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偏见
王童、潘薇2023-03-03 16:0515,667

2-1 脱口秀酒吧 夜 内 (8.17扉页)

人 脱口秀观众 神秘脱口秀艺人白衬衣

一阵哄堂大笑,观众纷纷鼓掌。舞台上,依然是那个穿白衬衣的背影,在追光下,有点耀眼。

背影:我是一个妇产科医生。

观众笑。

背影:我不知道你们都是什么职业,不过我们都知道,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别人的职业,但你却很容易说出很多跟这个职业相关的看法。比如只要有人知道我是一个男妇产科医生,就会问我,嘿兄弟,你应该不会再爱女人了吧?

观众笑

背影:毕竟,你每次看到女人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各种器官。

观众笑

背影:我只能说兄弟,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就像我在看门诊的时候,不能只关注患者的脸,我在恋爱的时候,不能只关注女朋友的输卵管。

观众大笑

背影:有一次我的哥们儿和他的女朋友一起请我吃饭。当我到达包厢后,哥们赶走了服务员,敬了我一杯酒之后说,嘿兄弟,我女朋友体检出了乳腺结节,听说容易演变成乳腺癌,她特别害怕,不敢去医院,你帮我给她在这看看呗。

观众狂笑

背影:你们之所以笑,肯定是觉得,在那个包厢里,我怎么去检查兄弟的女朋友的乳腺结节?

观众:对!

背影:你看,这就是偏见,我是一个妇产科医生,我不看乳腺!不是所有女人的问题我都看!

观众鼓掌大笑

2-2 盛济医院妇产科门诊候诊厅 日 内

人 刘念白 孕妇李巧儿 诊台护士两名 女患者及家属若干

妇产科门诊候诊处跟平时一样,坐满了孕产妇,男性家属则都坐在“男宾勿入”的隔离带之外的椅子上,高大帅气的刘念白一走进来,就引起了里面女性区域轻微的骚动。他依然是全身昂贵的潮牌,只不过换了一双黑色的普通球鞋(李宁牌任意普通黑色球鞋)。

诊台护士A:看,来了个帅哥。

诊台护士B:哇,我的理想型!

刘念白隔着男宾勿入的隔离带,伸脖子看看7诊室大门紧闭,上面挂着主治医师林未的牌子,就在隔离带外面找了个位置坐下,拿起手机开始玩游戏。上手就连输两把,有点沮丧。

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打扮时髦的女孩出现在诊室,看到里面满了,而刘念白旁边有空位,就过去坐下,见到刘念白在玩游戏,忍不住把头伸过来围观了一把。

刘念白又输了,女孩嘲笑地笑了。

刘念白:你笑什么?有本事你来打。

李巧儿:你这么打根本打不赢,来,姐姐我带你玩儿。

刘念白:姐姐?你成年了没有?

李巧儿:这是江湖地位,跟年龄没关系,来。

李巧儿拿出手机,两人开始组局玩儿。

刘念白:(吃惊)你这么高级别?

小太妹:这回承认我是姐姐了吧,反正现在等着也是等着,看你长得这么帅,要么带你升升级?

刘念白:没问题!

两人手速飞动,战了起来,周围人均为之侧目。

2-3 盛济医院妇产科门诊诊室 日 内

人 杜帝 林未 女患者甲

杜帝正配合林未坐诊检查,林未仍旧一副颓废样子。杜帝给患者检查完,拉开帘子,一个患者从妇科诊床上下来,杜帝收好她的白带取样。

杜帝:(对患者)等检查结果出来,你再过来一趟。

患者:谢谢医生。

患者出去了,林未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杜帝:林医生,我能不能对你提个建议?

林未:我说不能,有用吗?

杜帝:(连珠炮)你能不能刮刮你的胡子,顺便理理你的头发,别天天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咱们这是妇产科,本来男医生就不太受患者待见,你再一副这个德……

杜帝本来想说德行,想了想不太好,只好换词。

杜帝:这个样子,让人家怎么信任你?

林未:说完了?

杜帝:说完了。

林未:叫下一位!

林未不理杜帝的茬,杜帝只好叫号。

2-4 盛济医院妇产科门诊候诊厅 日 内

人 刘念白 李巧儿 环境人物

大屏幕:李巧儿,李巧儿请到7号诊室。

李巧儿听到了立刻加快速度,跟刘念白一起,又取得了一把胜利。

刘念白:原来得大神带着才能升级快,我懂了。

李巧儿:里头在叫我,你等我出来,咱俩再战。

刘念白:没问题!去吧!

李巧儿大大咧咧的就进了7诊室。

2-5 盛济医院妇产科门诊诊室 日 内

人 杜帝 林未 李巧儿

李巧儿进来坐下,林未开始问诊。

林未:怎么了?

李巧儿:(貌似很轻松地)怀孕啦。

林未:哦,18岁,这么小?

李巧儿:马上19了。

林未:结……没结婚吧?

李巧儿:没有。

杜帝忍不住打量了李巧儿一下,李巧儿满不在乎的嚼着口香糖,却把眼光挪开了。

林未:是在我们这里建档的吗?你想做什么检查?

李巧儿:什么叫建档?我要打胎。

林未:以前打过吗?

李巧儿:没有。

林未:先帮你做个妇科检查,看看有没有打胎的条件,一会去查个血HCG,再做个B超,去床上躺着吧。

李巧儿:好。

李巧儿到帘子后面去了。

李巧儿:医生,这个床好奇怪啊,怎么躺?

杜帝:脱下裤子,一只脚就可以,把两只腿架在上面。林医生,可以了。

林未进来,刚一碰李巧儿的肚子,李巧儿浑身都紧缩僵硬了。

林未:放松。

李巧儿不但没放松,还开始发抖冒冷汗,林未察觉到异常,没有继续。

林未:杜帝,你来。

杜帝:(会意)好。

果然,杜帝接替林未后,李巧儿慢慢放松了。

李巧儿悄声问:医生,打胎疼不疼?

杜帝:疼。

李巧儿:不是无痛人流吗?

杜帝:你男朋友告诉你的?

