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人的基本常识来说,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是不该跟着陌生人走的,但在展清风可怜兮兮的眼神攻势下,她晕乎乎的就跟着上了车。
舒画忍不住感慨道,原来她也是一个拥有母爱的人啊,一直以来还觉得这些熊孩子都忍无可忍,如今还不是一腔温柔如水。
这豪车就是不一样,空间真是大,展清风挨着舒画坐在一侧,小手抱着她的胳膊,仰着头看向她。
展月朗看着平时凶巴巴作天作地的家伙如今跟个小奶狗一样,笑了一声,对着舒画道:“暂时先委屈你一下,我会和他讲清楚的。”
舒画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给自己那个被她嫌弃了很久的哥哥发了条微信:被车撞了,正在去人民医院的路上,要是还有良心,就过来看看你妹妹还能不能活到明天。
车停在医院门口,舒画跟着展月朗的身后往医院大厅走去,电话响了起来,舒画看了一眼还是接了起来。
一只手牵着小家伙,一只手拿过电话,冷笑一声:“我还活着。”
“到医院了嘛?”舒意语气中透露着担心:“你怎么还被车给撞了,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撞你,你跟哥哥说,我非打的他满地找牙。”
“到了。”舒画还是有些不耐烦:“我是让你直接来医院,有让你打电话问东问西嘛,说那么多废话干嘛,要是你媳妇不让你来,你就不用来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的死活。”
“怎么说话呢。”舒意有些无奈的叹息道:“你嫂子她怀孕了脾气不是很好,没有针对你的意思,画画啊,你可千万别多想。”
“听你说话就烦。”舒画低头看了一眼牵着的小家伙,压下心中的火气:“行了,我知道了,你来了医院再说吧。”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展月朗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但是什么也没说。
打架受伤对舒画来说已经很常见了,但被车撞还真是头一回,医生帮她包扎的时候,还一直说:“小姑娘,可能有些疼,忍着点啊。”
“啊?”舒画对于医生如此和善还有些不习惯,笑着道:“方医生,怎么今天没有絮絮叨叨的,还这么关心我怕疼了?”
“什么意思?你认识我啊?”方医生把病历本拿过来看了一眼,看着上边的名字显然有些不敢置信:“舒画?你TM居然是舒画。”
“是你祖宗我。”舒画拿过剪刀自己把裤子剪开,然后对着还很震惊的医生道:“你能不能专业一点,难道还要我自己动手啊。”
方医生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她半天,笑道:“早知道你卸了妆这么漂亮,当初我就不和你分手了。”
“后悔了?”舒画靠在椅子上,把受伤的腿抬起,搭在另一把椅子上,很大爷的道:“后悔也没用,我现在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舒画……”方医生愣了愣,拿过消毒水直接撒在伤口上,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就你这样的,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疼的舒画肝颤,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忍的头上冷汗直流,但嘴上还是强硬的道:“关你屁事,反正没打算嫁给你。”
“怎么说也是有过一段情的,我以前还是想过跟你结婚的。”方医生突然有些感慨:“你要是个正常的小姑娘我们可能孩子都有了。”
“谁TM跟你有一段情。”舒画拧着眉毛瞅着他:“别傻逼了,你也就是自作多情。”
房间里沉默了良久,包扎好伤口,方医生在病历上写写画画问道:“刚才陪你一起来的那个是你新姘头,看起来不太好惹啊,你别玩火玩大了,再烧了自己。”
舒画没理他,站起身就要走,方医生赶紧拦住她,抓着她的手腕,整个人都靠的很近:“干嘛,你这伤口挺深的,要住院观察一下,还要打消炎针,你这么着急干嘛,难不成家里还有一个等着你啊?”
“滚你妈的。”舒画一把将人推开:“说话就好好说,离我远点。”
“还真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得。”方医生一脸严肃的瞪着她:“缴费,住院,反正流程你也清楚,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开门出去,等在外面的展清风直直的扑了过来,却又在马上撞上她的时候停了下来,只是拉着她的衣角问道:“妈妈,你还疼嘛?”
