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模糊了整个视线,她用袖子抹一把,视线明了下一刻又很快糊了。
此时此刻,当顾谨看清身后站得是谁时,他才恍然明白。
为什么惜言总盯着他发呆,是因为她在透过他思念一位心上人。
他是她心上人的替身。
所以,惜言从未亲近过他。
惜言蹲在那里,为自己鼓了好久的气,才终于犹犹豫豫地站起来。
今夜的风景太像一场梦,但惜言恳求,她身后的那个人不是一场梦。
她缓缓转身。
他将如瀑长发用一根长簪绾成大樊男子的高髻,穿着与发型丝毫不搭调的玄色卫衣和长裤。
剑眉下的一双桃花眼此时正泛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他微微勾起薄唇的一角,调侃之色一览无余,是他惯有调戏娘子时的习惯。
“顾谨言……”
惜言声音打着颤儿,刚看清他那一瞬,视线又被泪水模糊了,她只好颤抖着叫着他的名字。
只等他一声——
“我在。”
下一刻,惜言猛扑进顾谨言的怀里,女子的力道生猛,叫连日奔波的顾谨言不禁退后了几步,很快他又站稳了脚。
惜言钻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顾谨言抱紧她,轻轻抚摸她的头顶。
“顾谨言。”
“是我。”
“顾谨言……”
“为夫在,娘子莫过伤心。”
顾谨言笑着,在她的耳边低语。
好生一场爱情的梦幻,围观的人各有各的心动,他们不约而同地举起手,为他们两人鼓掌庆祝。
而顾谨的心,在这一场欢声鼓舞中,彻底沉了。
夜很清凉,众人各有各的心思。
唯有惜言和顾谨言,专注沉浸在对方的体温中。
惜言哭哑了嗓子,哭到闹市的集客散去五分,哭到边江的灯满了半边,哭到小贩们都收了摊儿。
边江静了。
惜言也终于止住了哭声,她抱着顾谨言不撒手。
她不说话,顾谨言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相拥着站在江边。
“你怎么来的?”
“大师带我来的。”
“还会回去吗?”
“为什么要回去?”
顾谨言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惜言笑了,她将圈着顾谨言的胳膊又紧了紧。
“你又瘦了。”
“娘子也越发圆润,看来是不够想我。”
顾谨言坏心眼儿地捏了捏她的胸。
惜言笑打他的手。
“一来你就耍流氓!”
“夫君对娘子怎么能是耍流氓!”
“没领结婚证儿之前都是耍流氓!”
“那我就对你耍流氓!”
顾谨言欺负她,在她的身上捏来捏去。
两人的笑声回荡在江边。
顾谨默默站在离他们很远的位置。
从开头看到了结尾。
顾伯打来电话。
“阿谨,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我和你姜叔叔都将烧烤给架上了!”
顾谨心中难过,他压抑道:“马上回去。”
“天黑了,你和惜言上山时小心点儿!”
“嗯。”
他挂了电话。
脚下犹豫一番,他终是迎上两人。
顾谨张了张嘴。
“惜言,呃这位……”
“他叫顾谨言。”
顾谨微怔,竟然连名字都这么像,怪不得……
顾谨苦笑一声儿,“你好。”
顾谨言向他点头回礼。
“惜言,我爸刚刚打来电话,很晚了,我们三人一起回去吧。”
说起三个人,顾谨言突然想到自己遗忘了某人。
他四处看看,没见人影,顾谨言干脆对着周围大喊。
“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