李巧儿:算是吧。

杜帝:骗你的。

李巧儿的表情凝重起来。

杜帝:下来吧,

李巧儿下来,脸色有点苍白。走出帘子,还晃了一下。

杜帝:等报告出来你再过来,我告诉你去哪里办手续。

李巧儿:好的,谢谢医生。

李巧儿拿着一摞单据出去了。

杜帝:又是一个被男朋友忽悠的。最后都是女人受罪。

林未: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2-6 盛济医院妇产科住院部单人病房 日 内

人 黄韵玲 吴聪睿 孕妇李然 李然老公刘雷

妇产科病房里,李飞正在给孕妇李然量血压。李然是个看起来有点浮肿的过胖孕妇。黄韵玲笑眯眯的在旁边安慰着孕妇。

黄韵玲:先观察,风险是有的,但是不用太担心。

李然:谢谢黄主任,谢谢您收我,我在网上查到好多人都说,孕妇要是有疑难杂症一定要去盛济找黄主任,说您是产科圣手,送子观音,我当时还很担心您病人太多不收我。

黄韵玲:我哪有那么神,你的情况肯定是要收的。

吴聪睿走了进来。

吴聪睿:黄主任,我来了。

黄主任:哦,李然,这是我的学生吴聪睿,我把她派给你做管床医生,日常有什么问题都问她。

李然:好的,谢谢吴医生。

吴聪睿:什么情况?

黄韵玲把吴聪睿拉到一边,低声说话

黄主任:血压太高,风险很大,晕了好几天,你盯紧点。

吴聪睿:妊娠期高血压挺常见的,这么隆重交代给我,特殊人物?难道是明星?也不像啊。

黄主任:她老公不是个善茬,不好搞,交给别人,我怕对付不了,你脑子机灵嘴也甜,好沟通,要是交给杜帝,怕是天天要吵架。

吴聪睿:这么可怕?

黄韵玲:总之,你盯紧点。(看看表)我去做手术了。

吴聪睿:保证完成任务!黄主任再见!

黄韵玲匆匆出去,李飞还在例行检查,吴聪睿翻看着病历,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压迫感,回头一看, 李然的老公刘雷阴森森站在门口,皮衣皮裤,皮衣上全是铆钉,还留了一个画着图案的奇特发型,戴着一手粗犷的银戒指,拎着一个塑料袋。这样的装扮在妇产科病房显得特别怪异,吓了吴聪睿一跳。

刘雷:好点没?

李然:还是晕。这位是我的管床医生吴医生。

刘雷上下打量了下吴聪睿,把吴聪睿拉到一边,尽量低声。

刘雷:她这个头晕,跟孕期同房有关系吗?

吴聪睿有点尴尬,但还是勉强解释。

吴聪睿:这个这个,她头晕跟你们干的事不一定有关系哈。

李飞(在旁边还是听到了,打量一下刘雷):没玩什么太刺激的吧?

刘雷竟然还认真想了一下,李飞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吴聪睿:我们先进行降压处理,她这是妊娠期高血压。这两天要吃一些清淡的东西。

刘雷:清淡?(举起塑料袋)麻辣鸡翅能吃吗?

吴聪睿:(一下急了)这位家属,你是怎么认为麻辣鸡翅跟清淡两个字有挂上等号的可能性的?你老婆怀孕期间都给她吃了什么?

刘雷:她口重,喜欢辣的,不是说酸儿辣女,所以川菜湘菜什么的,我都给她买。

李飞:怀孕了还吃重油重盐的外卖,你这个老公也太不靠谱了吧,没有跟老婆一起去上产前课吗?

刘雷:产前还要上课?

李飞:我天,就算你是个大老爷们儿,你妈妈你丈母娘难道什么都没交代过你吗?

吴聪睿和李飞对视一眼,两人都充满无奈。

2-7 盛济医院妇产科住院部走廊 日 内

人 吴聪睿 李飞 刘雷

吴聪睿和李飞从李然的房间出来,吴聪睿打了一个大哈欠。

李飞:聪睿姐,昨晚没睡好啊?

吴聪睿:嗨,住院医师睡得再好,也睡不够啊。

李飞:我要是你,早就不干了,冯医生在新生儿科发展那么好,年纪轻轻的就是副主任医师,有这么靠谱的老公,你说你那么累干什么?除非你的老公是刚才那种的,那就累了,一辈子不着调儿。

吴聪睿:这两天你勤给她测着点血压,妊娠高血压可不是闹着玩的,我看她那个老公是指望不上了。

正说着,刘雷从后面急匆匆出来。

刘雷:医生,我老婆很快就能出院吧?

吴聪睿:现在还不能确定。

刘雷:我有点事出去一个星期,她不会待一个星期吧?

吴聪睿:难说,你必须出去吗?那谁照顾她?

刘雷:家里没有别人。她说自己能行。

吴聪睿:但是……

刘雷电话响,他接起电话,边说话边走。

刘雷:来了来了,兄弟们在下面等着呢,医生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啊!

吴聪睿:但是她血压还没控制住,喂,你尽量早点回来啊!

李飞:有些女人生了孩子之后是丧偶式育儿,这家倒好,丧偶式怀孕!

吴聪睿:(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肚子,嘟囔)还好我不是。

李飞:你说什么?

吴聪睿:没事。

2-8 盛济医院妇产科门诊候诊厅 日 内

人 刘念白 李巧儿 环境人物

李巧儿拿着报告单匆匆赶了回来,刘念白游戏间隙抬头看到李巧儿,正要叫住她,但李巧儿已经进了诊室,刘念白无奈只好继续打游戏。

2-9 盛济医院妇产科门诊诊室 日 内

人 杜帝 林未 李巧儿

林未拿着李巧儿的检查报告,眉头紧皱。

杜帝:有人陪同你来吗?

李巧儿:啊……应该有人陪同,还是不应该有人陪同?

杜帝:最好有人陪同。

李巧儿:有的,刚才还一起打游戏呢。

林未:那就好,你不能打胎,幸亏你来得早,B超报告显示你是宫外孕,胚胎没有落在子宫里,很可能是在输卵管,你现在需要的是做手术。宫外孕非常凶险,一旦输卵管破裂,生命都有危险,马上办住院手续吧,叫家属进来签手术同意书。

李巧儿:这么严重?医生,做手术是不是比打胎要多花钱?

