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灼,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陆敏行进门,将苏灼一把扶起。
苏灼就像是失去了筋骨一般,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任由陆敏行把她抱起来。
“葬了她吧!入土为安!”陆敏行开口。
“不,不可以,梦妍说过,她梦妍说过,她最希望自己是一只海鸥,自由自在,她最向往的,应该是无忧无虑的生活,那样,她就不会太累!”就不会遇到自己这个灾星……
“那么,水葬吧!”陆敏行知道,在Q市偏远地方,还存在着水葬这一古老的安葬方式。
“好!”苏灼无力的靠在陆敏行怀里,吃力的吐出一个字。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村庄,他们那里可以水葬,而恰巧,那一条河正好可以流经金梦妍的家乡,苏灼便决定了,就在上窑存水葬。
水葬那天,来了很多人,不过,除了苏灼和阿豪之外,没有人是为了金梦妍而来。
他们有的是观众,有的是村民,有的是陆敏行带来的随从。
水葬的传统还在,但是好久没人用了,人们难得亲眼见识一下。
苏灼为金梦妍化了她最喜欢的妆,可是脸看上去还是毫无生气。
苏灼看着金梦妍的样子,指尖从她的眉眼划过,从今以后,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以后,再也没有一个人会等着她回家了。
这座城市,在金梦妍死的时候,彻底的失去了让苏灼留下来的理由,甚至活下去的理由,只是她还记得金梦妍的一个愿望,一直在准备着……而金梦妍却看不到了。
看着金梦妍顺水而下,苏灼突然一跃,扑进水里。
“梦妍!”
苏灼踉跄着跟上金梦妍,伸手去捞,一个浪花过来,苏灼手里只是抓到了一把白色的菊花。
“苏灼,你冷静点,金梦妍可不愿意看见你这个样子!”陆敏行跟着苏灼下了水,及时拉住她。
大颗的眼泪直接滴进水里,金梦妍漂的越来越远。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等我了!”没人等她回家,没人等她下火车,没人等她吃饭……苏灼怔怔的看着前方,双眼毫无焦距。
送走了金梦妍苏灼大睡了好几天,不吃不喝,整个人仿佛气力被抽离,毫无生气。
“苏灼,起来!”陆敏行亲自来了苏灼租住的小屋,掀开被子,看着邋遢不堪的苏灼。
“你走开啊!”不死不活的苏灼胡乱的挥手,试图赶走陆敏行。
“你是不要准备醉死?”陆敏行强行把苏灼拖出被窝。
苏灼有气无力,对陆敏行没有个正眼。
“梦妍走了,人生都是个笑话,已经没有意义了,至于死不死也不重要!”苏灼颓然的说道。
这几年来,苏灼牵挂的应该就是金梦妍了,每个假期,她如约回来,每一年,她们都在一起过年。
“陆敏行你知道吗?我是没人要的,也是没人爱没人疼的,但是金梦妍要我,爱我疼我。
记得我大一那一年,把最后的钱全部用来买车票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我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只是喝了热水。
当我回来时,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我立刻忍不住就哭了,那个时候,我真的饿了,她在等我,嘴巴里啃着一根油条。
我忍不住直接抢了过来,狼吞虎咽吃了。
她说,你怎么饿成这样了?
我笑笑,眼泪还没有干,我不敢跟她说,我在学校阑尾炎发作住院,花光了积蓄,最后只留下路费,就是为了回来见她。
她豪气万丈的拉着我去大吃了一顿。”
苏灼一边说,一边笑,眼泪却在不断地流。
“梦妍说,她只上过小学,没有大文化,所以干不了体面的工作,可能她这一辈子就会在酒吧或者酒店里消耗余生了。
她说,要是她可以念完初中,上了大学,或许,她现在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她一定会有一份好工作,一定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好好照顾我。”
“我很感动,她是一个外人,但是却比亲人更亲,从她说她要照顾我那一刻,我跟她之间,就已经不单是朋友,她就是我的亲人,亲姐姐!”
“所以,你要振作起来啊,她不希望你这个样子的!”陆敏行在苏灼身边坐下,听着她诉说。
“呵,从今以后,我算真的一无所有了,这个城市对我来说,除了痛苦,什么都没有,放心,我会振作起来的,我会活两份,把梦妍的那一份一起活出来!”
苏灼抬手擦了眼泪,这几天,没人来床上和她捣乱,没人早晨做好了早餐叫她起床。
看着苏灼打起精神,陆敏行稍有安慰,心中也放松了下来。
“陆先生,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你说过,你放我自由,是真的吗?”苏灼一双眸子静静地注视着陆敏。
“是!”陆敏行道。
“这座城市,我不想留下来,我想离开了,开学的时间也要到了,以后,和这里的一切,再也不见!”
苏灼感激陆敏行,没有逼自己,这一个假期,苏灼经历了太多,她从来坎坷,这个假期仿佛把她一生的泪都给流干了。
“陆先生,您的恩情,苏灼永远不会忘记,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苏灼咬了一下嘴唇,她这个人不喜欢承诺,也不会给别人承诺,因为她实现不了,但在陆敏行面前,她脑子都没过就说出来了。
可面对陆敏行,一个高高在上,在Q市名声响亮,神秘莫测的人,苏灼的任何承诺都会苍白无力。
但是,苏灼还是开口了,陆敏行对她已经够好,至少没有伤害她,陌生人之间,不伤害就已经要感谢上天仁慈了!
“好!”陆敏行又是简单的一个字,似乎,他从来不多话,安静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幅画,看起来温煦安静,静默美好。
“不过,你要是现在就报答,也是可以的!”陆敏行笑看苏灼。
苏灼看着陆敏行,随即发现他目光游移在自己身上,于是顺着他的目光下移,苏灼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胸前。
苏灼迅速偏过头,果然,陆敏行就是虚有其表,他竟然想……
苏灼脸红的无以复加,火辣辣的烫,不敢看陆敏行,有些气恼,手里的被子被她揉搓变形。
“苏灼,你怎么了?被子得罪你了?”陆敏行好笑,这个丫头在干什么,自己不过是看了一下她的头发而已,这么小气?
头发?陆敏行再看一眼,发现苏灼的头发正好落在胸前。
哦,原来这个丫头想歪了!
那就不妨逗一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