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言一张臭脸,“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坐上来?”
惜言嘿嘿一笑,屁颠屁颠地跟着坐上了牛车。
结果一回家,她就被顾谨言赶到屋子里罚站了,顾谨言则去了正屋,隐约能听到顾爹和顾母对惜言的斥责声。
声音落下不久,顾谨言就进了屋里来,看到惜言还乖乖罚站在墙角,他刚放松的脸就立刻崩了起来,也不理会惜言,径自上床睡觉,还背对着她!
惜言就站在原地不停的咬嘴皮子,一双满是土渣子的小手在鼓鼓囊囊的荷包上捏来捏去,有些无聊。
没过多久,顾谨言突然腾得一下坐起来,因为坐得太猛还扯到了伤口,顿时又龇牙咧嘴起来。
这模样滑稽得,惜言想笑,愣是被她憋了回去,徒留两个肩膀一抖一抖的。
顾谨言气得磨牙霍霍,“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得?”
“我错了。”
“错哪儿了?”
“不该不和你说一声儿就去挖地雷,不该误了做饭的时辰。”
“还有呢?”
惜言低头装聋子。
“惜言!”顾谨言怒吼。
惜言吓得脖子一缩,真怕起来了,可她真想不出来还有哪儿错了,只好越发乖巧地站墙角,一双脏兮兮的爪子还宝贝地捏着那一袋银子。
顾谨言气急了,也不管身上的伤有多疼,大步到惜言的面前,一把捏起她的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好家伙,表情还挺无辜?
“惜言,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不说一声儿就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让人很担心?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只顾着去挣那份银子,就不想想我吗?那可是能炸死人的土地雷啊!你玩儿命!
玩儿死了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你就不能对你的命看重点?你玩儿命有意思吗?”
顾谨言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眼睛被气得通红,额头上都是暴起的红血丝,一双手用力得几乎要捏碎惜言得下巴。
惜言猛地意识到,这个叫顾谨言的人,不仅仅是一个纯情的小男孩啊,在这个时代里,他已经是一个需要撑起一个家的大男人,他有力量,有意识,有责任。
包括对她这个买来的媳妇儿,即使她以前是个戴罪的低等宫女。
可她,可她就是……想回家啊!
偏偏她不能说。
顾谨言生气,惜言也委屈,一想到现代的家里还有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家里只有她一个独生女,惜言就越发想家,就越发委屈了起来。
顾谨言气消了,更确切的说是被惜言满脸的泪花吓到了。
惜言可是个被流放被人欺辱都不哭的坚强女孩子啊,却被他骂哭了,可见他做得是有多过分。
顾谨言无措,想抬起手给惜言擦擦眼泪,想抱抱她向她道歉,却最终只能手足无措地在原地,一身局促不安。
惜言哭得稀里哗啦,也不管袖子和手有多脏,眼泪流多了就用袖子擦,抹得满脸都是土渣子,手上得冻疮疤上都是土渣子,她还用手摸头发擦袖子,什么疼什么脏都不顾了,只管哭。
顾谨言拉都拉不住,最后只能抱着她不停地给她道歉,还一边用袖子给她擦脸,只希望惜言赶紧停下哭泣,原谅他。
“好惜言,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你刚从那么危险的地方回来,我不让你休息还骂你,是我不对,你别哭了好不好?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答应你!
求求你了,你别哭了。”
惜言又抹一把鼻涕泪,还故意抹在他衣服上,带着浓浓哭腔的嗓音气势汹汹地说出四个字:
“我要吃饭!”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