林未:我看你医保也不在这里,是要多花一点钱。

李巧儿:那我能不做手术吗?

林未:必须做手术。

李巧儿:可是人家就给我出了打胎的钱。我要是再找他去要钱,他会骂我的。

杜帝:这什么混蛋?我帮你去跟他说。

李巧儿:不用不用,要不您看不做手术的话,我还能坚持多久?

杜帝:你不要命了?

林未:你坐下,我跟你仔细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现在必须要做手术。

杜帝看林未和李巧儿解释,气不打一处来,走出诊室。

2-10 盛济医院妇产科门 诊候诊厅 日 内

人 刘念白 杜帝 李巧儿 环境人物

杜帝:李巧儿的家属在不在?谁陪李巧儿来的?

正在低头打游戏的刘念白听到,抬起头来看了杜帝一眼。

刘念白:是有什么事吗?

杜帝:(劈头就骂)你知道你女朋友要受多少罪吗,你还有心情在这玩游戏?

刘念白:(一头雾水)不知道啊。

杜帝:生理卫生课没上过吗?让女孩子怀孕了还不肯出钱,你算男人吗?

刘念白:我没有啊。

杜帝:你还否认,你长得像个人,我看是被榨汁机榨过,剩下的就是人渣。

刘念白一时没反应过来:哪有那么大榨汁机?

杜帝:(更气了)你女朋友在里面,死活不肯做手术,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不给她出钱,我就把你挂在网上,叫你被骂得天下闻名!

刘念白:哦,你说李巧儿啊,她不是我女朋友。

杜帝:骗姑娘上床的时候是女朋友,怀孕了就不是了,你倒是撇清的快,真不要脸!

李巧儿出来,看到杜帝在骂刘念白。

李巧儿:哎哎哎医生,你别骂他,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今天刚认识。

杜帝:你别护着他了。

刘念白:我真的不是她男朋友,我是来找朋友的,就是跟她打了两把游戏而已。

李巧儿:误会误会啊。

刘念白看着杜帝,突然想起昨天被踩球鞋的惨痛经历

【闪回 杜帝推车过去,一脚踩在刘念白的限量版球鞋上,留下一个黑脚印

刘念白:哦是你,妇产科的那个女医生。

杜帝:不要跟我套近乎,既然不是家属,就不要占用妇产科的座位资源,请你出去。

刘念白仔细看了一下杜帝的胸牌

刘念白:杜帝医生,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火气又这么大,我建议你看一下内分泌,免得影响病人情绪。

杜帝:谢谢,不用你操心,现在请你离开。

刘念白:放心,我绝对不会再来。

杜帝白了他一眼进诊室了。

刘念白没好气的离开候诊区,刚走到人少的地方,被李巧儿拉住。

李巧儿:喂,你等等。

刘念白:怎么啦?

李巧儿:你能不能看在我带你升级的份上,借我点钱?

2-11 盛济医院-医院职工食堂 日 内

人 吴聪睿 李骏骁 杜帝 王英 打饭医院职工若干 打饭厨师若干

中午时间,吴聪睿打好饭,看到李骏骁一个人在吃饭,过去坐下,一坐下就打了个大哈欠。

李骏骁:值夜班了?

吴聪睿:没有,可能真的年纪大了,最近随便干点活都觉得累。

李骏骁:还不到三十就这样了,那你以后要是怀孕了,还怎么坚持工作。

吴聪睿:(有点心虚)应该没问题吧。

李骏骁:为什么你们明明见到那么多有问题的高龄产妇,却对自己的高龄怀孕充满侥幸呢?

吴聪睿:我们毕竟是妇产科医生,对自己的身体比较了解,你看黄主任,生老大的时候,也没耽误她发表SCI,现在怀着二胎,也就孕吐休息了一周,这阵子胎儿稳定了,该手术就手术,一天能干五六台,她都快40了。

李骏骁:你们总是拿特例来说服自己,黄主任很早就生第一胎了,错过最佳生育年龄,最后还是自己后悔。

吴聪睿:你今天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

杜帝打好饭,吴聪睿远远看见。

吴聪睿:(挥手)杜帝,坐这里!

杜帝刚要过来,看到李骏骁在旁边,就坐在护士那边了。

吴聪睿:啊来?有问题啊李骏骁,你们闹什么呢?

李骏骁:有人不想结婚,可能是想分手吧。

吴聪睿:不会吧?开什么玩笑?

李骏骁:我也觉得老天跟我开了个很大的玩笑。

李骏骁吃不下饭了,端起盘子就走。

吴聪睿:别走啊,你快告诉我细节。

吴聪睿没有拉住李骏骁,这时,护士长王英迅速端着盘子挪了过来。

王英:杜帝和李骏骁是不是分手了?

吴聪睿:没有没有,护士长您怎么那么八卦?

王英:你别护着杜帝了,他们俩平时天天坐在一块吃饭,今天一个这边一个那边,你看着,不超过今天下班时间,全科室都会知道这件事,而且马上就有人来追李骏骁。

吴聪睿:姐,你可看住你手下的那几个小护士,人家俩就是闹个别扭,很快就会和好,别见缝插针的。

王英:我手下的护士们,个个温柔贤淑,哪个不比杜帝脾气好?我就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女医生,你那杜三狼的外号可没起错,整天咬护士,咬上级医生,咬患者家属,迟早有一天给她咬出事儿来。

吴聪睿:她那是眼里容不下沙子!

王英:屁,她才是沙子!

吴聪睿有些发愁,下意识地咬指甲。

吴聪睿:不行,我得去劝劝这俩人。

2-12 盛济医院妇产科住院部走廊-护士站 日 内

人 杜帝 刘念白 李巧儿 环境人物若干

杜帝跟刘念白,正在护士站前对峙。

杜帝:有句特时髦的谚语,不知道您听过没听过?

刘念白:英文的还是中文的?

杜帝:中文的,这句谚语叫:说谎的人要吞1000根针。

刘念白:谁说谎了?你吗?

