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刚下笔时惜言写了又扔扔了又写,渐渐地便摸出些头绪来。
写着写着,就这么写入了神儿。
下人见她写得忘乎所以,也很自觉地没去打扰她,只是默默派人回大将军府传话,说今天姜大人要晚些回去。
顾谨言回到府中时,自然知道了这个消息。
他挑眉。
怎么惜言比自己这个新官上任的大将军还忙碌?
顾谨言莫名来了兴致,他换上常服,带着几个随从去了火药司。
又快要过年了,天儿也冷得很。
即使屋里的门窗都关了个严实,屋子里空地上烧了好几个炭盆儿,也挡不住深冬夜里的阵阵寒意。
惜言的身上突然多了件大氅。
她未抬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丞相一倒,他名下所有的产业几乎都要倒闭,你若是想要做生意,可从这些方面入手,明日我便帮你去问问?”
“嗯……”
惜言还在考量。
“盘店的事好说,但是……怎么经营倒是个题。”
惜言咬着毛笔头儿,有些纠结。
嗯?刚刚谁在和她说话?
惜言后知后觉,一转头,便迎上顾谨言满是笑意的眸子。
她眨眨眼,好像才反应过来。
惜言望望天,又看看四周,恍然大悟。
“原来都这么晚了。”
“是啊,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叫我的娘子连家都忘了回。”
顾谨言帮她紧了紧大氅。
惜言才发现他也穿得单薄。
“无事,我身子结实,穿这些便够了,倒是你,明明身子不好,还偏偏要这般熬着。”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温温柔柔的,还有些缱绻的味道。
这种味道让惜言恍然觉得,他们好像已经是老夫老妻了,细水长流,清清淡淡,很舒服。
惜言拖了个长长的“吖”,她道:“我相公都是一品大将军了,我总不能拖他的后腿。”
顾谨言失笑,突然一敲她的脑壳儿。
“你和别的女子真是不一样,人家都是出嫁从夫,你可倒好,尽和我比本事来了?”
顾谨言撑着下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在案桌上,侧望着她。
“以前便是,你总比我官大一级,比我能持家比我能赚钱,总叫我脑海中时刻想起‘情何以堪’四个大字。”
惜言来了兴致,“我们家乡传唱一首诗,谁说女子不如男,巾帼可擎半边天。木兰为父披铁铠,抗日有女刘胡兰。”
她突然靠近顾谨言,笑得调皮,“你不知道,我们家那边吖,还有女子赚钱当家,男子相妻教子的呢!很多哦!”
顾谨言很新奇,“我听你讲你的家乡很多故事,没想到竟还有这些风俗?”
“嗯呐,所以,能在大樊遇到一个这么尊重女孩子的你,我也是很幸运啦!”
“我可不是尊重女孩子,我的所有底线都在你的身上。”
惜言笑得甜蜜。
刚刚想得太投入,现下也没有丝毫睡意,她索性和顾谨言说起这做生意的事来。
“你以前也说过,我们家乡有很多你们大樊没有的东西,所以我想,能不能凭着这一点做些生意。”
惜言将自己今天一整天整理出来的想法都交给顾谨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