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 盛济医院田主任办公室 内 日
人 林未 田主任 黄韵玲
林未和田主任面对面站着,气氛剑拔弩张,田主任一张脸非常难看,林未倒是泰然处之。
田主任:我不同意。
田主任说着把林未的辞职报告甩给对方,林未顺势接下。
林未:不同意我也辞。
田主任:你不就是想去那什么什么博卡拉吗,你去啊,我准假,去散散心就回来。
林未:田主任,你知道冯珂去世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这些年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是熬过来的,我是怀着对她的承诺熬过来的,我每天泡在手术室,就为了有一天能够完成我们的约定。现在我完成了,不想回来了。
田主任:林未,成为一个好医生,从念书到能主刀,至少要努力15年左右,以你的能力,几年内完全可以升到副主任甚至主任,你放弃的不只是大好前途,还有这些年的努力,我相信冯轲也不希望看到你放弃。
林未:我明白你的苦心,但我真的找不到继续当医生的意义了。
黄韵玲敲了敲门,走进田主任办公室。
田主任:来的正好,快劝劝这头倔驴。
黄韵玲看到林未手中的辞职报告,基本上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黄韵玲:如果你真的对继续做医生没有兴趣了,那么就走吧。
田主任一看黄韵玲这个态度,顿时急了。
田主任:让你劝他呢,你这是干什么?
黄韵玲不理田主任,继续说林未。
黄韵玲:可是,你明明对当医生有那么大的热情,虽说你一直沉迷手术,不在乎职位,但你永远把病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甚至有时候为了救人,不惜违反医院的规章制度。尤其是王晓珂这个病例,你做了多少功课,才能在进行治疗的同时,最大程度的帮她保胎,虽然病人可能不了解,但我们都看在眼里。一个做了八千例手术的医生,在每次拯救生命的时候,眼里仍旧有光,这说明什么?说明你对医生这个职业发自内心深处的热爱。
田主任:(赶紧鼓掌)对啊,黄主任说的太好了,就是这个道理。
黄韵玲:我相信当初冯珂跟你许下这个约定,并不真的在乎你能够做多少台手术,而是希望即使没有了她,你也能够在医生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
林未没说话,表情还是满不在乎,但实际上眼睛里已经充盈了眼泪。
黄韵玲:既然田主任同意,那你就给自己放个长假吧。
田主任:对啊,你这几年都没休过假,我给你个长假,休完假你再回来,盛济妇产科的大门始终对你敞开着。
林未没表态,拿着辞职报告走了。
田主任:他这是什么意思,回来还是不回来?
黄韵玲:我相信他还会回来的。
田主任:哎,以前想象的科室大主任说一不二,威风凛凛,结果,坐上去才知道,天天求爷爷告奶奶,操碎了心,哪有一点大主任的样子。对了,你家里的事处理的怎么样?
黄韵玲:终于离掉了。
田主任:这事恐怕也不能说是恭喜,走吧,我请你吃个饭。
33-2盛济医院大厅 内 日(8.5扉页)
人 林未 刘念白
林未拎着东西走到即将走出大厅,刘念白从后面追了上来。
刘念白:未未哥……
林未扭头看向刘念白,刻意露出轻松的笑容。
林未:怎么,舍不得我啊!
刘念白:(一本正经)还回来吗?
林未:看心情吧,没准在什么地方玩得开心了,找个当地老婆,就倒插门了呢。
刘念白:真有那个时候,我天涯海角都能把你抓回来。(顿了顿)未未哥,保重!
林未:好好干!我走了。(拿出一盒录像带)对了,这是给你的,之前摔坏了,我已经帮你修复好了,不用谢。
刘念白:(接过)这是什么?
林未:捡的,自己看吧。
林未离开,念白看着他的背影,依依不舍。
33-3 刘念白家 内 夜/刘正华家(20多年前) 日 内
人 刘念白 杜帝 杜永福/婴儿刘念白 白晴 年轻刘正华
杜永福不情不愿地背着行李,被杜帝拉到大门口。
刘念白:真的不麻烦。
杜帝:你不嫌他麻烦我嫌,还是让他住我那儿吧,田主任帮我在医院宿舍挪了张床位出来,以后我还不用挤地铁上班了,挺好。
杜永福:这儿近。
杜帝:近也不能占别人便宜!
杜永福只好跟着杜帝出去了,刘念白环顾四周的空屋子,还有点寂寞,坐回沙发后,从兜里摸出了那盒小磁带。磁带被缓缓放入一台老式放映机,电视上出现了画面。画面里是胖乎乎的婴儿刘念白。
婴儿刘念白:BA BA
白晴一阵欢呼,把镜头对准刘正华
白晴:你看,我就说他会叫爸爸了!
年轻的刘正华扶扶眼镜,冷静无比
刘正华:这不是有意识的,是偶然。
白晴把镜头对着自己的脸
白晴:羊羊宝贝,你爸爸就是个榆木脑袋,等你长大了看到这段,一定要骂他。
镜头再翻转过去,刘正华抱着婴儿念白,小心翼翼给他换尿布。
白晴:但是给你换尿布什么的都是他干,算了你别骂他了。
刘正华:他还这么小,你就叫他骂我,你应该教他说爱我。
白晴:那你先跟他说你爱他。
刘正华看着镜头,有点不好意思。
白晴:说呀!榆木脑袋!