杜帝:我?我可没在门诊撒谎,却在病房被堵了个正着。

镜头拉开,刘念白旁边,站着李巧儿,李巧儿已经穿了一身病号服,正拿起手里的饼干准备吃。

杜帝急忙阻拦:术前不能吃东西,不是告诉过你了么,(对刘念白)你这男朋友也是,你就不说提醒着她点。

刘念白:我说了,我不是她男朋友,我只是帮朋友办住院手续而已。

杜帝:朋友?我没记错的话,是今天刚认识的朋友吧?

刘念白:对啊。

杜帝:您可真够闲的,工作日跑到妇产科门诊闲逛,顺便认识了一个朋友,然后就陪同她住院,接下来还应该会陪同她做手术,对了,做手术的钱是不是您出啊?

刘念白:那应该不会,我一会还得去见我的朋友,恐怕就不能陪她做手术了。

杜帝火了

杜帝:你这种人真是让人火大。

刘念白:你这种人真是阴魂不散!

李巧儿:医生,我还做不做检查了?

杜帝:做,你看下这个单子。

杜帝刚要对李巧儿讲医嘱,刘念白迅速跑了。

杜帝:你回来!把钱交了!

李巧儿:刚才已经交过了。

杜帝:这还差不多。

2-13 盛济医院-妇产科住院部六人病房 日 内 (7.5扉页)

人 杜帝 李巧儿 其他患者若干

李巧儿躺在床上,杜帝帮李巧儿做完检查,发现李巧儿一改前面吊儿郎当的样子,正在悄悄抹眼泪。

杜帝:害怕了?

李巧儿:嗯。

杜帝:你一个人害怕也正常。打电话叫你男朋友回来陪你。

李巧儿:刚才那个哥哥真的不是我的男朋友,我没住过院,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求他帮我,他帮我办完全部手续,以后就不会来了。

杜帝:真的?你不是掩护他吧?

李巧儿:真的,人家是从国外回来的博士,我哪配得上这样的男朋友。

杜帝:就那样儿还是博士,国外的博士怎么那么好混。那你真正的男朋友什么时候来?

李巧儿:他说了,给了我打胎的钱,以后叫我不要再去找他了。

杜帝:这男人太差劲了。

李巧儿:医生,我一个人可以的,我刚问别人借了点钱,应该能付得起手术费。

杜帝:那你也得有家属在,万一手术中出现问题,我们也能跟家属交代。

李巧儿:真的出现问题,那就听天由命吧,反正我的命也不值钱。

杜帝:(担心地看着李巧儿)离手术还有点时间,你还是尽量找家人来吧。

2-14 盛济医院-妇产科住院部医生办公室 日 内

人 吴聪睿 李骏骁

趁着办公室没人,吴聪睿正在苦口婆心的劝李骏骁

吴聪睿:闹别扭是正常的,你们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没闹过别扭,我还觉得不正常,你要知道,闹别扭是感情升华的必然阶段,只要这个别扭过了,感情就升华了。

李骏骁:聪睿,我问你,如果冯远航提出,希望你为了家庭和孩子,离开盛济去找一个轻松一点的工作,你会答应吗?

吴聪睿:当然!我本来就……我就是这样想的。

李骏骁:是吧?正常的女人都会这样选吧?可是我觉得在杜帝心目中,她所谓的事业比什么都重要,拿第一比什么都重要。而我,永远是她心里的第二,不,她心里根本没我的位置。

吴聪睿:你不能这样想,你在杜帝心里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这种闹别扭的事,女人往往只等男人一个道歉,我觉得你跟她低个头服个软,她一定会跟你好好谈。

李骏骁: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呼唤铃急响。

吴聪睿:病床叫我,我得先过去了。

吴聪睿急忙出去

2-15 盛济医院-妇产科住院部单人病房 日 内

人 吴聪睿 护士李飞 孕妇李然 刘雷 黄韵玲(VO)

李然正在病床上抽搐

李飞:(紧张)药还没打完,人就抽了。

这时李然停止了抽搐,自己醒了过来:大夫我刚刚突然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头特别晕…

吴聪睿:快给她吸氧,听胎心,加上心电监护仪,快把化验单拿来我看看。

吴聪睿:出现大量尿蛋白,病情进展太快了……

李飞:然后呢?

吴聪睿:然后,然后,要赶紧帮她解痉,加用硫酸镁,哦不,我还是先跟黄主任报告一下。

吴聪睿抖着手打电话给黄韵玲,电话接通

黄韵玲:(声音很大)干什么,手术呢!

吴聪睿:黄、黄主任,那个妊高症的李然,突然抽搐了,不过马上就醒了,胎心也正常,没有宫缩,生命体征目前平稳。

黄韵玲:尿蛋白高吗?

吴聪睿:很高。

黄韵玲:那还废什么话,上硫酸镁啊!

电话挂了,吴聪睿慌忙吩咐李飞

吴聪睿:快快快,硫酸镁。

李飞有些手忙脚乱的把各种药配好,吴聪睿上前帮她。

吴聪睿:赶紧打电话给她老公。

话音刚落,刘雷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和一把吉他,推门进来

刘雷:我老婆她怎么了?

2-16 盛济医院-妇产科住院部病房走廊 日 内

人 吴聪睿 刘雷

刘雷:子痫?怎么会有这种病?为什么会有这种病?

吴聪睿:你别吼,小声点,小声,她现在已经不抽了,这种病的发生原因很复杂,是多种因素引起的,有些人平时没有高血压,但是在妊娠期就会有,我看你爱人的情况,应该平时不怎么运动,饮食又重盐重辣,她有高血压家族史吗?或者得过血栓?

刘雷:家族史我不知道,我跟她都是孤儿。

吴聪睿(轻呼了一声):啊……

刘雷:我没有妈妈,也没有丈母娘,自从她怀孕之后,我们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摇滚乐队的主唱,乐队不怎么出名,赚钱也不多,我想我既然什么都不懂,就努力多找一点演出机会,多赚点钱,给她和孩子一点保障。

吴聪睿:那你爱人什么职业?

