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观仙儿他们起床时,外面的事情已经变了一番境地。
他们二人丝毫无所觉,观仙儿还饶有兴致地鼓动步榃带她出去逛街。
步榃想了想,点头答应。他们在房里细细地做了些容貌上的改变,一打开门,外面的丫鬟和侍卫都差点儿吓倒。
两个相貌出众的男女,怎么就变成两个黑黢黢的小伙子了,侍卫皱着眉头上前:
“二位要去哪里?”
观仙儿眉头一挑,“我们出去逛一下街。”说着,手扒拉着步榃的胳膊。
下人们听着声音还是一样,松了口气,可是怪异的感觉更盛。
侍卫为难地说到:“世子吩咐了,让二位不要到处走。”
万一他们跑了,谁来负责?
“你若是不放心,便把杖一大师给看着,我们断然不会弃他于不顾。”步榃想了想,说到。
侍卫站在原地,一脸为难,步榃脸上已经不耐:
“你们世子也没说让你们限制我们人身自由吧?”
侍卫见他发怒,赶紧让步:“不如小的让人跟二位带路?”
观仙儿和步榃也不生气,就这么笑着看那个侍卫。侍卫觉得腿一软,差点儿支撑不住,好久改口说到:
“二位玩得开心。”说完默默退下。
观仙儿拉着步榃的手,正大光明地走出去。
“我们这样对师傅,是不是不太好?”观仙儿摸着良心,稍微有点儿不安地说到。
步榃伸手弹弹她的额头,眉毛上扬,“莫非你想别人跟着我们上街?”
观仙儿自然不愿,摇了摇头,吐吐舌头只好委屈一下师傅了。
步榃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易东的人看来还不放心。他嘴角不屑地弯起,嘴巴凑到观仙儿耳边,“想不想甩掉跟着我们的跟屁虫?”
观仙儿还没修炼到家,闻言扭着脖子就想往后看去,步榃及时搂着她,“别看了,他们还跟着我们。观仙儿眉头不悦地皱起:“这世子是有什么毛病吗?”
让她师傅治病就治病,把他们夫妻当犯人一样看着是做什么?
观仙儿鼓动到,“夫君加油,甩开他们!”
步榃自信一笑,直起身子和观仙儿扯开半步的距离,省得他们如今的模样太过亲密惹来别人的目光。
步榃慢悠悠地走着,见到一间熟悉的店铺,带着观仙儿进去,后面跟着的人就在外面紧紧盯着。
过了许久,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走了一波又一波,总不见步榃和观仙儿的身影。
他们按捺不住,目光对视一番,点点头进去搜寻,发现哪里还有那两个黑黢黢的人!
侍卫悔恨地跺了下脚,着急地询问掌柜的,掌柜的一天接待这么多人,哪里注意得到每一个客官。
“大家分开去找。”领头的人低声牙咬切齿道,居然让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他自己急冲冲地跑回府里告罪。
易东上朝好一番嘲讽陈宰相,给自己出了气,但是又被他当场拨了面子,虽说那个官员无关紧要,但是他也不忿得很。
如今下了朝又听到这么个消息,他费解地看着自己的侍卫:“人家两口子上街,你们凑什么热闹?”
这不是给人找不痛快吗?陈士骏不得甩开才怪呢!估计他们二人还会在心里骂他这个世子傻缺。
侍卫冷汗淋漓,这……人这么重要,到时候跑了,世子又该拿他们开刷……难!
“只要他们夫妻高兴,你随他们怎么来,你把杖一大师给我看牢了才是。”
不然随时冒犯到那个观仙儿,倒给他自己找不痛快。
易东累得口干舌燥,拿起桌子上的冷茶一饮而尽,不耐烦地挥手:
“下去吧,看着杖一大师就够了。”
只要杖一在,他们两个就不会跑。陈士骏虽然说看起来和杖一不对付,可是他看着,二人分明还是十分在意对方,更别说杖一的徒弟还是陈士骏的妻子了!