刘正华换好尿布,认真对着刘念白说。
刘正华:羊羊,我爱你,爸爸爱你。
婴儿刘念白:BA!啊啊啊!
白晴:你看他回你了,他也爱你!
电视机里一阵欢声,刘念白第一次看到父母跟自己如此和谐欢乐的场景,大为震惊。
这时传来敲门声,刘念白赶紧停了录像带,因为手抖,还把遥控器给掉了,慌忙去开门,杜帝又回来了,还带着食物。
刘念白:你怎么又回来了。
杜帝:我把我爸送上地铁,想起你还没吃饭,就又买了东西回来了,怎么了?你哭过?
刘念白:你来得正好,有些东西,我怕我一个人看下去受不了。
杜帝和刘念白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着录像。
画面里一个小小男孩在吃蛋糕,吃了一脸,旁边是开心的白晴和刘正华。
杜帝:这是你几岁生日?
刘念白:看起来像是三四岁,我记不清了。原来,我爸还有笑得这么开心的时候。
杜帝:这么美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点给你。
刘念白:可能表面越美好,背后藏着的东西越可怕吧。
杜帝:你妈妈太不容易了,明明自己深受抑郁症折磨,每一个镜头里,都是笑眯眯的。
刘念白:为了让别人开心,她一定装得很辛苦。
正说着,在一段空白的噪点之后,白晴的脸突然冒了出来。刘念白一下坐直了。
刘念白:这身衣服我记得,这是她消失的那一天!
白晴调试好了摄像机,坐下。
白晴:羊羊,正华,我要走了。羊羊,妈妈刚刚给你洗了草莓,你好好吃,妈妈很抱歉,以后再也不能给你洗草莓了。其实我真的搞不清楚,我们三个人,都那么爱对方,而我为什么坚持不下去。
白晴停顿了一下,笑笑。
白晴:好累啊,身体好累,我知道我精神出问题了,羊羊,以后如果你知道这一切,不要怪自己,妈妈不是因为生了你,才抑郁的,妈妈只是接受不了成为一个平凡的女人,成为你爸爸的附属品。你也不要怪你爸爸,他已经尽最大能力去包容我了,他真的很爱我们。
刘念白脸色铁青,紧咬牙关,脖子上青筋都忍出来了。
杜帝:想哭就哭出来吧。
刘念白还是忍着。
白晴:正华,我也很爱你,可是我觉得作为妈妈,我不合格,作为护士长,我不合格,作为你的妻子,我也不合格,我很迷茫,我不知道哪个身份是真的我,我也不知道哪个身份我能坚持到底。我知道你总是装轻松,我也知道,以后你跟羊羊,会很难熬下去,原谅我这么自私,我就是太累了,扛不住了。我真的很爱你,羊羊,妈妈也很爱你。希望你们以后都能遇到比我更爱你们的人。
白晴说完,站起来,关机了。
刘念白浑身都在颤抖,扑向屏幕。
刘念白:不许走,你停下!
屏幕黑了,又变成噪点,刘念白慌乱地拿着遥控器,倒回,停留在白晴伸手欲关机的瞬间。
刘念白:(嘶吼)不许走!你不能走!我不能原谅你,我也恨我爸!你给我回来!
杜帝默默在旁边陪着他。直到他绷不住哭出声来。
刘念白:妈妈——你爱我们,为什么不坚持下去,你知道我恨了爸爸多少年吗?
杜帝眼睛也红了
杜帝:你不要怪一个抑郁症患者,那时候大家对抑郁症的认识还不多,她很辛苦,你爸爸应该也很辛苦。至少你知道,你们都很爱对方,还有,她的抑郁也不是因为生了你。你救了那么多像她一样的人,她一定会为你而骄傲的。
念白摸着屏幕上妈妈的脸,哭得几乎昏了过去。杜帝过来,默默抱住他。
33-4 夜转日空镜
33-5 盛济医院妇产科住院部走廊 内 日
人 刘念白 杜帝 王英
刘念白戴着墨镜,气宇轩昂地走进住院部,王英从更衣室出来,给吓了一跳,仔细辨认了一下,认出是刘念白。
王英:这是继承了林未的衣钵还是怎么着,刚走了个没正形的,又疯了一个?
杜帝从更衣室里出来。
王英:管下你男朋友。
杜帝:哦,没事,昨晚被我揍哭了。
刘念白一听,刚想反驳,又说不出真实原因,索性狠狠在杜帝脸上亲了一口,进了更衣室。
王英:这可不像挨过揍,你们年轻人,啧啧,恶心!
33-6 盛济医院妇产科病房 内 日
人 刘念白 杜帝 林大有 马如 李飞
杜帝带着刘念白进了病房,刘念白还戴着墨镜,正在给孕产妇配药的李飞看见了,立刻开始八卦
李飞:刘医生,听说你做双眼皮啦?你那么大双眼皮还要拓宽?