刘雷:她是乐器商店的收费员,我买乐器的时候认识她的,一坐一天,也没办法运动,以前老听她说坐得腿麻。

吴聪睿:这样啊?我再去做个检查,看看她腿上有没有血栓。

刘雷:医生,我本来外地有演出,想来想去不放心,就取消演出,赔了钱给别人,现在可以天天陪着她,一定要保护好他们娘俩。

吴聪睿:你也只能天天在这儿了,我们现在要监测孕产妇及胎儿,随时准备剖宫产,你要做好孩子早产的心理准备,当然,如果严重的话,有可能保不住。

刘雷一个大汉,瞬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2-17 盛济医院妇产科住院部单人病房 日 内

人 吴聪睿 孕妇李然 刘雷 护士李飞 冯远航VO

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照在李然肚子上,刘雷,开始弹吉他唱歌给老婆和肚子里的宝宝听。

刘雷:(原创歌曲)宝贝,我是你的爸爸,她是你的妈妈,你要健康长大,我们才是一个家,这世界有时很糟,这世界有时很好,你可能会开心,可能会失望,我只能保证,你得到的爱一点也不会少……

吴聪睿和李飞在门口默默听着。

李飞:这什么歌,还挺好听。

吴聪睿:不知道。自己写的吧。

李飞:太浪漫了,我要是有个会写歌唱歌的老公,我就再也不看漫画,再也不追爱豆,天天只听我老公的歌。

吴聪睿:是谁之前说,找这样的老公一辈子不靠谱?

李飞:我错了,我之前看走眼了行了吧。

吴聪睿: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歌声中,吴聪睿将自己代入了李然,仿佛看到自己躺在床上,旁边是可爱的宝宝,而冯远航正在对她轻轻唱歌。

手机响了,击碎了吴聪睿的美梦。

吴聪睿:(笑自己)想什么呢,冯远航怎么会唱歌。

吴聪睿接了电话,是冯远航打过来的。

冯远航:(VO)我今晚加班,明天有个大活,脑癌合并妊娠,我们新生儿科要配合。

吴聪睿:(赶紧走开,压低声音)一定要加班吗?我今晚订了个特别高端的馆子,黑珍珠五星呢,我想跟你好好庆祝一下。

冯远航:(vo)庆祝什么?

吴聪睿:庆祝怀孕啊。

冯远航:(VO)我是真没办法去,要不你叫上杜帝去吃。

吴聪睿:难道我怀的是杜帝的孩子吗?你不会现在就开始让我体验丧偶式怀孕吧?

冯远航:(VO)对不起。

吴聪睿:那明天呢?

冯远航:(VO)手术比较复杂,要看我什么时候下来。

吴聪睿:明天我生日。

冯远航:(VO)啊,明天几号?

吴聪睿:好了我败给你了,要不这样,明天尽量12点之前回来,我们好歹吃个蛋糕?

冯远航:(VO)行,我挂了。

吴聪睿:挂这么干脆,你不给我订个蛋糕吗?喂!

2-18 黄韵玲办公室 日 内

人 吴聪睿 黄韵玲

黄韵玲一身汗水,疲倦不堪,吴聪睿帮她揉着腿。周围墙上挂满了锦旗,上面写着“送子观音”、“当代华佗”等等,吴聪睿看着,心生羡慕。

吴聪睿:又站了一天?黄主任,不行就减少手术量吧,这样下去我怕……

黄韵玲:减少手术量?谁来接,你吗?

吴聪睿:我……对不起,我没能耐,帮不了老师。

黄韵玲:知道我叫你来干什么吗?

吴聪睿:不知道……

黄韵玲:我是几线?

吴聪睿:三线。

黄韵玲:一线发生不能解决的问题时,应该找几线?

吴聪睿:二线。

黄韵玲:那今天李然发生问题的时候,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吴聪睿:因为是你特别交代的患者,我一急就打过去了。

黄韵玲:聪睿,我是你的导师,你有问题习惯找我,我不是不乐意,但同时你也是医院的住院医师,凡事不能不尊重医院的制度,医院的制度是这么多年来经过无数代医生的经验才建立的,能最大化保障患者的生命安全,保证医疗资源的合理分配。今天你应该立刻联系当班的二线医生,这才能最快处理突发状况,再者,李然的情况你难道无法单独处理吗?这几年你白跟我学了?

吴聪睿:对不起……

黄韵玲:昨天我看了杜帝的手术,深为震撼,我从来没见过一个住院医师能做到这样,真是天才,你连这样的情况都不能处理,怎么去跟她争院总?

吴聪睿:黄主任,我……我想请教你,你是怎么在兼顾事业的时候兼顾家庭的,你觉得,我能一边怀孕生孩子,一边当住院总吗?

黄韵玲:做梦!我读研的时候就把老大生了,什么年龄做什么事,20几岁生育力最旺盛的时候,你们都拖着,上周那个流产的41岁孕妇,那才真叫有钱,大企业合伙人,买房像买白菜,拼事业的时候总觉得还来得及生孩子,结果想生孩子的时候卵巢衰竭,做了十几次试管婴儿,好容易勉强怀上又流了,这样的例子少吗?我看你要么早点把孩子生了,要么好好当院总,两头都想占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怎么?你想生孩子了?想生就早点说,我也不操心拽着你了,让杜帝先升职。

吴聪睿:我也就是好奇问问。

黄韵玲一席话,让聪睿彻底下定了决心

2-19 医院大景 外 夜

夜幕降临,各科室的灯光逐渐亮起来

2-20 盛济医院-妇产科住院部-医生办公室 夜 内

人 杜帝 吴聪睿

杜帝刚从产房回来,揉着酸痛的肩膀,一头的汗头发也是乱的

杜帝:这个双胎可把我累死了。

杜帝一看到吴聪睿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立刻压低声音走近。

吴聪睿睡得又流口水了,她趴在一张纸上,口水把纸都弄湿了。杜帝抽出纸一看,上面歪歪扭扭画了一串七个大小不一的葫芦,还都带眼睛嘴巴笑眯眯的。

杜帝:(嘀咕)这什么鬼?喂!

吴聪睿弹起来:哪床叫我?

杜帝:什么哪床叫你,我叫你,怎么睡成这样?

