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鸾下意识伸手放在他的腰上,将他紧紧环住,轻声询问,“三哥,怎么了。”
“没事。”
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宋鸾觉得三哥的心情不会如同他的话一样真的没事。
他是在让自己不要担心。
她抬起手轻轻推开男人,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
“我来。”
她转身走到一脸青肿额头流血的老嬷嬷面前。
老嬷嬷恐惧地抬着头望着这位绝色娇人,吞咽口水,眼前这位,原来才是最可怕的,因为王爷似乎很听她的话。
“宋姑娘……老奴有眼不识泰山,不是故意要给你下药的。”
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难道神医就百毒不侵吗?
老嬷嬷这边还想不明白。
宋鸾忽然蹲下来,猫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慧妃,有什么把柄。”
“我不知……”老嬷嬷忽然被捏住下巴,被迫仰头灌了一颗苦涩的药丸,被掐着嗓子,咽了下去。
宋鸾松开手,唇畔挂着单纯无害的笑,“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
老嬷嬷疑惑地看着她,随后整个人腹部传来剧痛,在地上翻来覆去打滚。
“啊!好疼,好疼……啊………”
肠子像是在肚子里打结颤抖,这感觉生不如死,她伸手想要触碰女人的白色绣鞋,“解药……给我解药。”
宋鸾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时间不多,好好想想,不然会疼的死的。”
“我想到了……先给我解药。”
“别跟我谈条件。”宋鸾不保证她不疼了之后还会不会思考编个瞎话怎么不得罪慧妃的同时又能够敷衍自己。
“慧妃谋害皇子,并非从犯,而是主谋……这件事……丽妃知道,她们二人曾经联手对付过当时生下皇子最受宠爱的妃子纯妃娘娘,害死皇子,她们俩找了替死鬼,瞒天过海。”
秦邵走上前,轻轻握住宋鸾有些发冷的玉手,“纯妃,丧失亲子之后自益而亡,葬入皇家陵园。”
“是……没错。”老嬷嬷疼得浑身抽搐,“求姑娘,言而有信,给我解药!”
宋鸾随手将解药仍在地上,老嬷嬷伸手捏住黑色药丸塞入口中,解药的药效并没有那么快,她着实又疼了好一会,才如获新生从地上爬起来。
“今日的事你若是透漏一个字。”秦邵眸光冷冽。
“老奴不敢,老奴不敢……”老嬷嬷哆嗦着。
“带着她滚。”
老嬷嬷被吓的哆嗦一下,蹑手蹑脚上前扶着还有呼吸的宫女走出去。
平日里她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今日为了躲避瘟神不得不使大劲将宫女扶起来带走。
“三哥,纯妃这么惨,皇上不知道有慧妃和丽妃的手笔吗?”
宋鸾反手抱住男人的腰,她特别喜欢三哥的怀抱,很温暖很踏实,一直在为她抵御风霜。
秦邵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吹灭了烛火,时间不早了。
他将女人轻轻放下,脱掉二人鞋子,他多脱了一件外衣,将她搂入怀中静静诉说着宋鸾不知道的内情。
“如同老嬷嬷所说,皇上不知道她们是主犯,事后慧妃被冷落,丽妃凭借美貌替代了当初纯妃的位置,盛宠不衰。”
“纯妃在皇上心中还有位置吗?”宋鸾蹭着他都胸口,男人的掌心在她腰上轻轻捏了捏,痒的她忍不住笑出声。
“至少比慧妃强多了,慧妃早年入宫顶替了我的母亲,后面杀了纯妃,两次夺走皇上心头好。”
“嗯……皇上对貌美的人真是长情,丽妃都跟太子私通,竟然还活着。”
“丽妃应当是疯了,不知道从她嘴中能不能问出什么。”
“是真疯,还是装疯。”
秦邵的手微微停顿,“你说的有理,为了让皇上心软装疯也是有可能的。”
“三哥,别说慧妃的事了,皇上若是发现你没有去南洲城怎么办……”
宋鸾担心三哥为了自己错过为自己谋算的最好日子。
南洲城的情况应该不容乐观,这么多天过去了。
估计灾民人数越来越多,城内已经没有粮食可以吃了。
到时候就会威胁到南洲城的粮库安全……皇上肯定要在此之前剿灭灾民。
数以万计的灾民,必定要血流成河,三哥是南洲王。
他带兵清剿灾民有情可原,可他的名声也彻底完了。
这件事,会变成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炸药,文官口诛笔伐,武官唾弃,百姓恐惧厌恶……