刘念白:(急了)这都哪跟哪?怎么才一个小时传成这样?
杜帝在旁边强忍着笑,开始看孕产妇的病历。
杜帝:马如,42岁,经产妇,上一胎是什么时候?
马如:没有上一胎,我这是头胎。
杜帝:什么?病历上写的很清楚啊,经产妇。
马如:是不是搞错了?
杜帝:这个玩笑可开大了,谁干的好事啊!
杜帝翻了翻,发现医生签名是林未。
杜帝:这……林医生也不在,没理由犯这种错误啊。
李飞:是不是林医生临走前心神不宁的给写错了?
刘念白:绝对不可能,天塌下来他也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杜帝:算了,等下打电话跟他确认一下。(向孕妇)我看你是脐带绕颈准备剖,现在需要给你检查一下。
马如:好的,谢谢医生。
杜帝戴上手套,刚要检查,看到孕妇的下身,有点傻了。
杜帝:这……有缝合过,以前做过什么手术吗?
马如:没有。
杜帝:那就是侧切的缝合,你确定是头胎?
马如:是啊。
杜帝看着李飞,李飞过来看看,也傻了,看着杜帝。
李飞:(悄声)你先检查,等她家属来了再说。
杜帝只好先检查,同时做完胎心监测。检查完后,孕妇有点担心。
马如:医生,这个脐带绕颈是不是很严重,我好怕。
正说着,孕妇的老公林大友带着早饭进来。
林大友:医生来啦!怎么样,什么时候能排手术?
杜帝:脐带虽然绕了三圈,目前看血供还可以,胎儿没有窒息的情况,但是胎儿在子宫里是随时会移动的,万一他移动的时候让脐带收紧,血供不好了,就会有窘迫的危险。我会让上级医生早点给你们排手术,同时也会密切监测胎心的情况。
林大友:谢谢医生!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老婆特别紧张,还麻烦你们多费心。
杜帝、刘念白和李飞互相对视了一下。
杜帝:确定是第一胎吗?
林大友:是啊。
杜帝:啊……这样吧,如果还有什么忘了说的,或者想私下跟我说的,就到医生办公室找我,我一直都在。
林大友:好的,谢谢医生!
33-7 盛济医院妇产科护士站
人 刘念白 杜帝 王英 李飞 林大友
杜帝:我简直都要怀疑人生了!那明明是侧切的缝合伤口,明明就生过,怎么两个人都说没生过?
王英:是不是女的骗男的?
杜帝:你骗你老公可以,你别骗我啊,你一经产妇,我要是按头胎处理,万一急产可怎么办?而且林医生的病历上清清楚楚写着经产妇,那么林医生又是怎么知道的?
刘念白:要不要做个深度检查?
王英:检查什么?给人留点余地吧,你这眼睛到底是怎么了你都不好意思说,还不许别人有点隐私了?
刘念白:我没整容!
李飞:是不是做提升了,刘医生你也不松弛啊。
刘念白:我没有!
林大友犹犹豫豫过来,刘念白一眼看见。
刘念白:找杜医生?
林大友点点头,过来给杜帝鞠了一躬。
林大友:对不起啊医生,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老婆的确不是第一胎。
大家都惊了。
杜帝:您这儿开什么玩笑啊,这里是医院,是不是第一胎生孩子,还带出尔反尔的?
李飞:就是啊,刚是谁信誓旦旦说头胎的?
林大友:不不不,是这样的,18年前我老婆的确生了个儿子,三年前……儿子读高中时,跟着同学去玩户外,被暴雨困在山上,人没了……
义愤填膺的众人一下沉默了。
林大友:我老婆哭了几个月,大受刺激,整个人都变了,以前爱漂亮爱笑,这几年天天沉默寡言,直到她又怀了这一胎,突然又振奋起来,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她把儿子全忘了。
众人都很震惊的样子。
林大友:儿子走后,我怕她触景生情,把所有儿子的衣物和照片都收了起来,有一天她翻出我们的合影,问那个男孩是谁,我吓了一跳。后来想想,这可能也不是坏事,忘了,她就不痛苦了,开开心心的用迎接头胎的心情去迎接这个孩子,应该会很快乐吧。我拜托大家,能不能不要戳穿她,跟我一起配合她演戏,孩子脐带绕颈,她本来就很紧张,万一再想起儿子过世的过程,我怕她受不了。
杜帝:这……也不是不可以,有什么情况我可以单独跟你沟通。只是养大了一个15岁的孩子,然后完全失忆,你确定她的身体没有别的问题吗?
林大友:我带她做过体检,身体很健康,我想是不是她太伤心,所以选择性失忆了?我去咨询了精神科的医生,他们说这种情况可能也是有的。
刘念白:可能也是有的?这个说法有点模糊啊。
杜帝:我主要是担心她身体隐藏着其他的病情,你的体检不是在盛济做的吧?要不这样,我们在盛济再检查一遍,不然我不放心。
林大友:那也行,谢谢医生!