吴聪睿:亲爱的,有件事,我觉得必须要告诉你。

杜帝:什么事?吞吞吐吐的。

吴聪睿:(激动)我怀孕了。

杜帝也跟着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杜帝:你你你,我说你怎么这几天哈欠连天的,几周了?产检了吗?要不要请假休息?你的班我全部顶。

吴聪睿:别,我刚刚查出来,等胎稳了再告诉别人吧。

杜帝:啊对,可是竞争住院总的事……

吴聪睿:我放弃了。

杜帝:你放弃了?

杜帝神情复杂看着吴聪睿,很是替她惋惜。

吴聪睿:干嘛这么惊讶,你又不是不知道,住院总,住院总,就是一天24小时总住在医院,明年这个时候我都生了,还怎么当住院总?

杜帝:你就这样放弃了,甘心吗?

吴聪睿:有什么不甘心的,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放弃个住院总算什么。不过,我可要提前跟你说,我当不了了,你可要争气啊,一定要把住院总名额拿下,听到没?

杜帝:(替吴聪睿可惜)听到了。对了,你B超做过没有?

吴聪睿:还没来得及。

吴聪睿说完,看到杜帝的表情,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人像是要做坏事的小孩子,相视一笑。

2-21 盛济医院-妇产科检查室 夜 内(7.7扉页)

人 杜帝 吴聪睿

杜帝和吴聪睿偷偷摸摸潜伏进检查室,吴聪睿躺好,杜帝推过床边B超,给吴聪睿小心涂上凝胶。

吴聪睿:你知道吗?这个场景我幻想很多次了。

杜帝:恭喜你,美梦成真。

吴聪睿:我要生够三个。

杜帝给了她一个白眼,熟练地操作着B超。影像上,一个小小的点在子宫内。

杜帝:在宫内。

吴聪睿:看到了看到了,哇,太神奇了,我的天啊,这是一个小生命哎杜帝!是不是很神奇,我现在的身体,是两个生命在用。

吴聪睿说着说着,都哽咽了。

杜帝:哎哎哎,这么高兴的事,怎么哭上了。

吴聪睿:我真的很感动,那种特别神奇的感觉,自己在孕育一个新生命,特别美好又好像开始承担了新的责任,特别伟大又特别谨慎的感觉,总之,特别复杂。

杜帝:真的,虽然不是我怀孕,可是看着这个小点儿也觉得好神奇好感动,我看我干女儿特别特别可爱。

吴聪睿:你怎么知道是女儿,说不定是儿子呢?

杜帝:女儿好,贴心小棉袄。

吴聪睿:我肯定有女儿,也要儿子。

杜帝:你给他起什么名字?

吴聪睿:小葫芦。

杜帝:哈?

吴聪睿:生老二的时候,就是二娃,老三就是三娃……

杜帝:你葫芦娃看走火入魔了吧。不过你要小心,这几天赶紧把档建了。还有,一旦出血什么的,要赶紧检查,现在还不到三个月,不是很稳当……

吴聪睿看着叨叨叨的杜帝,笑了起来。

杜帝:你笑什么,这是医嘱!

吴聪睿:冷冰冰的女帝,突然变成了罗嗦大妈!看来,闺蜜是比老公靠谱。

杜帝:那必须的。

吴聪睿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倏地坐了起来。

吴聪睿:坏了。

杜帝:你干嘛一惊一乍的,刚嘱咐了你,小心点。

吴聪睿:骏骁在“柳叶刀”酒吧等你,我给忘了,你赶快去。

杜帝:(把吴聪睿摁到床上,给她擦干净凝胶)我不去。

吴聪睿:杜帝,你不能这样,情侣之间出了问题要沟通,你这样对你们五年的感情是不负责任的。

杜帝:五年的感情是很重要,但最怕的问题是三观不和。在学校里大家都过得很单纯,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可是这两年我越来越觉得,李骏骁变得陌生了,他很多想法,都让我觉得接受不了。

吴聪睿:那你就好好告诉他,你希望你们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你有告诉过他吗?

杜帝:没有。

吴聪睿:那不就是了,你快去。

杜帝:可是病房万一有事……

吴聪睿:放心啦,这边我来盯着,我只是怀孕,还不至于影响工作。

杜帝:好吧。要是一会没啥事,你就悄悄眯一会,不过睡觉记得盖上点,别回头感冒了。

吴聪睿:知道啦,啰嗦。

2-22 柳叶刀酒吧 夜 内(7.7扉页)

人 刘念白 林未 李骏骁 杜帝 吧生 服务员顾客若干 护士李飞VO

柳叶刀酒吧是一个医生主题酒吧,酒吧装酒的容器多跟医疗器械相似,服务员也是挂着听诊器的护士。

刘念白面前一杯可乐,林未面前一杯Whiskey Sour,都是烧杯装的。

刘念白:国内还有这种酒吧,不过医生下班来这儿喝酒真的不难受吗,好容易从台上下来了,到这儿来,感觉还是在医院,随时都想拿起手术刀开膛破肚。

林未:这是盛济一个离职的医生开的,对他来说是一种情怀,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种新鲜,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招待外地亲朋好友的旅游景点。不过很多年轻医生喜欢过来,没准碰上哪个大专家,还能拉拉关系。

刘念白:太复杂了,怪不得老头子死活不让我回国,也不让我做临床。

林未:你想做吗?你可是世界最顶级的基因实验室里,最顶级的大神的关门弟子。想做临床你导师也不愿意吧。

刘念白:可是临床比较有趣,每天那么多突发事件,在实验室呆着太无聊了。

林未:你可是未来人类基因科学的希望,还是别趟我们临床的混水。你这次回来呆几天?

刘念白:还不知道。老头子肝癌,要换肝,终于想起还有个儿子被他扔在国外

,叫我回来贡献一只肝,贡献完我就滚。

林未:怪不得你今天喝可乐,我以为你转性了。他不是终于想起你,他是一直都记挂着你。再说,他要是好了,能拯救多少大脑出问题的患者,你就当给社会做贡献吧。

刘念白:行行行,我贡献。贡献完我就再也不回来了,期待他身上别的零件没事。

林未:我们俩一个院长大的,说实话,你妈妈走了后,你爸是很痛苦的,你不能这样对他,他年纪大了,你能多见他就多见见。他每次一见到我,就叫我打开你的朋友圈让他看看你怎么样了,你说你,好好的把他拉黑干什么?

