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言如鲠在喉。
她绝对完全有立场怀疑，第戎这丫的是故意的！
“恩，有劳了。”
惜言一张面瘫脸，一点儿都看不出喜色。
借着挑选成亲用品的名头，惜言悄悄打量跟着顾谨言的这几人。
是不是赤努的人，惜言勉强能辨出一些。
赤努是游牧民族，赤努的每一个人，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骨子里的豪放自由是无论如何都遮掩不住的。
而大樊恰恰相反，正因为大樊的封建文明已经几乎到达了顶峰的程度，所以大樊百姓身上的束缚感才格外沉重，同样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的。
而跟着顾谨言的这几人，大樊人最起码也有两个。
果然，他们还是被怀疑了。
顾谨言余光扫过惜言的表情，又很快垂下眼。
全程没有一句话。
惜言看一眼那满车的成亲用品，说来也真是讽刺，第戎宣布婚事不到两柱香，这东西就有了？
还是早有预谋。
惜言脑袋一歪，审视这一车成亲礼良久。
后来顾谨言和她说，那时候见惜言看那车成亲礼看得认真，许久不说话，他几乎都要以为，惜言真的投奔了赤努，并且愿意嫁给那第戎，再也不愿意回来了。
短短的几刻，顾谨言将他的整个人生都哀戚了个遍。
惜言突然抬脚一踹，顷刻间，满满一车的东西都洒了地。
她终于怒了，攥着拳头往第戎帐篷的方向奔去。
几人被惜言这突然的动作惊得怔在了原地。
一努兵试探道：“安大人，这……咱们这未来的将军夫人脾气也忒差了些吧？”
顾谨言扫他一眼，不动声色道：“别乱说，我们做好分内便是。”
几人开始收拾东西。
顾谨言捡起地上那身嫁衣，顿感整个身子都沉重地不得了。
他被怀疑了，他一直都知道。
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异常地举动，这他也知道。
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惜言转嫁他人！还嫁的是赤努！
“安大人？安大人？”
顾谨言攥着的拳头骤松，努兵从他的手里接过被攥得皱巴巴的嫁衣。
他讥诮道：“安大人，为何这般不正常，难不成，你也喜欢姜姑娘？”
“怎么会？”顾谨言努力装作镇定。
“喏，你就别瞒我了，不得不说，姜姑娘那是一等一的娇美子，要给我，我巴不得今晚就娶了她入洞房哈哈！”
“将军的女人你也敢觊觎？”顾谨言斜他一眼，眼神冰冷，言语更不客气。
“得了吧你！刚刚你看她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顾谨言垂眼，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随即，他为自己掰了个借口。
“我就是不服，一个大樊来的叛徒，地位竟要越过了应大人去。”
“这话怎么说？”
见终于转移了努兵的注意力，顾谨言猛松一口气，随口解释起来。
惜言这边，她跑至第戎的书桌前，一把将桌上的公文扫落满地。
守卫被惊，一股脑儿冲进了帐篷里。
第戎的视线从手中的公文离开，抬手将守卫都挥出去，面上波澜不惊。
甚至挂着浅笑。
“怎么了？东西不满意？”
“第戎！你别装傻！要杀要剐随你便，反正我绝对不嫁！”
第戎轻笑，放下公文，一手支着脑袋。
“我赌你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