33-8 盛济医院食堂 内 日
人 刘念白 杜帝 刘正华 其他食客若干
刘念白和杜帝面前放着冷了的饭,两个人却都不吃,盯着电脑屏幕反复琢磨。
杜帝:还真的都挺健康,连血压都不高。
刘念白:更离谱的是,我给她做了精神检查的量表,完全正常,比我精神还正常。
杜帝:这可奇怪了,还真有人伤心过度选择性失忆的。
刘念白:这不合医学常理啊,哪有失忆没有任何其他症状的?
刘正华打着饭远远过来,他的学生纷纷招呼他并让座。
杜帝:你爸在那边,你不去打个招呼。
刘念白回头看到刘正华,刘正华也看到了在室内戴墨镜的刘念白,一愣,然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刘念白:现在看起来我爸还是很坚强的,没有选择性忘了我。
杜帝:你眼睛也该消肿了,别戴墨镜了。我觉得你需要找个时间跟你爸好好谈谈。
刘念白:(摘下眼镜)我不要。
杜帝:要不要你自己决定,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说实话,昨天看录像里,你爸那么爱你,就知道很多事情也不是他能左右的,趁着他现在身体还硬朗,该说的话要早点说,不要像我跟我妈一样……
杜帝一下哽咽了。
刘念白:吃饭吃饭,饭都凉了。
刘念白张罗着给杜帝吃东西,刘正华那边,一边吃饭一边偷偷瞟着二人。
33-9 盛济医院妇产科会议室 日 内
人 杜帝 刘念白 李骏骁 吴聪睿 其他住院医若干 田主任
一群年青医生,围着电脑,拿着单据,对着马如的病历热烈讨论着。
吴聪睿:如果是重度抑郁,一定会有生理上的反应,比如脱发、长期失眠、不明原因的疼痛。
刘念白:她都没有,头发比我多,睡得比我香,疼的话早跟医生说了。
杜帝:我跟她聊最近或者她跟老公恋爱时的事,都记得挺清楚,这个部分失忆也是失忆得太精确了点。
医生们热聊着,只有李骏骁在一边心神不宁地发着微信,完全没有投入到讨论中。
田主任此时笑眯眯地进来。
田主任:最近学习风气很浓厚啊,不错不错,都知道自己组织学习会请我参加了。
杜帝:田主任,那个选择性失忆的病例,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原因。
田主任:相关资料我都看了,也跟刘院长通了个电话。杜帝,念白,刘院长要你们去找他。
杜帝:找刘院长?这是妇产科的事,实在不行精神科,神外……神外?您的意思是?
田主任:我也吃不准,不过刘院长见过类似的病例,叫你们带着全部资料过去。
33-10 盛济医院刘正华办公室 内 日
人 刘正华 杜帝 刘念白
墙上的脑CT片上,赫然有个小小的脑瘤
刘正华:看见了吗,在这里,靠近记忆中枢。
杜帝:刘院长,您怎么知道是脑瘤?
刘正华:既然记忆是大脑管的,失忆肯定也和大脑有关,神经外科有各种因为脑瘤压迫或者损伤导致的失忆症状,田主任第一时间就找了我,我也安排了她做了脑平扫。
刘念白:因为她是孕妇,所以体检的时候我们没有安排这一项。
刘正华:一般来说,患者从未主诉头疼、呕吐等症状,大家都不会往脑部疾病想,但是脑肿瘤是非常复杂的,大小和位置的轻微变化,都会造成不同的症状,她这个脑瘤还小,只是影响了部分记忆,再大可就不行了,建议择期切除。
杜帝:产前切还是产后切?
刘正华:先把孩子生了,恢复一段时间,身体状态良好的时候就可以。
杜帝:那我赶紧去跟家属沟通一下。
杜帝站起来就走,刘念白也跟着走。
杜帝:你留下。
刘念白:为什么?
杜帝:(瞪)叫你留下就留下!
杜帝迅速走了,刘念白委委屈屈地留下,看着刘正华,两人大眼瞪小眼。
刘正华:回来之后,还没去过家里吧?
刘念白:没有。
刘正华:有空去一下吧。
刘念白:哦。
刘正华: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要问我吗?
刘念白:没有。
刘正华:那……你还是跟你女朋友走吧。
刘念白:听说你最近感冒了,换肝后免疫力不比从前,也别太拼了。
刘正华:(不敢相信地)你在关心我?
刘念白:(迅速从兜里掏出一盒VC扔桌上)我走了。
刘念白飞也似出门,刘正华拿着那盒皱巴巴的VC,百感交集。
33-11 刘正华家(刘念白小时候的家)内 夜
人 刘念白 刘正华
门打开,刘念白进来,发现家里没有人。家里的陈设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刘念白摸摸这里看看那里,感觉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最后,他停在母亲录影最后停留的地方,坐下,然后转头,默默看着母亲跳下去的窗口。
刘正华拎着个饭盒开门进来,看到念白,一愣。
刘正华: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吃饭了吗?我去买菜。
刘念白:不用了,吃过了,你就吃这个?
刘正华:啊,医院的盒饭吃习惯了。
刘念白帮刘正华把盒饭拿到桌上。
刘念白:你也没雇个阿姨给你做饭?