刘念白:我把他拉黑是为了让他的眼睛清净。不提他了,我们七八年没见面,不能聊点风花雪月的事,老聊他干嘛。

另一边,李骏骁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把玩着被杜帝拒绝的求婚戒指。

杜帝进了酒吧,被林未一眼看到。

林未:碰到熟人了,杜帝!

李骏骁回头,看到了林未和刘念白。

林未: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杜帝,这是我的发小,从小跟在我屁股后头长大的小老弟刘念白。这是我们科室最优秀的住院医师杜帝。

刘念白:我们见过,这是我见过的最武断的住院医师。

杜帝:是吗?那您就是我见过的最不合常理的患者家属。

林未:哟,看来有故事,要不坐下慢慢说?

杜帝:不用了,我找人。

杜帝看见李骏骁,向他走去。李骏骁也远远向林未打了个招呼。

刘念白:那谁?

林未:李医生,她男朋友,刚聘上主治,春风得意。

刘念白:这种不讲道理的女人还有男朋友?

林未:她啊,刀子嘴豆腐心,这种人最吃亏了。

杜帝坐在李骏骁身边。李骏骁把戒指放进了兜里。

李骏骁:跟林未在一起的是谁?

杜帝:不知道,管他是谁呢。

吧生热情地打招呼。

吧生:杜帝来了?老规矩吗?

杜帝:对。

李骏骁:说是工作上的拼命三娘,这酒吧也没少来啊?

杜帝脸一变:你叫我来是找茬的吗?我哪一次来不是科室聚会?你没参加吗?

李骏骁:真的不是,我就是感叹一下。杜帝,今天我想冷静地和你谈一下,我承认我那天因为升主治的好消息冲昏了头脑,也特别想证明我想跟你组成一个家庭的诚意,一急了,有些话说得不合适。我们在一起五年了,五年不是个简单的数字,而是两个人相知相伴的时光,是应该被尊重的。

杜帝:相知相伴……我们真的相知过吗?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若有所思,吧生送上一杯长岛冰茶。

吧生:老规矩,第一杯免费。

杜帝:你们还真的信守承诺?

吧生:那当然,我们酒吧叫什么名字?LYD,《柳叶刀》的汉语拼音缩写!这么权威的医学期刊,医生心目中的科研圣殿,上面每一个字都不能胡来。你是去年我们长岛冰茶挑战赛的第一名,喝完7杯脸都没红,到现在纪录还没人打破呢。老板说了,不管你什么时候来,第一杯永远免费。这酒量,太好了。

杜帝:我不是酒量好,我只是不想输。

【闪回 杜帝在路边吐得昏天黑地,吴聪睿拼命拍她

杜帝打个冷战,把面前的酒杯往外推了推。

李骏骁长叹一声:我就连喝酒,都喝不过你。我一杯啤酒的量,你七杯长岛冰茶,我可能一开始,就不应该追求一个什么事都要拿第一的女人。

杜帝:(脸色难看)你接着说……

李骏骁:女人就是女人,男人征服世界,女人通过征服男人征服世界,这是生理决定的,男人的雄激素用来培养肌肉,女人的雌激素用来培养孩子,这是天生的。

杜帝脸色更加难看。

李骏骁:杜帝,我真的是为你好,改改你的脾气吧,你知道大家私下怎么说你吗?说如果不是张主任护着你,没有一个领导愿意接收你这样的女医生。你跟人沟通处处带刺,不仅是病人家属,连医生护士们都不愿意跟你合作,就你这样的,还想当住院总?你知不知道住院总除了具备专业技能,还要能够很好地协调院里的各个科室,以及病房,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杜帝:李骏骁,你求婚不成就改人身攻击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让人恶心。

李骏骁:你这种态度,我们根本没法好好谈。

杜帝:我今天过来跟你谈就是多余的。

眼看两人音调越来越高,酒吧里的人都注意到了,林未和刘念白也注意到了。

刘念白:看见没有,吵架呢,迟早分手。

林未有点担心的看着杜帝。

李骏骁发现了林未和刘念白的目光,脸上觉得挂不住了。

李骏骁:我看你就是想分手,你是不是嫌我穷?

杜帝:你这人太不可理喻了!

正在这时,杜帝电话响了。杜帝一看是科里电话,赶紧接起来。

护士李飞VO:杜医生,赶快回来,李巧儿在厕所晕倒了。

杜帝:坏了,我马上来。

杜帝立刻就向外跑,李骏骁大概听懂了怎么回事,也跟着跑。

林未:怎么了?

杜帝:李巧儿可能输卵管破了。

林未和刘念白都紧张起来,起身回医院。

2-23 盛济医院-妇产科-手术室外 夜 内

人 杜帝 林未 李骏骁 刘念白 护士李飞 李巧儿 手术室护士小贾

杜帝和李飞刚把李巧儿推到手术室门口,林未和刘念白将将赶到

林未:现在怎样?

杜帝:小贾,你先把病人推进去,我马上来。

护士小贾从手术室里面接过李巧儿,推着进去。

杜帝:李飞说她晚上上了好多趟厕所,应该是出血导致的下腹坠涨,但是她误以为是想拉肚子,最后一次蹲了一会儿就直接晕在厕所里了,幸亏李飞知道她是宫外孕,一直盯着她不敢松懈。现在必须要动手术,可是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她没有家属可以签字,第二她也没有后续的治疗费用。

刘念白:(不假思索地)费用我出!

杜帝:她不是跟你没有关系吗?

刘念白:我跟她也算是朋友了,先救人再说。

林未:从超声报告看她胎囊着床的地方非常不好,是最凶险的输卵管狭部妊娠,破裂后可能损伤输卵管功能。这个手术我来吧,杜帝你来当助手。

杜帝:好!

两人进去了,留下李骏骁和刘念白在外面。

李骏骁(盯着刘念白一身昂贵的潮牌,轻声感叹):有钱就是好啊,连救人都那么轻松。

刘念白没有听见,有点担心的在手术室门外踱着步。

2-24 盛济医院-手术室 夜 内

人 林未 杜帝 李巧儿 手术室护士若干 麻醉医生一位

林未正在小心翼翼地把宫外孕的胎囊摘除下来,放在托盘上。

林未:难怪会破,那么细的输卵管里,长了这么大的一个胎囊。

杜帝:她应该早就感觉不舒服了才对。不过,小姑娘估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意识到严重性。

林未:这个输卵管破成这样……切了吧。

杜帝(急忙说):不要!