易东想了一会儿,觉得头疼得很,但还是强撑着去书房。
杖一大师适时前来找他,问他三副药都吃完了,可还曾梦见过观仙儿。
易东一愣,好半会才反应过来,“我最后一副还未吃。”
昨日发生这么多事情,今早又迫不及待去找陈宰相说道说道。
杖一惊讶了一下,随即平静下来,“无事,世子现在吃也是一样的,吃完小憩一会儿,看看如何。”
易东跃跃欲试,他唤人给他剑豪要,喝了之后,迫不及待地睡着。
杖一识趣离开,在自己院子里看着陈落阳如此栖身的盒子,心里十分满足。
“落儿,我们总算在一起了。”他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
只是这个在一起,已是阴阳两隔,大半辈子过去了。
“我真是傻,那时候就应该带着你一起走的。”他伸手轻柔地摸着木盒,眼神懊悔。
院子里突然飘起一阵微风,卷起雪花飞向别处,杖一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你不怪我吗?”
说了好半会儿话,就有人匆匆跑来找他,眼神十分着急,说世子醒了请他过去。
杖一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小雪粒,淡声答应,把陈落阳放到房间里安置好,这才不慌不忙地跟着前去。
来人十分着急,几下就走到了前面,他回头见杖一还慢慢地拄着拐杖走,心里着急得上火:
“大师,走快点儿。”他不得不催促,实在是世子情绪很激动,让他赶紧把人带到。
杖一爱莫能助地看着他,“这地上滑,我一个老人家,腿脚不好,能走多快?”
那人是恨不得说我背你吧,但是只得忍下,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易东醒了过来,感到舒畅不已,他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没有做梦,睡得香甜。
“大师。”看到杖一,他眼睛发亮,声音都扬起来。
杖一笑得和蔼,“看世子的样子,看来是有好消息了。”
易东不住地点头,亲自给杖一看座倒茶,“确实是,大师您可真灵!”
困扰了他这么久的事情,全国各地有名的能人异士他都找过,压根没用,还是杖一有用。
杖一谦虚挡开,可不敢让世子给自己倒茶,“世子谬赞,如今有了起色,还需继续观望。等明日看看,若是好了,便是真的好了。”
易东志得意满,开怀说到:“肯定是要好了。”
他再也不用随时随地睡觉担心梦到别人的妻子这种怪异的事情了。
但是,易东嘴角的微笑僵住,坐下来,情真意切地问到:
“大师,若是我不必梦到她了,我还会因为她身体不适吗?”
“这个……”杖一喝了口茶,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易东祈盼的神情,为难地说到:
“还是得继续看看,我也不敢明确保证。”
易东脸上的神情肉眼可见的失落,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全无世子气度。
杖一心善,忍不住安慰他到:“世子不必这般失落,昨日也有可能是乌龙,不一定与你梦中之人有关。”
易东并没有被安慰到,他之前身子都那么健朗,从来没出现过其他不适,怎昨日就觉得死去活来的,还偏偏与观仙儿有关。
他有气无力地伸出自己的手,搁置在桌子上,“听闻大师十分精通岐黄之术,还请您看一下我昨日那般,是为何?”
杖一僵了一下,人家手都放上来了,难道还能说他是随口安慰一下的,不必当真吗?
他替他相看,最后忍不住赞叹到:“世子身强体壮,无任何不足之处。”
易东转头看着他,不说话。
杖一笑了一声,毫无尴尬之意,还是安慰到:“世子不必担忧,世间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倚,凡事都有两面性,世子不必太过悲观。”
易东抓狂,忍不住说到:“大师,若是你活得好好的,突然就要为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担责,你会觉得有什么好的一面吗?”
杖一见他明显是非要纠结,如何说也说不破的,便说到:“世子是天选之人,必定会有想不到的天赐惊喜。”
这话说得,易东一下子就脱口而出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他哈哈大笑,拍了拍手掌,站起来,“好好好!这样一想,确实不错!”