刘正华:不习惯家里有外人。
刘念白:可是家里除了你,也没有别人啊。
刘正华坐下打开盒饭,盒饭都凉了,毫不在意就吃,吃了两口突然咳嗽起来,刘念白赶紧找热水,发现热水瓶是空的,饮水机也是空的。
刘念白:连口水都没有,你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难怪把肝糟蹋坏了。盒饭凉了,别吃了,我给你热一下。
刘正华:不用不用,习惯了。
刘念白:(生气)我以为你一个人过得多么逍遥自在,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自虐!
刘正华:(疲倦地)好容易回来一趟,就别生气了。
刘念白一下说不出话来了,默默看着刘正华吃凉盒饭。
刘念白:我看了录像带了。
刘正华愣住了,停下筷子。
刘念白:为什么以前不让我看?
刘正华:(放下筷子)你妈妈走前的那段话,我反复看了很多遍,我不知道该怎么解读。如果连我都不知道怎么解读,又怎么能让心智不成熟的你看呢?是她的错吗?还是我的错?我想了很多年,归根结底可能还是我的错,我作为一个人生伴侣,没能让她恢复工作的信心,作为一个丈夫,让她感觉自己成为了附属品,她那么优秀,那么要强的人,我却始终无法理解她。我觉得宁愿让你恨我,不能让你恨她,这样,至少我们还有共同爱的人。
刘念白:你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刘正华:我知道,但我没有办法,带着这种痛苦,我养不好你,让你在国外长大,我很抱歉,但是你在国外还能自由点,总归比你一年一年看我的臭脸要好。
刘念白: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些的。
刘正华:是啊,也不知道现在晚不晚。
父子两人沉默对坐,刘念白眼中明显没了恨意。
刘念白:明天我帮你找个阿姨,你都是老头子了,也不会照顾自己,万一发生什么事还要我伺候你。
刘正华:你……想搬回来住吗?
刘念白:再说吧。
33-12 盛济医院妇产科病房 内 日
人 刘念白 杜帝 林大友 马如 婴儿
林大友抱着刚出生的儿子,乐得合不拢嘴。
林大友:老婆,她跟我们小乐长得一模一样?
马如:你是不是高兴傻了,他就是小乐啊。
林大友瞬间僵住。
林大友:对对对,林小乐,我是爸爸,那是妈妈。你什么时候给他起的名?
马如:就刚刚,你忘了,咱们谈恋爱的时候,你说我天天乐呵呵的,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小乐呵,我就说,得,咱们孩子的名字有了,以后第一个孩子,就叫小乐。
林大友:是是,你看我都忘了。
杜帝和刘念白进来。
杜帝:恭喜恭喜,林先生,借一步说话。
林大友:唉,好。
33-13 盛济医院妇产科病房外 内 日
人 刘念白 杜帝 林大友
杜帝:想好了吗?
林大友:这个肿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
刘念白:根据刘院长的判断,应该是良性的。
林大友:最晚什么时候切合适?
杜帝:啊?最晚?这个可不能这样想,这个瘤子再长大,不止是压迫的问题,还有可能会牵扯其他脑组织造成脑损伤,可不能等了。
林大友突然眼泪掉下来。
刘念白:别哭啊,这个肿瘤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林大友:她……她给孩子起名叫林小乐,这是我们大儿子的名字。
杜帝同情地看着他。
林大友:我真的怕,她做完手术,想起大儿子,会怎么看待这个小儿子。我想让她能多开心一天是一天。要是她脑瘤切了,想起大儿子,忘了小儿子怎么办?
杜帝也愣住了,想了想,问念白
杜帝:有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刘念白:我也吃不准,但是切掉后想起过去是有可能的。
林大友:你们不知道前几年,她就跟行尸走肉一样,好容易现在人有了生气,我不敢回到过去了。
刘念白:是啊,到底是病着开心好呢,还是健康着抑郁好呢,我要是你,我也很难选择了。
33-14 盛济医院妇产科办公室 内 日
人 吴聪睿 黄韵玲
吴聪睿在查卵巢癌的文献资料,以及过往的病例。
黄韵玲走进办公室,看到吴聪睿还在,走到她身边看了看。
黄韵玲:还没下班啊?
吴聪睿:黄主任,你来了。我翻翻卵巢癌的资料。
黄韵玲:怎么,打算往妇科肿瘤的方向发展了?
吴聪睿:不是,我最喜欢的还是产科,每天可以见到那么多小宝宝的出生,是做医生最幸福的事情。我看这些资料是为了骏骁的姐姐。
黄韵玲:怪不得李骏骁最近心神不宁的。卵巢癌在妇科肿瘤里面的发病率不是最高的,排在第三位,但它的死亡率却是最高的,被称为威胁广大女性 “最狠的癌症杀手”!
吴聪睿:嗯,所以我才担心。不过幸好他姐查出来是早期,本来是打算让她住院治疗的,但她死活不同意。
黄韵玲:还是应该让骏骁劝劝他姐,卵巢癌,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很重要!早期患者的5年生存率可达90%,且即便术后2年复发,复发的治疗效果依然很好。但如果晚期,情况就完全不同了——晚期卵巢癌的5年生存率仅为30%~40%。
吴聪睿:他姐就是舍不得花钱,所以一直拖着,回头我再劝劝她。
黄韵玲:对,不要耽误了治疗的最好时机。骏骁呢?
