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沉默了很久，苏灼一直低着的头才抬起来，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也没看露西，眼神直直的盯着墙角，“露西，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火。”
露西看着她不太正常的样子，有些担忧，眉头一皱，这才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没事，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露西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你发烧了？”
苏灼这才收回视线，拿下露西放在自己额头的手，“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往事。”苏灼苦笑一下，终究跟露西说了多年前小国的事情。
当年，苏灼在太平间看到小国小小的身体时，他的脸色也是乌青发紫，没有任何生命力，无数次出现在苏灼梦里，折磨到她生不如死。
露西跟在苏灼身边这些年，也改变了不少，曾经在她面前的人，只有杀和不杀的，从来没有善恶之分，她也从来不存在同情心这种没用的东西。
很多年前，李如那个时候还年轻，二十出头的不良少女，露西还不到十岁，住在Z国的边境，有一天李如被人追杀，躲到了她家，连累得除了露西之外，全家被杀，她从从山里拾柴火回家的时候，只看到父亲胸口插着的那把匕首，还有一个站在火光里的女人。
李如满脸狼藉，头发乱糟糟的，她说：“对不起，连累你家人都为我死了，要是你愿意跟我走，我会养你，找到我们仇人，你可以亲手杀了他们，然后用这把匕首亲手杀了我。”
就是这么一句话，露西接过了李如递给她的那把匕首，上面的血已经凉了，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被烧得坍塌一地家，眼泪都没流一滴就跟着李如走了。
这一跟就是二十几年，直到李如死。
李如总说她像一只狼，只会杀人，除了布置任务，很少会跟她多说话，但是多年来同生共死的默契却很好。
露西头一次跟苏灼提及李如这个人，两个人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想着同一个女人，她死了很久了，最后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露西问她要不要去医院，苏灼摇摇头，医院是她最怕的地方，吃药她也怕，她总觉得，死的时候应该痛快一点，哪来的那么多麻烦。
“露西，你也就比我大那么三四岁，可是你却那么厉害，而我总是这么软弱，要是哪一天我要死了，我却不敢死，或者没有能力痛快的死，可以求你给我个痛快吗？”苏灼看着露西眨着大眼睛认真的说。
露西觉得这货就是傻，脑子里成天全是弯弯绕，于是抬手就拍了苏灼鸡窝一样的脑袋一巴掌：“哪来这么多屁话，要死也是我死在你前边儿，说好了，到时候要是我连死都不能痛快死，你也要给我一个痛快，别让我死的很扯皮，白白受折磨。”
露西说完，苏灼突然就笑了，“好，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死。”笑着笑着，露西也靠着她笑了，笑久了，两个人都笑出眼泪来了，苏灼转头看看露西，嘴贱的说：“你看看你，真丑。”
露西戳了她脑门一把，“放屁，你才丑。”说着，顺手摸了摸苏灼的脸，“喂喂喂，你看，你伪装的疤翘角了，快掉下来了。”
苏灼所幸就抬手将那一道疤撕了下来，那一道疤，有时候可以帮她挡住一些社交中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在M国的时候被莱恩强行逼着去治好了脸，但是苏灼又找人做了一个假的，必要的时候就拿了出来用一下，莱恩常说她就是闲的没事手欠，只要是个正常女人，谁不是把自己的那副皮囊看的比命还重要。
每到这个时候，苏灼就欠揍的说：“我不是正常的女人，她们的三观对我不适用。”而每次都能把莱恩气的脸红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