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夕墨不自觉放下了抬起的脚，看向黎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今日我不是以魔尊黎涵的身份跟你说，而是以顾子涵的身份。从我恢复记忆以来，你就一直在逃避我，我知道你介意的是什么。”黎涵说着缓缓向内室走去，“你不进来吗？”
黎涵见凌夕墨仍旧站在原地看着他，没有要随他进去的意思，只得开口请了。
“黎涵，你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说话这般的不着边际，简直是在胡言乱言。”凌夕墨皱了下眉毛，警惕地看向黎涵。
“是不是胡言乱言，你等下不就知道了。难不成你是怕我吃了你不成？”黎涵眼神闪了一下，以轻松的口吻揶揄道，但转过身的瞬间，他嘴角的笑就停住了。
终究是回不去了，他的莲，已经不见了，再没有人会细心地注意到他的喜怒哀乐。
“谁怕了。要是怕，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凌夕墨“哼”声，忿了回去，在他看来，黎涵的话就是在蔑视他，真当他怕他所谓的魔尊了，还不是当初弱得连个小妖都打不过，还敢瞧不起他？
“既然不怕，那为何还不进来？”黎涵见凌夕墨吃他这一激将法，于是继续哄骗。
“来就来。”
凌夕墨还真就算不准黎涵想干什么，他觉得恢复记忆的黎涵，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老谋深算，城府极深，叫人捉摸不透。
完全不是从前的“顾子涵”所能比的，就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又是能够感受到自己与他的差距，叫他自叹不如，同时也叫他深感无力。
说实话，他确实很欣赏这样的黎涵，他确实符合他对那个敢直逼上天界的魔尊黎涵的想象。
凌夕墨一走进去，就见黎涵站在那副他讨厌的画前，神情专注而忧伤，看得他好生嫉妒。
“魔尊就是叫我来看您对红莲上仙是如何的深情的吗？”凌夕墨冷笑，他就不该心存侥幸。
黎涵听了凌夕墨的话，嘴角的苦笑一圈圈荡了开。
他多想说着这就是他，他从始至终所喜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从未变过，他要如何才肯信他？可他知道，他不能，在凌夕墨看来，他就是为了将他留在身边而撒的谎，还是一个蹩脚到连小孩都不会的谎。
这只会让凌夕墨更加的讨厌他。
“当然不是。若是你不喜这幅画，我叫人收起来便好了。”
黎涵隐去了他心底的悲凉，转身若无其事地看向凌夕墨，看着他一身飘逸的白衣，一时有些不习惯，“你喜欢白衣了？”
“我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魔尊也要知道？”凌夕墨冷冷地偏过头，“快说事，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魔尊忆思旧人。”
“今日，我只是想跟你把话说开了，你用不着对我冷嘲热讽。”黎涵轻轻叹了声气，“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我把你当成了‘他’的替身，觉得我不过是因为你的喜好同‘他’相仿，在你的身上，可以找会‘他’的影子，所以才在恢复记忆后依旧对你穷追不舍。你在逃避的不是我，而是‘他’。”
“我知道魔尊在说什么。我凌夕墨有何能耐能叫堂堂魔界魔尊穷追不舍，我想是魔尊自己想多了。”凌夕墨见自己心里的龌龊被黎涵这么直截了当戳穿，有些恼羞成怒。
“你我心知肚明，但这段时间谁也不愿说穿。凌夕墨，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你一直都在试图说服你自己不去在意，不去想。但你做不到，因为你对我动了情。”黎涵说到这，不由苦笑了下，“确却的说，是对‘顾子涵’动了情。但知道‘顾子涵’就是我——魔尊黎涵，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可你心里又接受不了我心里曾深爱过一个人，一个你无法企及的人……”
“你闭嘴！我说你闭嘴！”
凌夕墨双眼红红的，他喘着粗气，袖下的手紧握成了拳，一股被人识破心里龌龊后的羞愤难当让他失控了起来，“对，我就是嫉妒他，嫉妒他可以让一个堂堂魔界之尊对他念念不忘，即使是已经灰飞烟灭了，却依旧能够活在你的心里。他凭什么？他都已经拥有了你几千年了，为什么死了，还一直霸占着你不放。”
说着，豆大的泪珠从凌夕墨的脸颊落了下来，这些话一直憋在他的心里，他就是想都不能想，因为那不是红莲上仙的错，他没有错的，错的是他。
“不，错的不是他，错的是我。”凌夕墨像是在自言自语，“是我不该喜欢你的，不该跟他抢你的。你本来就是他的。”
“可为什么你要来惹我？黎涵，为什么？”凌夕墨突然对黎涵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你要来惹我，明明你心里放不下他，你为什么还要来惹我？你那时失忆了，我不怪你，可你恢复记忆了，为什么还要让我误会？”
“你倒是说啊？为什么？”凌夕墨见黎涵只是看着他，那眼神似乎是在怜悯他，叫他看着更加的话愤怒，不由就提步上前，揪起他的衣领，紧逼向他的脸，咬牙切齿道。
黎涵见凌夕墨终于将心底的压抑发泄了出来，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一半，而另一半，他再慢慢来。
不过，在这之前，就让他放肆一回。
眼前的人，他想了一千七百多年，念了一千七百多个日夜。但哽在他心底的刺，他也始终都没有放下，他当初为何要那样绝情地对他？为何？难道他还不值得他信任吗？
“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黎涵直视着凌夕墨的眼睛，用他那极具诱惑力的嗓音敲击着凌夕墨的耳膜，只是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此刻的黎涵多了些冷漠跟阴沉。
渐渐冷静下来的凌夕墨，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听了黎涵的话倒是有些犹豫起来，抓着衣领的手也松了起来，因而他并没有发现黎涵的变化。
“想退缩？”黎涵见凌夕墨面有犹豫，一把将人直接扯进怀里，“今日，不管你想不想知道答案，你都得听。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你想干嘛？”凌夕墨这才发现黎涵已然恢复了他平日的冷峻，这样的黎涵叫他觉得害怕。