅煜告诉我的。”
昨晚傅煜的电话是在盛夏挂断后几分钟打进来,这才知道盛夏是找他要的号码。
裴靳年静默两秒,“还真是多嘴,没有觉悟,不知道这种事应该由我亲自给你解释。”
感觉到肩膀上的衬衣湿|热,裴靳年慌了,“是不是吓到你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
盛夏没出声,只是低低的啜泣。
她是有被吓到,同时也怨自己怎么就不信他,他在生命遇到危险的时候,她还在怀疑?
越想,她越难过,全身都抽|动,口中还断断续续地自责:“我……我不是个……好……好妻子……”
裴靳年抚上她的后脑,轻柔着她乌黑的头发,“怎么不是?你是最懂事,最体贴的妻子,乖,别哭了。”
低哄的声音就在耳边,他耐着心,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
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盛夏没想到还有人,抬起头看向门口。
卧室的房门没关,一个女人正站在那。
明亮的眼睛仿佛星辰,透着经年累积的见识与智慧,唇角噙着温暖的笑,优雅从容地看着他们。
“早餐已经准备好,刚好盛夏也醒来,一起吃吧?”
盛夏没见过她,但仅仅这几句话,她就知道,是昨晚电话里的谭雅晴。
没错,即便只对话了一句,她脑子记下了她的声音。
“这些都是我做的,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餐桌上,有小米粥,煎饼,还有几样可口的小菜。
“挺好的。”盛夏回应。
“夏夏不挑食,你不用担心。”
裴靳年说了一句,挽起袖子,去餐吧后面帮忙拿筷子。
“你这是在笑我的手艺?”谭雅晴摇头笑说:“不过也是,离开华国这么多年,我也很久没做过这样的早餐,希望你的口味还没变。”
落座后,谭雅晴朝盛夏伸手:“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谭雅晴,靳年的发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