非凡之人就要有非凡的经历,他笑意盈盈地看着杖一:
“多谢杖一大师开解,我开席,那我的收藏好酒请大师吃饭!”
杖一眸色发亮,“多谢世子。”
两人在府里喝得有滋有味,相谈甚欢。
观仙儿和步榃在铺子里改了妆,成功甩掉侍卫的追踪,二人开怀地拉着手逛街。
“你想去哪儿?”步榃宠溺地看着她,完全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
观仙儿看着与鲤鱼门完全不同的街景,兴趣大发,“我要逛完这儿所有的街道。”她豪言壮语。
步榃忍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好大的口气,只怕你脚都走烂了,都不能逛完!”
“走不动,就要你背我!”观仙儿眼珠子轱辘一转,俏皮地看着他肩部。
步榃见她神色灵动,又恢复了他们初见时的活泼开朗,不由得欣喜到:“夫人之命,小人哪敢不从?”
他滑稽作揖,逗得观仙儿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不过在逛之前,步榃带着她先到一处地方,把写的信给送出去,又是勾得观仙儿好一阵伤感。
步榃赶紧安慰她,“你不是说逛完整个上京城吗?咱们快去,到时候也好跟爹娘和小秋说,这上京城是如何不同。”
观仙儿知道他在逗自己开心,很给面子的“噗嗤”一笑,夫妻二人拉着手在上京城街道上走着。
倒是惹得旁边好多人侧目,这对夫妻也太大胆了。
不知怎的,大概是因为自己对这里没有归属感,观仙儿敢于和步榃大庭广众之下拉着手,不惧怕别人的目光。
步榃这人更加不会害怕了,他本就是桀骜不驯之人,压根不管周遭的目光。
二人逛至一道巷子处,只闻到巨大的争吵声,外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围着看热闹了。
观仙儿不想凑这种热闹,拉着步榃就要走,可是耳边却听闻什么“观仙儿,步榃”,她的脚步瞬间停下,抬头疑惑地看着步榃。
步榃拉着她的手,“去看看。”
二人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就见两个女子扭打撕扯在一起,嘴里还互相谩骂着,旁边有一个男子,抱着小孩着急地看着她们。
“是陈大人他们!”观仙儿惊呼一声,认出抱着孩子的那人。
步榃点了点头,观仙儿不敢置信地看着还在拉扯着的两个女子,“这不会是邓紫和陈洁瑜吧?”
年轻的后娘和自己的便宜女儿、还是昔日的好姐妹,居然扭打在一起?
步榃看了看,没兴趣:“走吧。”
观仙儿好奇心正生,“看看她们说我们什么!”她把拉着步榃的胳膊上,拉住他。
步榃直觉没什么好事,想拉着她走人,偏偏这时,她们又开始了:
“你个不要脸的,被你家厌弃,我好心收留你,你做了我爹的正牌夫人,日日看不顺眼我就罢了!如今还有脸日日写些酸诗纪念步榃!”
围观的人爆出一声惊叹,这女子是真不知羞耻啊,都是人妻子了,还惦记着别的男人。
步榃心里一跳,无辜地看向观仙儿,观仙儿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嘴角噙着微笑:“可以啊。”
“关我什么事?”步榃无辜到,观仙儿才不管,她继续听到,邓紫反驳:
“是我想当的吗?不适你爹爹强占了我?”
这下连观仙儿都觉得不忍了,看着旁边的陈大人,又看了看邓紫,陈大人果然是个禽兽。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目光怪异,陈大人脸色发红,无奈地喊到:“别打了,别闹了!”
可是压根没用,邓紫还在说到:“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也喜欢人家,你看看人家理你吗?明知道别人有妻子,还恬不知耻地要嫁过去!”
围观的人顿时“吁”声一片,这父女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一个强占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一个觊觎有夫之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