将无人再记得他的好,他会变成彻头彻尾的魔鬼。
秦邵望着宋鸾,夜色中女人的眼睛闪烁着水光,曾经只有自己对她义无反顾的关系,如今反过来轮到她担心自己,让他觉得对宋鸾很残忍。
她一个弱女子,什么都做不了,只会平白增添许多烦恼。
如果他死了,她会难过,曾经他会因此庆幸,现在只觉得对她太残忍。
在她爱上自己的时候,他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
“我下不去手杀他们,等南洲城撑不住了,就开放军粮,若是辽国来犯,我亲自带兵打回去。”
秦邵声音嘶哑,忍不住收紧手臂,将她包的更紧,“如果皇上惩罚我,我只能谋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宋鸾摇头,抓紧他胸口的衣襟,信誓旦旦,“三哥,我这几天帮你祈祷了,吉人自有天相,就算你什么都不做,老天爷会帮助你的。”
黑暗中男人闷笑,宋鸾觉得这像是嘲弄自己,有些不高兴,“三哥,你笑什么。”
“没笑,我信你。”
宋鸾趴在他耳边咬了他的耳朵,贝齿咬着耳垂辗转厮磨。
秦邵浑身一麻,喉结滚动,这还是宋鸾第一次主动撩拨自己,他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
“娇娇。”他尾音拉长,有些可怜,“帮帮我。”
宋鸾还记得刚才三哥的嘲笑,故意拿捏他,舔舐他的唇角,又压住他最乱的手,“三哥……可是你刚才让我不开心了。”
秦邵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目光灼灼,“明日宋家翻案,魏景安必死,你开心了吗?”
“你……”宋鸾下意识瞪大眸子,“三哥,你怎么知道的。”
她还以为这案子要拖到明年,皇上要留一个不得不杀舅舅的仁慈形象,因而迟迟不做决断。
只是将魏景安押送在大理寺,却没给他活下去的希望。
“明日且看。”男人的唇迫不及待含住她的唇瓣。
女人的声音顿时含糊不清,“呜……轻点。”
……
次日一早。
秦骄毫不意外被传召入皇宫,眼眸戾气十足。
他当众辜负了公主,皇上定然要给公主讨要说法。
只是……他路过御花园看向慧妃的寝宫,心里痒痒的。
大公公一眼就看破他的想法,连忙出声催促。
“祖宗啊,您还要去找宋姑娘?不合规矩,皇上还等着呢。”
这一个个的,真是活祖宗!
“呵。”秦骄不以为意颔首,“我心里有数,公公放心。”
大公公额头青筋直跳,秦骄此人还是胆大妄为的很,什么时候心里有数了……罢了,都是惹不起的祖宗。
秦骄跟公主贴身宫女擦肩而过,他眯着眸看向对方。
那宫女心虚的很,行礼之后匆忙逃开了。
大公公见秦邵停下脚步,眼眸闪过一丝不满,解释道。
“公主病了,皇上走不开身,故而叫了公主贴身宫女来问话。”
“看来没少说我的坏话,心虚到走路都左脚拌右脚。”
大公公讪讪道,“哪能,是被您英明神武的气势吓到了。”
秦骄冷哼一声,加快脚步走进御书房。
皇后站在皇上身边,正在亲自研墨,她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无所出,皇上却对不争不抢的皇后格外信赖,这些都是他来上京之后打听到的消息。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皇后淡淡地看了一眼秦骄,唇角挂着淡笑,将研好的墨推到皇上手边,“陛下,宋神医的要求并不过分,只是这么多日都没什么进展,臣妾有些急了,您莫怪,还记得当时宋神医无畏不惧为您诊治,魏景安早就要将谋害圣上的罪名安在她身上,这等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让臣妾动容。”
皇后夸赞宋鸾的同时也在提醒皇上,宋鸾要写的诏书内容比起皇上的安危并不过分。
皇上了然,揉了揉眉心,他原本是想往后拖一拖,早晚都会给宋家一个公道,无论魏景安做了什么。
他都是自己的亲舅舅,魏景安入狱之后,太后的外戚氏族频繁施压为魏景安脱罪。
如果直接杀了魏景安,会在某些外戚口中成了不义之辈。
拖到最后不得不判,那就不是自己太狠心了。
如今皇后拿着凤诏找到他面前,他也不得不问。
“魏景安已经押送到了大理寺,秦骄,你审问的如何了。”
秦骄看了一眼皇后,原来对方对自己一笑,是别有深意,现在用得上自己了。
皇上轻轻咳嗽两声,“秦爱卿,最近是不是把此事忙忘了。”
皇后下意识捏紧指尖的帕子。
皇上这是要将案子拖延下去,那魏景安就有无限可能脱罪。
如果秦骄足够聪明,应该就能明白皇上是想让他“办事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