林未:不要也不行啊。要是硬缝上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功能还是有问题。

杜帝:林医生,她才18岁,一看就是乡下女孩子来城里打工的,这要是少了一侧输卵管,以后会被婆家看不起的。

林未:那我再努力试试吧。这可是个耗时耗力的针线活。拿线来。

林未小心翼翼地帮李巧儿缝合伤处。

杜帝看着面色惨白的李巧儿,又想起了奶奶是怎么对待妈妈的。

2-25 杜帝乡下奶奶家 日 内

人 小杜帝 杜帝爸爸 杜帝奶奶

【闪回,杜帝爸爸给杜帝辅导作业,杜帝奶奶悄悄进来

杜帝爸爸:妈,你从三姑家回来啦?

杜帝奶奶:我问你,是不是因为她做的那个手术,所以生不了男孩?

杜帝爸爸:妈,我跟你说过,那只是个阑尾炎手术,跟生孩子没关系。

杜帝奶奶:你三姑说了,做过手术的女人气泄了,生不出男孩。

杜帝爸爸:没那回事。

杜帝奶奶:那你倒是叫她生一个啊,不然我一出去,所有亲戚都笑我。我都不敢串门子了,丢脸啊。

杜帝奶奶转头看到杜帝在看她

杜帝奶奶:看什么看?小丫头片子!没用的东西。

杜帝爸爸赶紧拉着杜帝奶奶出去了。

杜帝作业本上,赫然写着题目:我的奶奶。下面第一句话是:我的奶奶是个重男轻女的老糊涂。

2-26 盛济医院手术室 夜 内

人 林未 杜帝 手术室护士 李巧儿 麻醉医生

林未缝得汗如雨下,护士帮他擦干

杜帝:谢谢你啊,林医生。

林未:要谢也是李巧儿谢我,你谢什么?最后一针,好了!

林未放下工具。

林未:几点了?

李飞:两点。

林未:我休息一下,杜帝你关腹。

杜帝:好。

2-27 盛济医院手术室外 夜 内 (7.5扉页)

人 李骏骁 刘念白 林未 杜帝

李骏骁和刘念白还在外面等着。

刘念白:这个宫外孕手术怎么这么久?赶上脑外科了。

李骏骁:你懂医?

刘念白:我也是学医的。

李骏骁:哪所学校?

刘念白:约翰霍普钮斯。

李骏骁:(有点嫉妒又有点羡慕地低呼)哦,名校。

刘念白不知道回什么,李骏骁也不知问什么,两个人尴尬地沉默了。

刘念白突然想八卦一下。

刘念白:杜帝是你女朋友?

李骏骁:可能就快不是了。

刘念白:哦。

两人又沉默了。

手术室门打开,林未和杜帝都疲惫不堪地走了出来。

刘念白:人怎么样?

林未:没事,走,咱们继续,剩下的留给杜帝处理吧。

林未拉着刘念白走了。

李骏骁:我们还继续吗?

杜帝:(低头)我们,还是分手吧。

李骏骁:为什么?你就这么狠心吗?

杜帝:(抬头)我做不了你期望中的女人,我不能因为是女人,就去牺牲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当“女人”而不是当人来看,我不能对女人遭受的不公平视若无睹,或者努力接受,变得麻木,然后再用这套说辞,去说服我的女儿,或者别人的女儿。我做不到。

李骏骁:杜帝,你迟早会后悔的。

李骏骁黑着脸,转身走了。

杜帝看着李骏骁的背影,脸上有不舍,也有倔强和隐隐的泪光。

2-28 杜帝乡下老家日内(7.5扉页)

人小杜帝杜帝爸爸杜帝妈妈杜帝奶奶

【闪回杜帝小时候

杜帝父母带着初中样子的杜帝见奶奶

杜帝父(把拿着奖状的杜帝推向奶奶):妈,我们小娣这次考试又是全年级第一。

奶奶嫌弃地推开:女孩子再厉害,名字也不在我们家族谱上,浪费那个钱干什么,让她早点嫁人!

杜帝妈:妈,当着孩子的面不要这样说。

奶奶立刻嗓门高了八度:你有什么脸跟我说话?我们老杜家5代单传,现在没有孙子,你是让我们家绝户了!你想跟我说话,先去给我生个孙子!

杜帝父:妈,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在事业单位不能生,有杜帝一个就够了。

奶奶:你辞职生啊!你的工作重要,还是我们老杜家的后代重要?

杜帝父:好好好,我们想想。

杜帝妈气哭了:你说什么呢?

杜帝恨恨瞪了奶奶一眼

杜帝:老顽固!

杜帝奶奶大怒,指着杜帝大骂:这什么混蛋孩子,你们都给我滚!

杜帝父立刻给了杜帝一耳光:怎么说话呢!给奶奶道歉!

杜帝(哭了):奶奶不讲道理!我才不给她道歉呢,我就是比男的强,我比你们家所有男人都强!

杜帝父还要扬手打,杜帝跑了出去。

杜帝奶奶:滚!以后再也别回来!

2-29 盛济医院手术室外 夜 内

人 杜帝 刘念白 林未(VO)

杜帝强忍着眼泪,看到刘念白跑回来,立刻转身对着墙。

回来拿手机的刘念白看到了这一幕,有些疑惑地看着杜帝。正愣神的时候,听到了林未叫他。

林未:(vo)小白,手机找到了吗?

刘念白:找到了,来了。

刘念白不放心的看了眼杜帝,走了。

2-30 盛济医院住院部楼下 夜 外

人 李骏骁

李骏骁走到楼下,把戒指掏出来看了看,扔在了草坪里,走了两步,又回头,在草丛里把戒指翻出来。

李骏骁:(在灯光下看着戒指自言自语)不知道还能不能退。

小小的钻在灯光下,微微闪着光,李骏骁已然满脸泪水。

第二集完

继续阅读:第三集 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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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生命(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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