正好准备跟舒画交代一下药量的方医生听到这句话,更加的不可思议,眼睛都瞪的溜圆:“舒画,你TM居然有这么大个儿子,我居然都不知道。”
“你是不是监守自盗,把药吃多了。”舒画回头瞪了他一眼:“我有没有儿子关你屁事,管的那么宽。”
“谈恋爱本来就该据实已告,你居然连这个都瞒着。”方医生不依不饶的说道。
“八百年前的事你是过不去了是吧,信不信我打到你失忆。”舒画将展清风拉倒自己的身后,对着方医生威胁般的挥了挥拳头:“不想挨揍,你就给我闭嘴。”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为什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方医生冷笑一声:“勾三搭四,招蜂引蝶,你这样怎么给孩子做榜样。”
展月朗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喝着保镖递过来的咖啡,面色平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争论不休,眼神却有一些阴霾。
这个女人,外表看着挺干净清纯的,没想到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一刻在展月朗眼中舒画就是个不知检点的女人。
舒画懒得继续跟方医生争辩,拉着展清风就要走,但方医生此时有些不可理喻,抓着人不放,非要争辩个对与错,是与非。
展月朗站起身,吩咐身边的保镖道:“把那个医生拦住,让他闭嘴,别影响到清风。”
保镖点头称‘是’,直接走到方医生身前,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这位医生,请自重,如果你在纠缠,我们老板会采取行动,到时候可能对你没有好处。”
舒画一瘸一拐的牵着展清风住院部走,看到展月朗走过来,直接把手里的单据交给他:“你去缴费,我直接去住院了。”
表情很是不悦,尤其看到面色同样不佳的展明朗时,心情更是差到了极致。
展月朗冷脸沉默。
舒画看他那副模样,冷笑一声:“这位老板,我这是因为你家小孩受的伤,你不是说要负责医药费的嘛。”
“嗯。”展月朗应了一声,然后对着保镖道:“黑子,去吧医药费交了。”
其中一个皮肤比较黝黑的家伙走过来接过单据,很是不屑的看了舒画一眼,转身走了。
舒画看着这几个人的眼神恨的牙痒痒,她难得发一回善心救个孩子,对于正常人来说不该是感恩戴德的嘛,怎么这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都跟和她有仇是的。
低头看了展清风一眼,还好,这个小家伙看着她的时候始终都带着期待和憧憬,可是自己又不能回应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她就算再缺德也不能拐骗一个小不点。
住院部,舒画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对着自己的手背扎了三针,还是扎进去又拔出来,反反复复几次,舒画都气笑了:“小姐姐,你卫校老师是容嬷嬷吧?”
“对不起啊。”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笑了笑:“你这血管太细了,要不我们换只手吧。”
“行,我知道你可能是看这只不顺眼,咱换一只你找找感觉。”舒画把另一手递过来。
“你放心,我这次尽量一次搞定啊。”小姑娘估计此时有些紧张,拿着针头的手都有些抖了。
“没事,你尽量扎,这只手也不行,我这全身随便你捅哪?”舒画往后一靠,看着坐在旁边的展清风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被扎了好几个小孔的手背。
“你的血管真的太细了。”小姑娘把橡皮管子系在她的右手上,拍了半天,很是无奈的道:“不好找,要不我给你换我们护士长过来吧。”
“没事,你好好找找,总是找的到的。”舒画懒得去麻烦别人,很是随意的笑笑:“随便扎,只要不扎成筛子就行。”
小姑娘又给她的右手消毒,然后把针扎了进去,又拔出来,又扎进去,动了几下,最后还是无奈的把针给拔出来了。
舒画看着那个画面有些想笑,疼倒是不疼,她也不怕打针,但这来来去去的还真是有容嬷嬷的架势:“小姐姐,你在来一针,这样两边就对称了,我这人有强迫症。”
小姑娘被说的又尴尬又好笑,脸都红了:“对不起啊,我技术可能真的不过关,你这血管太难找了,我还是叫护士长过来吧。”
“你在试一次,要是还不行,你看看我这脚背可不可以。”舒画说着就把小脚丫露了出来:“放心,我没脚气,昨晚刚洗过,没味道。”
展清风很是心疼的抓住舒画的手,看小护士的眼神都很不友善,好像这个人就是个坏人,故意欺负他妈妈一样。
小姑娘再次把针扎了进去,这回终于成功了,但是没有丝毫的喜悦,反倒像要哭出来一样,整个脸都苦兮兮的。
舒画笑道:“没事,我不投诉你,这离扎成筛子还远着呢,我小时候被一个护士扎了十几针,我都习惯了。”
小姑娘一脸感动的看着舒画,把点滴调整了一下,苦笑一声:“谢谢你啊舒姐,本来她们说是你,我都不敢来,害怕一个不对,你在打我一顿,没想到你这么好说话。”
舒画撇了撇嘴,有些无奈的摇头:“我在你们医院的评论这么差的嘛?我可没动手打过谁,这绝对有误会。”
小姑娘笑笑:“没有,都是大家嚼舌根的,你别在意啊。”
舒画摆摆手:“没事,随便怎么说吧。”
她早就已经自暴自弃了,从她不打算做个好人那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