吴聪睿:刚田主任叫过去了,不知道什么事。
33-15 盛济医院田主任办公室 内 日
人 李骏骁 田主任 李广 李广爸爸 李广妈妈 保安两名
办公室内,李广和李广爸妈正闹得不可开交,李广妈妈坐在地上哭。
李广妈妈:还我孙子,我要孙子。
李广:你们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是不会走的,就是你们盛济的医生,害死了我儿子,你必须开除他。我还要去法院告他,我要告死他。
李广妈妈:我的孙子啊,大孙子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田主任:我说这位家属,你情绪先不要这么激动,有什么事咱们都可以坐下来好好说,你说李骏骁给你把孙子流掉了,他在哪里给你们做的这个手术啊?是不是在我们盛济医院?
李广:(一时语噎)就算不是在你们医院,那他是不是你们医院的医生,你作为他的领导,是不是得对这个事情负责。
这时李骏骁跑进办公室,奔到李广面前。
李骏骁:我负责,你找我,别在我们医院闹。
李广看到李骏骁,马上薅住他的衣领不放,李骏骁没有还手。
李广:找得就是你这个孙子,还敢露面。
李广爸妈开始对李骏骁拳打脚踢,保安赶紧又去拦。
李广妈妈:你还我孙子,还我孙子,你这个黑心医生
田主任:住手!投诉就投诉,用暴力手段我可不客气,保安,先带他们出去,冷静了再来!
保安拦住三人,示意他们出去。
李广:李骏骁,我警告你,我会继续投诉你,你就等着被开除吧。
李广三人被带走,田主任看着办公室一片狼藉,怒向李骏骁。
田主任:解释解释吧。
李骏骁:我之前去叶莺她们家医院出诊,这个人是叶莺的朋友,老婆怀孕28周,说前两个都是女儿,三胎想生个男孩,没想到查出来是女孩,想流掉。
田主任:然后你就帮他流掉了?
李骏骁:叶莺一直跟我保证绝对没问题,而且流产是家属的意愿,他们都签过字的。
田主任:李骏骁,我白培养你这么多年,你一个学生会主席,三甲医院的主治医师,怎么关键时刻这么糊涂呢?你业余时间去兼职我不能说什么,但你去也要去正规的医院啊,叶莺她们家的医院劣迹斑斑,你怎么能去那呢?
李骏骁:对不起,田主任。
田主任:你先停职吧。
李骏骁愣住。
田主任:现在让你停职,是为了保护你,否则家属不依不饶的一直闹下去,对你没好处。
李骏骁:谢谢主任。
田主任:骏骁,叶莺故意把你的工作单位告诉对方,并且指名让他们找我来投诉,这是明摆着把责任都推给你,你可要小心点,别再给我弄出什么大事来。
李骏骁心里明了,没多说什么。
33-16 盛济医院妇产科更衣室 内 日
人 吴聪睿 杜帝
吴聪睿刚换好衣服,准备下班,杜帝手里还拿着病历,就冲了进来。
杜帝:李骏骁有没有联系你?
吴聪睿:(失落)没有。
杜帝:我刚才在病房那边护士长说,李骏骁在叶莺那里做流产手术,家属找到田主任这来了,听说还要投诉李骏骁。
吴聪睿:李骏骁他人呢?来医院了吗?
杜帝:我也不知道啊,我刚听护士长说完,就赶快跑过来告诉你了,你打他电话问问。
吴聪睿从包里摸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吴聪睿:喂,骏骁,你现在在哪?你在那等我,我马上下来。
吴聪睿挂断电话。
吴聪睿:他在医院楼下,我去找他。
杜帝:聪睿,如果你觉得他还值得,你就争取争取,如果觉得不值得了,也别委屈自己。
吴聪睿:我明白,放心吧。
33-17盛济医院大厅 内 日(8.5扉页)
人 吴聪睿 李骏骁
吴聪睿走到大厅,看到李骏骁憔悴了很多,胡子也没来得及刮,水里拎着一杯奶茶外卖,见到吴聪睿递给了她。
李骏骁:刚给你点的奶茶。
吴聪睿:(没接奶茶)现在哪还有心情喝奶茶,骏骁,我听说家属来医院闹事了,你别着急……
李骏骁:(打断)我被停职了。聪睿,你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
吴聪睿:(愣了)小娟姐生病了,你想多赚点钱给她治病,这没错,但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在你心里我是个外人吗?
李骏骁: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从小到大活得像个公主一样,我不忍心让你陪我一起分担这些。
吴聪睿:那现在呢?
李骏骁:什么现在?
吴聪睿:你还想娶我吗?
李骏骁:聪睿,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被停职了,什么时候复职,还能不能复职都不知道。不仅如此,我姐姐的病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而且卵巢癌复发率很高,每次都是一笔不少的费用。
吴聪睿:如果我说我不在乎,愿意跟你一起承担呢?
