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言已经悠悠忽忽地歪倒了。
知道她是醉了想睡觉,但刚刚那句话着实叫顾谨言心里慌乱。
他再俯身,小声问她。
“为什么?”
再没有得到回应。
天蒙蒙亮,惜言被小号儿憋醒,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已经在杨倩家了,身上穿着中衣,盖着被子,整整齐齐。
昨晚醉的也不是很厉害,惜言起身去上了个厕所。
回屋准备再躺一会儿,刚坐上床,她愣住了。
只见屋里的另一张小炕上,鼓鼓囊囊的被子下还睡了一人。
惜言悄咪咪走过去。
顾谨言正面朝里睡得正香,双眼微合,眉头微微一拢,十九岁的好年纪,却是一副忧郁沉熟的气质。
她瞧着心里痒痒,抬手为顾谨言揉揉眉心,直到将他的眉心抚平,顾谨言也醒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
顾谨言讶异,“你醒这么早?”
“还打算去睡个回笼觉,”惜言垂眼,“昨晚你送我回来的?”
他翻个白眼,“不是我还能是谁?”
惜言嘿嘿笑两声,自顾自回床上睡回笼觉去了。
顾谨言一大早就被杨倩赶出了家门。
笑话,勾豪天天一大早就报道,要是让他瞧见顾谨言一大早就在,还不得炸了。
结果,人没走多久,又可怜巴巴儿地回来了。
他对惜言说得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想回家。”
“啊?”
顾谨言很别扭,“那个家我不想回了。”
惜言两手都是面,有些为难地摊摊手。
“顾家还没分家,你这么出来也不是办法啊?况且,大房地房子才让烧了,杨倩家不方便留男人住,你现在又身无分文地,你要住哪儿去?”
顾谨言也在苦恼这个。
“那我去住军营。”
“前些日子将军还下了令,该休沐的绝对不能留宿军营,不然我都不打算回来了。”
得,最后一条求生路都给堵死了。
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惜言只能先让顾谨言在杨倩家待着,等做完了饭再商量办法也不迟啊。
今天注定又是热闹的一天。
惜言喜升正七品千户,于兰孟北舟成大他们都陆续来庆祝,跟着来的还有成大的不少兄弟,还有从惜言成把总时就一直跟着的几名士兵。
杨倩家又乐乐呵呵儿地摆了一院子饭桌儿。
顾慎行也来了,手里提着一堆油纸包。
刚踏进院子,顾慎行就神色凝滞。
惜言发现他时,顾慎行正目光幽幽地盯着一棵树。
惜言莫名一慌,立刻招呼他进来。
顾慎行也马上换上一副文邹邹地笑容,见院子里人多,大致行了个礼,便也不客气地跟着入座了。
只是,他的目光还是时不时地盯着那处。
“哥?看什么呢?”
顾谨言给他夹了块儿鸡肉,又给他倒上酒。
顾慎行回神,心不在焉地抿一口酒,“没事。”
顾谨言还是觉得奇怪。
吃过饭,惜言陪着大家伙儿说话,顾慎行悄悄将顾谨言拉到院子后,从怀里掏出一团布来。
“大哥,你这是?”
“这是我和你二叔二婶,还有青青一起凑得一点钱,知道你和大伯他们离了心,这点儿你先拿着,度了眼前的难关再说。”
顾慎行将布包塞给他,顾谨言只觉烫手。
“哥!这可使不得!你家过得也不容易呢!”
顾慎行又瞟一眼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