李骏骁:我娶你,不是要让你陪我过这种日子的。
吴聪睿:可是生活就是这样呀,不是我陪你,而是我们共同面对各种坎儿。骏骁,是不是因为我不能生孩子,你嫌弃我了?
李骏骁:我有什么资格嫌弃你?我只是现在没办法考虑爱情和婚姻,我姐已经住进了老家县医院,把她治好才是目前对我最重要的事。我现在给不了你任何承诺,对不起。
吴聪睿:明白了。照顾好小娟姐。
吴聪睿强忍着难过,笑着看向李骏骁,李骏骁心里也很难过,但也不知道说什么。
33-18 吴聪睿家 内 日
人 吴聪睿 冯远航 吴聪睿爸妈
吴聪睿回到家,没想到发现冯远航在陪着爸妈聊天。冯远航看到吴聪睿回来,马上站起来。
吴聪睿:你怎么在这?
吴聪睿妈妈:小冯给我们送水果来了,刚上市的蜜瓜。
冯远航:你怎么看起来气色这么差?
吴聪睿:没事,就是有点累。
冯远航:那你要不要回房间休息会?
吴聪睿:没事你早点回去吧,明天还排了手术吧?
吴聪睿妈妈: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冯远航:确实排了手术,我先回去了,下次再来看爸妈,(意识到说错话)不是,下次再来看叔叔、阿姨。
冯远航走了,吴聪睿有些烦,吴聪睿爸妈对吴聪睿有些不满。
吴聪睿:爸、妈,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吴聪睿妈妈: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连饭都不让吃,就给赶走了。
吴聪睿:我们已经翻篇了,干嘛还给人家希望呢?
吴聪睿妈妈:聪睿,凡事不要那么死心眼,之前远航结扎的时候,妈妈也很生气,觉得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怎么就这么自顾自的去结扎了呢,现在爸爸妈妈才知道,他那是为了保护你啊。
吴聪睿:你们都知道了。
吴聪睿爸爸:睿睿,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负担,如果怀孕风险很大,那就别要孩子了,冯远航也跟我们表态了,只要能跟你复婚,他一辈子不要孩子都能接受。
吴聪睿:爸,可是我已经跟李骏骁在一起了。
吴聪睿爸爸:李骏骁他人呢?之前都谈婚论嫁,我和你妈喜帖都准备好了,结果呢,现在连个人影都见不着了。我和你妈如果早知道他这么不靠谱,当初都不会同意你跟他在一起。
吴聪睿妈妈:远航虽说之前伤了你的心,但现在误会解释清楚了,听我一句劝,不如原谅他这一次,你觉得呢?
吴聪睿:妈,虽然我内心也是感激冯远航的,但是感情逝去了就回不来了,我们回不去从前了。
吴聪睿爸爸:睿睿,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那我们也不勉强你,不过关于跟李骏骁在一起的事,爸爸还是劝你慎重考虑,不要为了结婚而结婚,如果他不靠谱,你可以一辈子不嫁,待在家里,爸爸妈妈养得起你的。
吴聪睿感动,抱住爸妈。
吴聪睿:谢谢爸妈,有你们真幸福。
33-19 盛济医院妇产科医生办公室 内 夜
人 刘念白 杜帝
刘念白抓着一朵雏菊在薅花瓣。
刘念白:做,不做,做,不做,做,不做。
薅到最后一瓣。
刘念白:不做。
刘念白手僵住了。杜帝好笑地看着他。
杜帝:得出结论了吗?做还是不做?
刘念白:这朵花不太行,我再去找一朵。
杜帝:好啦,你我都知道,应该做,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说服人家做。
刘念白:中国有句古话,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决定,潜移默化地感动他们!
杜帝:别费劲了,要我说,脑瘤大了他们不来也得来。
刘念白:早一天切除,留存的记忆就更多一点吧?有哪个妈妈不想记住孩子呢,就算再伤心,拥有孩子的时候,也是人生最美好的记忆,我一定要试试。
杜帝看着坚定的念白,又感动又伤感。
33-20 盛济医院妇产科病房 日 内
人 刘念白 林大友 马如 婴儿
连续几天,刘念白都在马如的病房里耗着。刘念白熟练地给婴儿换尿布,林大友在旁边都插不上手。
刘念白熟练地给婴儿拍奶嗝,马如给他比了个赞。
刘念白给马如剥橘子吃,连橘子上的络都给撕干净了。
刘念白拿着两盒孕妇妊娠纹的消除霜进来时,马如和婴儿正在睡觉,林大友忙站起来。
刘念白:这两盒是妊娠纹消除霜,我听别的产妇说特别有效,就买了送马如姐,等她醒了你帮我给她。
林大友:刘医生……以后你还是别为我们做这些了,你这忙前忙后的,别人都还以为你是马如的家属呢。
刘念白:医生跟家属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希望患者好,别人把我当家属,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林大友:我知道你忙了这些天是什么意思,你想劝我们接受手术,是吗?
刘念白:(不好意思地)我也没那么明显的意思。
林大友:刘医生,你也知道,别人家做手术,可以夫妻俩一起商量,我跟她是没办法商量的,请原谅我,我还是不想让她做这个手术。
刘念白:做了,可能对她的记忆有前后的影响,但是对她的脑子来说,肯定是更好的。
林大友:你不要劝我了,我已经做了决定了,不做。而且我们明天就出院了,你不要再来了。
刘念白一下蔫儿了。
刘念白:你再考虑一下吧!
林大友:不考虑,你走吧。
刘念白:不是,你听我说,再考虑一下,真的,我是为马如姐好,她的脑瘤真的不能拖下去了。
林大友:(有点生气了)别说了,我们不做。
马如:(醒了)你们在说什么?做什么?
小婴儿在刘念白怀里,对他咯咯直笑。马如在林大友的搀扶下在床下走着。
林大友: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
马如:你的意思是,我有脑瘤,但你让我暂时先别动手术?
林大友:对。
马如: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单纯是脑瘤的话,有必要那么纠结吗?
马如看看刘念白,刘念白欲言又止。
林大友:总之,暂时不做也是可以的。
马如:(想了想)做吧。
林大友:(吃惊)为什么?
马如:不为什么,我就是单纯的相信刘医生。
刘念白一下愣住了,感动不已。
马如:大友,咱们也不是第一次住院,第一次看医生,你见过像小刘医生这样尽心尽力的吗?你知道很多医生该说的话给你说了后,就不会再管你了,剩下的都是要你选择,一方面人家也不好强迫你,另一方面过于激进了,万一出了什么问题人家也不能免责。小刘医生这么拼命的想要说服我们去做什么事情,一定是这个事情很有必要,而且他要做好了承担责任的准备。所以,我愿意相信他。
刘念白:谢谢!谢谢马如姐的信任!
林大友:马如,如果做了……
马如:如果做了,可能会有不太好的事情,是吗?你现在不能跟我说的事?
林大友哽咽着点点头。
马如:说实话,我最近是很开心的,可是脑子里老是有团雾,浑浑噩噩的像是缺了什么东西。如果做完后,有不太好的事,还有你,还有小乐,我们一起挺过去,好不好?
林大友:好!
刘念白欣喜若狂,怀里的娃也开心叫着。
33-21 盛济医院手术室/观察室 内 日
人 杜帝 刘念白 刘正华 神外医生两名 手术室护士两名 麻醉科医生一名 观察室神外医生若干 马如
刘正华对着显微镜,全神关注地切除着马如的脑瘤。
观察室内,刘念白一身的汗。杜帝奇怪地看着他。
杜帝:又不是你手术,你出这么多汗干什么?
刘念白:都四个小时了,我太紧张了。
杜帝:这个瘤子虽然不大,但是位置太可怕了,刀稍微偏一点,大脑都有损伤,当然要这么久了。
刘念白:我知道,可是……
杜帝:你怕刘院长担责任?
刘念白不语,杜帝心如明镜。
杜帝:相信你爸爸,不管你跟他关系如何,他毕竟是这个医院最值得信任的神外大专家。
刘正华略停了下,护士赶紧过来擦汗。刘正华静静地闭目,养了一下神,又睁开,继续做。
时钟一圈一圈又一圈。又过了四个小时。
刘念白:他那么大年龄了,站这么久,也不知道行不行。
杜帝:多久了?
刘念白:一共8个小时了。
杜帝:哎呦,我说我腰怎么那么疼,我都坐疼了,他肯定腿都僵了。
这时,刘正华清完最后一点脑瘤,做了血管缝合,放下显微镜下的设备,退下了台。
全体手术室内的医生都鼓起掌来,观察室内的神外医生也全部站立鼓掌。刘念白看着众人,一边鼓掌,一边热泪盈眶。
33-22 盛济医院手术室外 日 内
人 杜帝 刘念白 刘正华 神外医生两名
刘正华和两名神外医生走出手术室,杜帝和刘念白在门外等着他。两名医生一看到刘念白,一个下意识挡在刘正华前面,另一个扶住刘正华。
神外医生甲:刘院长,我们从那边走吧。
刘正华:行了,他吃不了我,你们先走。
两名神外医生犹豫着。
刘正华:病房不需要人吗?赶紧走。
两个医生只好走了,其中一位还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刘念白一眼。
刘正华:说吧,这次又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
刘念白深深对刘正华鞠了一躬。
刘念白:谢谢你,爸爸。
刘正华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听刘念白叫爸爸,一下愣住了。杜帝在旁边微笑着。
刘正华:(不自然地)这有什么好谢的,这是医生的职责。
刘念白:爸爸,我陪你回办公室。
刘正华:我不需要你陪。外科医生这点工作量不算什么。
刘正华说完转身要走,到底站久了年纪大了,忍不住晃了下。刘念白一个箭步过去,扶着刘正华,然后慢慢搀扶他往前走。
杜帝看着父子两人的背影,没有跟上去。
杜帝:(自言自语)爸爸,爸爸是天啊,有天可真好。
这时电话响,杜帝拿起来看是杜永福,接起来,脸色瞬间变了。
第三十三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